李永生聽到這話,頓時就是一怔:怎么沖著我來了,你這么做,真的好嗎?
他這一怔,丁朝暉只當他怕了,所以微微一笑,很有風度地發話,“你不了解我丁家,我不會因此怪你,以后注意diǎn尊卑,年輕人做事要穩,不要那么大火氣,老要張狂少要穩。請大家搜索()看最全!的小說”
跟我裝逼?李永生被說得火了,他呲牙一笑,“不張狂,還能叫年輕人嗎?”
尼瑪…丁朝暉被狠狠地噎了一下。
“你丁家,我還真是了解一diǎn,”李永生不等他說話,就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
“我現在就請教一句,丁真人,丁家已經橫跨了隱世家族、子孫廟、十方叢林三個領域,現在又想往江湖道上插手,這就是你說的不張狂?你有沒有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丁朝暉又被噎了一下,甚至他連生氣都顧不上,因為…對方好像說得確實有道理啊。
李永生的話還沒完呢,“尤其是,你還想跟英王九公主合作,那就是還要往廟堂里插手,你丁家這么搞,確實不是張揚,那根本是在作死!”
“你說什么?”丁朝暉臉一沉,一股氣勢散放了出來。
高大老者往李永生身前一站,擋住了那股氣勢,又輕咳一聲——大家好好說話。
丁真人怔了一怔之后,又笑了起來,“看來今天真的是做了惡客。”
趙欣欣微微一笑,“丁真人說笑了,我們歡迎還來不及呢,丁經主更是我們仰視的準證,就算合作不成,也有人情在的。”
九公主說場面話,那真是一diǎn問題都沒有。
丁朝暉得了臺階,也不再咬牙切齒,很隨意地笑一笑,“那九公主再考慮一下好了,我很有合作的誠意…對了,那廝貪墨了你們多少?我補上。”
此刻他也不說什么“令其自裁”了,既然不一定談得成合作,何必當眾傷害自家人?
至于說該如何處理這廝,那就是他們那一支的問題了,他將人帶回去即可。
趙欣欣若是明白事的話,現在她就該表示“些許銀錢,算不得什么”,畢竟對她這種身份的人來說,這diǎn錢不值得一提,提出來還不夠別人笑話的。
但是她偏不,而是看向李永生,“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李掌柜,賬上差了多少?”
李永生有氣無力地回答,“兩百多兩黃金吧。”
“什么?”丁朝暉聽得眉頭一揚,兩千多塊銀元,不過是二十多兩黃金,到了你嘴里,就成兩百多兩了?
他對這種獅子大張嘴不能滿意,但是還不能顯得自己很在乎錢,于是眉頭微微一皺,笑了起來,“合著一天能貪墨一兩多黃金,我們酒家…果然是財源滾滾!”
這就是婉轉打臉了,但是李永生似乎沒有感覺到,他笑著發話,“那咱們就找幾個名頭大的賬房,一起查一查?我也覺得有diǎn蹊蹺。”
丁朝暉又被噎住了:你小子心夠黑啊,這公然查賬,我丁家名聲就毀了。
他肯定不愿意查賬,但是也不能認這兩百多兩黃金,大家都知道丁家勢大,但是丁家的資源緊張,也是公認的。
丁朝暉出門游歷,身上也沒有多少錢,要不然也不會盯上九公主的產業。
關鍵是兩百多兩黃金換一個制修,不值啊。
于是他輕咳一聲,“查賬我不懂,回頭找他們一支的人來,跟你們查好了。”
這就是閃人了,這件事我不管了,丁家旁支來查賬,丟人的也不是我。
然而,李永生還有手段等著,他呲牙一笑,“耽誤了好久了,我們也不想再等了…現在丁家好歹來過人了,真人您走吧,我們直接把人送捕房好了。”
尼瑪!丁真人又想罵娘了,送捕房,事情肯定要捅出來,你糟蹋我丁家,也是不遺余力了。
事實上,丁家子弟在朱雀城被送進捕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丁家資源少,來朱雀城尋機緣的很有一些。
但是這次不一樣,以往丁家子弟被送進捕房,大家就都覺得,這是破落戶,可這一次,丁家子弟入我們酒家的時候,手里拿著太一廟丁都廚的薦書。
好吧,丁都廚的薦書也不算什么,但是要知道,此人是玄女宮的弟子胡珩送進來的,而胡珩又是在丁青瑤的經院里行走。
一旦捅到捕房,丁經主的面子上都會有diǎn掛不住。
可是,丁朝暉是絕對不會出這個錢的,兩百兩黃金都夠買動他殺人了。
他深深地看李永生一眼,“既然如此,那你好自為之,我知道你是個考慮周全的。”
說完之后,他一拱手,就施施然走進了雨中,離開了院子。
“切,”濱北雙毒里的老嫗不屑地哼一聲,“不知死活。”
趙欣欣笑著搖搖頭,“算了,給胡師兄一個面子,放人吧。”
她是真有diǎn不高興,不過既然身在玄女宮,她也不想為這diǎn銀錢惡了同門——不是怕,而是不值得。
但是李永生不答應,“你給他面子,胡珩也得出個面不是,現在放人算怎么回事?”
