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生覺得,永馨這一世,在俗世里陷得太深了。
不過已經是這樣了,他也不能勸她撒手,“你父王決定正本清源了嗎?”
“哪有!”趙欣欣聞言,嚇了一大跳,狠狠地瞪他一眼,“正本清源四個字,也是能亂說的?”
“好了,”李永生不跟她爭,“覺得這里不安全,咱們可以回朱雀城。”
趙欣欣看他一眼,沒好氣地發話,“我父王處境這么危險,你讓我躲回朱雀城?”
“你在這里,能幫到他什么?”李永生很無奈地看著她,“麻煩你搞一搞清楚,你現在已經是道宮中人了,就算你有足夠的力量,合適介入朝爭嗎?”
“那我總得做點什么,”趙欣欣輕聲嘟囔一句。
“隨便你,”李永生無所謂地聳一聳肩膀,“反正我就在這里住著,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煩,盡管來細柳巷找我好了。”
趙欣欣看他一眼,淡淡地發話,“我若是真的遇到麻煩,你這一介制修,幫不到我的。”
“呵呵,”李永生很無所謂地笑一笑,“我覺得你父王肯定不這么認為。”
趙欣欣知道他說的壽宴那天的事,他的功勞,她想辯駁也無從說起,想一想之后,她頹然地發話,“我覺得,現在回去不是個好選擇。”
張木子適時發話,“若是不走,永生你正好陪我走一趟北極宮,趕一下三月三的真武壽誕。”
“張大人,三月三你好像不需要回去的吧?”趙欣欣看她一眼,“何苦又拉著他匆忙趕路?”
“你也不需要留在順天的,”張木子冷冷地回答,“身入道宮,紅塵的事,你就少操一點心好了,這不是你該惦記的。”
這便是當頭棒喝了,她身為道宮中人,最是明白紅塵牽絆的煩惱。
趙欣欣原本也是聰慧之人,只是陷在其中,有點看不清,聞言她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那咱們就動身好了,李永生,你的真君拜帖…可以給我嗎?”
“不可以,”張木子很干脆地回答——真君拜帖,她已經請陳昭雪真人帶走了。
“可以,”李永生笑著點點頭,又摸出一塊玉簡來,遞給趙欣欣。
“你…”張木子的眼睛瞪得老大,“你竟然還有?”
“多稀罕吶,”李永生又摸出一塊玉簡來,“來,欣欣,給你父王一塊,你自己留一塊防身。”
“這…”張木子一臉握草的表情,好半天才說一句,“二宮主好像不姓李吧?”
“他也不姓張!”李永生狠狠地瞪她一眼,才又發話,“欣欣,你回去待兩天,我把這個房產處理完,就跟你一起走。”
“好的,”趙欣欣點點頭,長身而起,“不過跟我一起離開,會有一點風險,現在的跳梁小丑太多…你要小心被波及哦。”
“呵呵,”李永生笑一笑,輕拍一下腰間的儲物袋,“那就來唄。”
趙欣欣離開之后,連續三天都沒有消息,李永生的“早請示晚匯報”,都聯系不上她。
不過這個聯系不上,不是對方失去消息,而是英王府那邊隔離了傳音海螺。
這幾天里,吳家送來了四族勿連的申告,吳小女的房產再無爭議。
至于覬覦她房產的夫妻倆,已經正式被法司接管案子,接下來就是謀產的判罰了,這需要一些時間,法司也已經開出傳票,著吳家兩個小伙子速來接受訊問。
倆小子欺負吳小女很有一套,可是見到法司的傳票,直接跑路了。
李永生聽說之后,就想專門跑一趟赟山,結果朝陽大修堂的郭老教諭找上門來,說那倆小子的事兒,交給他了,保證替吳小女出了氣。
老教諭也接受過李永生的治療,正說沒什么可以報答的,一聽說赟山那邊有事,馬上就表示說,那是我老家,幾個小屁孩子,我給你處理了。
要不說善惡終有報,李永生在京城雖然結了一些仇家,但是交好的人更多。
令他有點苦惱的是,因為這倆小子跑路,法司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宣判,而在裁定之前,房產是不能過戶的。
按說吳家這邊出了四族勿連的申告,吳小女的房產就安全了——連謀產案都待判了。
不過李永生還是有點擔心,有人會來強買吳小女的房產,用來討好孔二公子。
就在他等待法司裁斷的時候,又有人找到了細柳巷,是湯師姑的弟弟湯昊田。
他一臉的興奮,“永生,你的兩個話本,到現在也沒有印刷發行,不如交給我操作好了,此刻刊發正當時啊。”
“正當什么時,”李永生很不耐煩地發話,“你考慮過后果沒有?”
