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依死了?李永生頓時愣住了,“是受刑不過死的?”
李清明搖搖頭,“自殺…猜猜他是怎么自殺的?”
“我猜這個做什么?”李永生沒好氣地哼一聲,“這朝安局看著牛皮哄哄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抓住的人還能讓自殺了?”
“有些手段,真的是防不勝防,”李清明淡淡地一笑,然后伸個懶腰,“先給我扎針吧,兩天沒扎,渾身都難受…這件事我慢慢說。”
待身上扎滿了銀針,他才緩緩道出巴依的死因——此人在被抓之前,就服食了定時毒丸。
若是沒有被抓住,他可以定時服用解藥,就解除了毒丸的威脅。
一旦遇到事情,他也不需要做什么,不服食解藥就夠了。
此人被抓了之后,一言不發,朝安局的各種手段還沒上完,他就毒發身死。
天機殿不出手都不行了,然后根據此人的尸身,推算出此人果然是真兇。
這一下,安貝克也跳騰不起來了,他極力否認自己知情,不過就在天機殿來人即將對他出手的時候,他竹筒倒豆子一般,火速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個一干二凈。
巴依的出手,他并不知情,但是他知道巴依使用了大量透支精血的藥物,待頓河水庫事發,他才知道,合著自己的侍衛以透支精血和壽數為代價,要給中土國一點惡心。
如此一來,就能解釋為何大家都以為是化修出手,其實才是司修出手。
當然,中土國在調查化修無果之后,果斷對司修展開調查,也是正確的行為。
一看中土國這個架勢,巴依也知道自己藏不住了,只能向安貝克求助。
憤怒的安貝克差點撕了他,你丫居然敢捅出這種潑天的簍子來?
然而,他還不能不保他,他心里明白,巴依搞出這么大的事情來,主要是沖著“真神加持”去的,但是不管怎么說,這件事的起因,是出在他身上。
當初巴依是為了保護他,為了維護他的面子,才導致了修為下降。
他若真把巴依交出去,且別說回國之后,怎么跟新月人交待,只說現在跟著他的侍衛,恐怕都要不滿了。
所以安貝克必須保護他,并且選擇適當的時候,將人送走。
前天就是個不錯的時機,他覺得最近風頭松了點,就先去酒家喝點酒,喝得二麻二麻之后,偽作臨時起興出城,就把藏在車底的巴依帶出去了。
他選擇出北城,就是因為這里看起來管得嚴——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
事實上,他還有個打算,就是讓巴依在山野里躲藏半個月,再出北郊關口,這段期間,難保還會有什么大的搜捕,那么在玄天觀附近躲藏,就又要安全一點。
不得不承認,他算計得不錯,若是沒有李永生出來攪局,他得逞的概率很高。
但是他不幸的地方,也在這里了,看到馬車后跟來的是李永生,巴依再也無法按捺胸中的怒火,直接含恨出手了,務求一擊殺掉此人——大不了再東躲一陣。
更悲催的是,一個化修就在后面不遠處吊著,所以巴依就杯具了。
說到這里,李清明饒有興致地發問,“聽說你當天就在酒家里盯著安貝克,還是化妝易容過的,你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不是,”李永生搖頭否認,不過他也不想解釋自己的動機,“我是有別的事。”
果不其然,李清明還真有刨根問底的興趣,“有什么事?”
“不想跟你說,”李永生很干脆地拒絕了,“反正我要提前知道,肯定就向上匯報了。”
李清明干笑一聲,“這話我可是不敢信,誰不知道,你對軍方不滿?”
“我哪兒敢對軍方不滿?”李永生冷笑一聲,“明明是軍方先對我不滿,我只不過有樣學樣…總不能軍方打了我的左臉,我再把右臉湊過去吧?”
李清明聞言不再說話,然后長嘆一聲,只有了解李瘋子的人才知道,這一聲長嘆,實在是太罕見了——這廝從來都是令別人長嘆的主兒。
過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他才又出聲,“這事兒你立功了,想得點什么嗎?我幫你爭取。”
李永生沉吟一下,“會怎么處理安貝克?”
“還能怎么處理?”李清明冷哼一聲,悻悻地回答,“他當著天機殿的面,一股腦全交代了,那絕對一點謊話都沒有。”
李永生愕然,“這廝闖出這么大的禍,起碼也要驅逐出國才對吧?”
“但是確實跟他無關,他是事后才知情的,幫自己人也不是多大的錯誤,咱中土國不就是講個情理嘛?”李清明冷笑一聲,“什么狗屁的禮儀之邦,我看是犯賤!”
