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宮的人,到得很快,十幾息之后,就從遠處沖來一個司修。
在接下來的一炷香里,玄女宮趕來了二十多名司修,還有三名真人。
其中一名是經師,仔細地了解了一下事情經過,緊接著,玄女山的夜巡也趕到了。
事涉趙欣欣,已經是了不得的事了,野祀更是要高度重視,對于借宿客擊殺的野祀,他們很認真地登記了下來,做為將來獎賞的證據。
但是他們更好奇的是,李永生不但破了野祀的陣法,還擊殺了三名司修——這是怎么做到的?
李永生倒也不隱瞞,直接將經過講了一遍,還帶人到對戰的現場,講解了一番,甚至他找到了替身偶的灰燼——若不是有這個替身偶,我早就灰灰了。
至于熾火什么的,他不能說,這根本不是他該掌握的內容。
玄女宮的調查,極為繁瑣,接下來的一整天,別院里的人都不得外出,別說趙欣欣,就連張木子也是如此。
按說玄女宮可以通過查看天機,來了解事情經過,不需要這么繁瑣。
但是這一次,野祀來得十分兇猛,也有相應的手段,能遮蔽天機。
直到第二天晚上,玄女宮才將情況了解了八九不離十,可以肯定的是,野祀此番動手的對象,就是趙欣欣,他們組織了八個司修,打算將九公主奪走。
要說派出這么多司修,足夠用得動一名化修了,實則不然,外來的化修,就根本不敢在玄女山附近隨意出手——玄女山真人的感應,可是很強的。
萬一有真君興致來了,查探一番,非玄女宮的真人,就得向真君奉上解釋。
正是因為如此,北極宮四大真人南下,也沒敢隨意進入玄女宮的地盤——倒是可以進,但是被人發現的話,豈不是面上無光?
所以野祀的真人,不敢踏入附近。
夜里的殺敵數目,玄女宮也查清了,該有什么獎勵,就發什么獎勵。
李永生斬殺三名司修的戰績,也被人承認了,就是那段焦炭,也被玄女宮的真人還原,這是一名司修,施展出玄火神網之后,被人斬殺,遭到了反噬。
鑒定這點東西,對四大宮而言,真不是什么問題。
然后,就是問李永生,你用了些什么手段。
李永生笑而不答,張木子卻是為他出頭,這是我北極宮的種子,你們不用再問了。
玄女宮對張木子,還是相當客氣的,這不但是四大宮的同道,還擒獲了唯一的野祀。
這些公案結束,玄女宮中人將趙欣欣叫到一邊,輕聲叮囑一番。
趙欣欣再回來的時候,見到李永生,眼神都不一樣了,合著你真有那么厲害?
李永生耽誤了一天的行程,卻也不是毫無所獲,他斬殺三名野祀的司修,真要算玄女宮任務的話,只說這算成靈谷,可抵兩百兩。
若是折算成黃金的話,那就是兩千兩了,合二十萬塊銀元。
事實上,賬不能那么算,十兩黃金換一兩靈谷,那是對外的市場價,玄女宮內部結算的話,肯定要低一點,到不了兩千兩黃金。
這個價錢似乎有點低了,須知每一名司修都不是好惹的,殺三個司修,自身得付出多少?
比如說彰德府林家,也不過三名司修,家產五千兩黃金都不止,殺這三名司修,不比殺三個野祀的司修核算?
然而,話不是這么說的,無故殺林家三個司修,本身就是犯罪,想得到那五千兩黃金,還要經過無數的手尾。
但是殺三個野祀呢?賺的是任務懸賞,雖然少了點,但是結算很干脆,沒有半分手尾。
這些里外里的差異,實在不好比較。
不過非常操蛋的是,玄女宮開出了賞格,卻有一個要求:李永生你得還原打斗現場。
打斗現場不難還原,玄女宮有擅長天機推算的,但是細節…包括戰斗時心態和反應的分析,這不是天機能推演出來的。
李永生沒興趣還原現場,但是玄女宮的人做事很霸道:你還原不了現場,那就未必是你誅殺的野祀,那么…這懸賞該不該給你呢?