其實他擔心的是丁朝暉,那廝此來,明顯有diǎn不懷好意,雖然被他一通暗損逼走了,但是對方會不會死心,那還真是難講。
既然是這樣,這個時候處理丁家人,就不能太軟弱,否則知道的人心里明白,這是趙欣欣給同門面子,不知道的沒準以為,這是九公主怕了丁家。
最關鍵的是,李永生從對方的眼神中,發現了不加掩飾的覬覦——沒準是想人財兩得。
對于惦記自己老婆的家伙,他怎么可能客氣?
趙欣欣也認為他說得有道理,但是還有個問題,“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來啊,我總不能一直等著,要不讓鄧蝶通知他一下?”
李永生翻個白眼,“沒必要,上桿子做的不是生意…你以為鄧蝶不會通知他嗎?”
趙欣欣微微diǎn頭,“也有道理,那你拿主意好了。”
“再等兩天好了,”李永生笑著發話,聲音也不低,足夠遠處的小二和大廚們聽到,“大后天一大早送官。”
中土國沒有非法拘禁罪,但是一直不處理也不行,要知道他們除了關了丁家人,還關了四五個小二,其中兩家是本地人,時不時要過來聒噪一下。
我們酒家是道宮弟子的產業,朱雀城的人也不敢胡來,但是總被人騷擾,也煩不是?
大后天一大早,李永生就將人帶到了捕房,嚴捕長聽說他來了,還專程過來打了一個招呼,待問清楚事情之后,很直接地表示,“你放心好了,謀一追三問題不大。”
李永生笑一笑,“我可得提醒你一句,這是隴右丁家的,玄女宮經院里,也有姓丁的。”
“無所謂,多大diǎn事?這種事兒,朱雀城里多了,”嚴捕長不以為意地回答,“我又不針對什么人,既然吃了刑捕這碗飯,公事公辦,咱也不怕人找麻煩。”
他是做老了的捕快,猜得出來那姓丁的經院中人,十有指的是丁青瑤,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不怕,堂堂的四大宮經主,會去撈一個落魄到貪墨酒家銀錢的制修族人?
真還不夠丟人的!
李永生笑一笑,“那就麻煩嚴老哥了。”
“你的事兒,我肯定得辦利索了,”嚴捕長笑著回答,他很清楚面前年輕人的份量,撇開九公主的因素不提,這位可是能讓朝安局和御林軍吃癟的。
而前來宣誓的天使公公,都要看這位的眼色。
然而下一刻,他就是一怔,“那李小友…我去,你司修了?”
“呵呵,”李永生微微一笑,也不接這話茬,而是一拱手,“麻煩嚴老哥了。”
“慢著,”嚴捕長這次不答應了,他還想搭上這條線兒呢,“李大人,既然見真了,怎么也得請大家喝一頓吧?”
“回頭吧,”李永生一指對方身后,笑著發話,“等這案子結了…現在瓜田李下的,別人容易說閑話。”
“沒問題,”嚴捕長diǎndiǎn頭,“你準備酒錢就是了,盡快給你辦。”
一大早剛交了人,結果下午胡珩就來了。
李永生正跟人在小院里口角呢,一個本地小二的家人神通廣大,居然請了一名去年博本結業的修生,前來說情。
雖然說李永生不認識此人,但是人家說得清楚博本里的物事,肯定是貨真價實的同窗,若不是李永生一直跳級到結業,他還得稱人家一聲學長。
學長的要求也不高:這家人退賠了那些銀錢,你撤下對此人的狀子吧。
前文說過,中土國是注重道德的社會,小二非法侵占東家財物,這屬于道德敗壞,傳出去就是無賴子,想要說婆娘都不容易。
酒家的小二做錯了事,也很有一些人知道,但是不管怎么說,過了捕房和沒過捕房的,那影響絕對不一樣。
當然,一旦過了捕房,就是謀一追幾,有罰款的,經濟上也會受到影響。
然而,同樣因為是注重道德,黎庶們遇到官司,也可以通過自家的誠意來“私了”——事情做差了,但是態度積極彌補,就可以把狀子撤回來。
其實官府也不喜歡治下案子多,那表明教化不利,會影響自家考評的。
(二更,為盟主水手135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