“呵呵,”李永生笑一笑,“你這人說話,挺合我口味…和平是打出來的,不是跪出來的。”
“你這話我也愛聽,”李清明雖然身子不能動,還是豎起個大拇指來,“當年跟伊萬國好話說盡了,人家還不是該殺邊民就殺邊民,該搶地盤就搶地盤?”
“我特么的連揍他十幾仗,他殺一個我殺十個,他特么的就老實了!”
“殘暴?狗屁,能保護中土黎庶活下來,我特么的用得著介意外國人的評價?他們越罵我,證明我越成功,我倒是怕他們夸我,不像某些人,動不動就國際友人啥的,呸,惡心…”
“敵人的痛恨,就是最好的嘉獎,”李永生笑了起來,“那啥…我還真想申請點獎勵,你幫得上忙,對吧?”
李清明正使勁兒給自己點贊,猛地聽到這話,眼珠一轉,“先說來聽聽?”
“要是安貝克還回來,我想見他一次,就打他一次,打到他轉院為止,”李永生干笑一聲,“你幫我爭取一下權利,這也不是啥大事,對吧?”
“我總覺得有什么圈套,”李清明眼珠又是一轉,“為啥呢?”
別看他渾,腦袋瓜是真的夠用。
“這種人在朝陽,純粹敗壞大修堂的名譽,”李永生臉色一整,義正言辭地回答,“身為朝陽的一份子,我必須努力把這種垃圾清理出去。”
“好好說話,”李清明呵斥他一句,“別跟我瞎扯淡。”
“因為我看上他女朋友了,”李永生輕笑一聲,遞給他一個“你懂的”眼神,“我想讓他雙手獻給我,想一想都有成就感啊…”
“你這小子,”李清明笑了,那是會心的、笑,看來這位年輕的時候,也不是什么好鳥,“這口味…還挺獨特。”
李永生見他吃這一套,索性坐實自己“口味獨特”的形象,他也會心地一笑,“他女朋友的妹妹,可是在我們博本院,那更是大美人來的,姐妹…那啥,你清楚啦。”
“尼瑪,”李清明也笑了起來,笑得異常地、蕩,“年輕真好啊,可惜了…我就沒趕上你這樣的好時候。”
“您這不是扯嗎?”李永生白他一眼,“你十五個兒子,二十多個女兒吧?”
“那是剛打完衛國戰爭!”李清明氣得叫了起來,“女多男少,男人的任務是讓女人生孩子,生下來孩子不健康,是要被罰的…我連酒都不敢多喝!”
李永生呵呵一笑,“不讓你生孩子的話,你更慘。”
李清明頓時無語了,好半天才說一句,“天底下哪里有這種狗屁規矩?”
中土國最是注重家族和血脈傳承,這種規矩出來,估計全國都要造反了。
那是你沒遇到過!李永生懶得跟他多計較。
但是李清明反倒認真了,“安貝克的女朋友,胡畏族的吧?你能看上這些蠻人?”
中土國一直在強調民族平等,但是官府的做法,卻仿佛是刻意讓民族不平等,不少未開化民族,反倒壓在了國族之上,比如說胡畏族,又比如說高紅族。
大約,也是相忍為國的意思。
但是李清明的心里,還真看不上那些不開化的種族——很多人跟他都是一樣的想法,就算為后代著想,也不能找個智商捉急的配偶吧?
“永生你打算找胡畏族的女友?”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清脆的聲音。
李永生抬頭一看,卻是張木子站在屋外,她的身邊…是任永馨。
他愣了一愣,才笑著發話,“我跟李真人閑聊呢,針灸比較疼,分散他的注意力。”
“哪里疼了?一點也不疼,”李清明用眼角瞥到了來人,臉上笑成了一朵花,“繼續說,姐妹倆怎么著?”
“不疼?那是沒效果啊,”李永生輕聲嘀咕一句,走上前,捻了捻幾根銀針。
“嗷兒,”李清明頓時大叫了起來,渾身哆嗦著,瞬間額頭就冒出汗來,不住地大喊,“疼,真的疼…那啥,有效果,我剛才是強忍著來的,幸虧你一直幫我分心。”
“李真人就是這么要強,”李永生笑瞇瞇地點點頭,卻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怪不得能在伊萬國殺個七進七出,這份忍耐功夫,當真了得。”
他任由李清明喊了一炷香,才上前又捻動兩下,解除了對方的痛苦,“其實越痛,效果越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