說不得,他只能乖乖地去還原了,這就又耽誤了他一天的時間。
不過玄女宮的經師風真人,也相當地牛,居然分析出了某些不便明說的東西,“虧得你小子有替身偶,要不然你真就得死在這兒了。”
調查差不多結束的時候,化主院傳來消息,希望趙欣欣不要再在外面行走,趕緊回宮。
這要求不是栗真人提的,她出宮辦事去了,不過院里的人擔心九公主出意外,不好向栗化主交待,才這么要求。
但是這個要求,被經師風真人斷然拒絕了,“天底下哪里有怕死的道宮弟子?你們化主院,還是把心思用到正經地方吧。”
按照慣例,野祀出動一次,就會銷聲匿跡一段時間,更別說這次還有北極宮中人幫忙,擒了活口,絕對夠野祀手忙腳亂一陣。
所以,在第三天傍晚,李永生駕著馬車,載著張木子和趙欣欣來到朱雀城。
兩人先在水月庵訂了房間,然后去夜市吃各種小吃——這倆都是老饕,真能吃到一塊去。
坐在路邊攤上,趙欣欣忍不住就想起了上一次的事,忍不住跟張木子說一遍,然后好奇地發問,“張大人,李永生辨識野祀的能力…這算什么法門?”
我也不知道啊,張木子笑瞇瞇地看她一眼,“想學嗎?”
“當然想了,”趙欣欣揚一揚眉毛,又嘆一口氣,“這些年你們北極宮還算太平,我們玄女宮,可是受夠了這些野祀。”
“那你得問他了,”張木子壞笑一聲,一指李永生,“那是他自己的法門,不是北極宮的…我真沒騙你,你不見前日夜里,還是他最先發現野祀的?”
她決定多幫一幫李永生,促進兩人的感情,因為她太期待李永生的后續行動了。
“是嗎?”趙欣欣斜睥一眼李永生,“說一說唄,不要光顧著吃行不行?”
說李永生貪吃,那是真冤枉他了,他是在修煉。
自打從玄女宮得了兩百兩靈谷,他就將靈谷當成了零食,時不時地摸一顆出來,丟進嘴里,而他的修為,也在穩定地增長著。
其實邁進制修這個門檻之后,他有很多方式快速提升修為,不過現在,有不少人在關注他,所以他決定,還是不要讓自己的修為增長得太詭異。
而且,永馨還沒入制修呢,他也沒必要著急提升自己的修為,反倒是很有一種“我和小樹一起長”的感覺。
面對趙欣欣的提問,他將嘴里的靈谷嚼夠一百零八口之后,一伸脖子咽了下去,“我都說了,你快點進制修…我倒是想跟你說呢,你聽不懂。”
趙欣欣被這話氣到了,有心駁斥一下吧,對方還真沒說錯,她想一想之后,才淡淡地發話,“你若是愿意講,我可以馬上聯系宮中的前輩來聽,只是賣嘴的話…你就別再提了。”
這還真是…跟上一世差不多的臭脾氣,李永生笑一笑,“講給你聽,我毫無怨言,但是講給別人聽,我憑什么啊?”
趙欣欣狠狠地瞪他一眼,“那你就別說。”
李永生也毫不客氣地回瞪了她一眼,“是你先讓我說的,又來怪我?”
趙欣欣氣得翻個白眼,“好好好,李永生,這就是你對朋友的態度。”
“我對朋友態度很好,”李永生又找到了上一世斗嘴的感覺,“但是對朋友的前輩,那就要看情況了。”
趙欣欣斜睥他一眼,冷冷地發話,“我本來想著,自己在朱雀城發幾個任務,還指望著有人幫忙,現在看來,是真要考慮一下…”
“真要考慮一下,發些什么任務好,”李永生一呲牙,立刻奉上了笑臉,“說實話,我判斷野祀,憑的是一種直覺…我的神念要比一般人強大一些。”
趙欣欣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繼續埋頭大吃。
又嚼兩粒靈谷,李永生厚著臉皮發問了,“你從鄧蝶那里,得了自主任務嗎?”
趙欣欣瞪他一眼,還是不說話,心說你也沒將儲物袋弄來,虧你還好意思問。
李永生正覺得無趣,一邊走過來一個人,大喇喇地坐到了他的身邊,臉上幾條長疤,右邊的袖子空蕩蕩的。
向佐一點都不見外,抬手招呼一下小二,“再來一套碗筷!”
趙欣欣淡淡地看他一眼,遞給李永生一個疑問的表情。
李永生略帶一點不滿意地發話,“向捕手,你每次蹭飯,都蹭得這么理直氣壯嗎?”
“今天我請客,”向佐呲牙一笑,“想吃什么隨便你點。”
這根本不是誰請客的問題好吧?李永生有點吐槽無力,想到此人也在找野祀,于是出聲發問,“最近你一直在朱雀城嗎?”
“嗯,”向佐哼一聲,又看一眼趙欣欣,很隨意地發話,“你倒是很有女人緣啊,上次見到的那個小美女,沒跟你一起嗎?就是叫永馨的那個。”
趙欣欣看李永生一眼,耷拉下眼皮,伸出筷子夾一片藕夾,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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