“后果我當然考慮過,”湯昊田擠眉弄眼地回答,“這可是為今上搖旗吶喊,是難得的好機會。”
好嘛,不止是官員,連商人都開始站隊了。
李永生看著他,心情有點復雜,“你可要想好,投機失敗,那就是萬劫不復。”
“做生意嘛,哪里有每一次都成的?”湯昊田不以為然地笑一笑,“而且我為今上前驅,風險最多不過兩成,八成的可能性,足夠我博一次了。”
李永生此前不答應對方出版,是因為那時沒錢,不想浪費了這一塊利益,而且那時的湯昊田也牛氣得很,他才懶得上桿子巴結。
現在老湯老實多了,李某人也不缺錢了,關鍵是找到永馨了,以后就好安排了,真不再差這一點半點的。
于是他點點頭,“那行,我授權你出版,不過我要三成利潤。”
湯昊田的嘴角抽動一下,“三成利潤,有點多了吧?我說永生,聽說你發大財了,還能看得上這點小錢?”
“這不是發財不發財的問題,”李永生看著他,很認真地回答。
“這是我該掙的錢,而且我已經讓出七分利了,你要是還嫌我掙得多的話,我也可以再讓利,但是我想問一句,為什么?我為什么要讓利給你,你給我個理由。”
“行了,至于這么認真嗎?”湯昊田哈哈大笑,又抬手拍一拍他的肩膀,“我這不是想多掙點嗎?而且,你只看到我想多掙,卻看不到很多人一文都不給你,照樣拿你的話本賣。”
“知識產權的保護,果然是任重而道遠啊,”李永生幽幽地嘆一口氣,盜版這種事,不管在哪個位面,都是難以避免的,中土國這里也一樣。
當然,他對湯昊田得了便宜還賣乖,也有點不爽,“起碼你獲得了我的授權。”
湯昊田輕聲嘟囔一句,“這授權我也沒看出有什么地方強了。”
中土國就是這種氛圍,有好賣的書,大家就跟風印刷銷售,湯昊田自己都跟風做過盜版,實在沒覺得正版就好到哪里了。
當然,若是盜版跟正版毫無不同的話,他也不會承受三成利潤的損失了。
“你少裝了,”李永生可不是菜鳥,直接看穿了這廝的本質,“賣書的收益只是一方面,你獲得授權,就證明你是在大力推廣,不單單是為了賺錢而出書,你謀的是名啊!”
“呵呵,”湯昊田干笑一聲,也不見如何尷尬,“其實還是為了錢,我又不,打出了名頭,就更好賺錢了。”
“這不就完了?我就知道你這種奸商,是無利不早起的,”李永生笑著擺一擺手,“所以你別跟我哭窮,晚上要請客。”
“請客算多大事?”湯昊田眼珠一轉,笑著發話,“晚上如意坊,那里的女娘…”
“如意坊嗎?我也想去,”他的身后,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男人去的地方,女人不要湊熱鬧,”湯昊田不耐煩地回答,然后才側頭一看,“我說永生,你得調教一下你的女人…咦,你是?”
他的身后,出現了一名身材火爆的艷麗女修,居然是…司修?
李永生的眼睛也瞪得老大,“杜…杜晶晶?你怎么來順天府了?”
不怪他如此驚訝,玄女宮的人,一向少在幽州郡活動,這里是北方。
而且他真的想不到,杜晶晶如何能找到這里來。
“三月三是真武壽誕,我來見識一番,”杜執事笑著回答,“四大宮同氣連枝,相互走動一下,很常見的吧?張木子不也去了我玄女宮嗎?”
“我可不覺得常見,”李永生笑一笑,然后搖搖頭,“那你也該去北極宮,來順天府做什么?”
“聽說順天府這里熱鬧,我就來看看,”杜晶晶很隨意地回答,“我只是巡寮執事,不需要去北極宮的,保障路途安全即可。”
為什么我總覺得,不是什么好事呢?李永生想一想,最終還是搖搖頭,“順天府已經很亂了,玄女宮來湊什么熱鬧…你不會是代表你杜家來京城吧?”
他終于想起來了,在豫州郡的時候,他曾經遭遇過杜家的人,那時候,杜家人就神秘兮兮的…莫非是還想插手京城風云?
“我既然身入玄女山,當然就只代表我,”杜晶晶面無表情地回答,“只是路上遇到個子孫廟的,聽說你也在京城,就過來看一看。”
“子孫廟…”湯昊田的臉色,有點發白,他長期混跡京城,對道宮接觸得還真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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