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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四〇章 喪家之犬

熊貓書庫    寒門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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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上,當太陽再度升起時,達延汗長子圖魯博羅特卻不得不去面對新一天的遷徙。

  圖魯博羅特沒有參與達延部跟沈溪所部最后的關鍵一戰,被提前安排過榆溪河防止明朝援軍殺至,等他聞聽父親戰敗的消息后,馬上調動人馬從上游回撤至北岸,但那時明軍已發動快速反擊,草原上全部都是不聽招呼亡命狂奔的潰軍,他甚至連返回韃靼營地的機會都沒有便被裹挾著一路北逃。

  中途遭遇王陵之統率的追兵,圖魯博羅特本想組織抵抗,但誰想兵無斗志,被明軍接近后一排接著一排的排槍就把陣勢給打,頂在前面的韃靼騎兵大駭之下轉身逃命,與督戰的怯薛軍侍衛對上,互相砍殺,進而發生營嘯。

  近萬韃靼兵相互踐踏,最后逃出生天的不到六千人,圖魯博羅特無奈之下只得繼續帶兵北遁。

  雖然他這邊疲于奔命,所部人馬更是人心渙散,但相對而言這路人馬卻是達延部各路中損失最小,建制保持也相對較為完整的。

  對于這種情況,圖魯博羅特還是在過了黃河后,綜合各方消息后才得出的結論。

  圖魯博羅特一直想知道父親巴圖蒙克,以及三弟巴爾斯博羅特,還有國師蘇蘇哈等人的情況,可惜沒人告訴他,各路兵馬都在倉皇北撤中,互相之間相隔上百里,連一些籠統的情報都無法獲取,更莫說詳細打探到各路人馬行蹤了。

  不過到了七月初八,圖魯博羅特所部北上大黑河時,卻在河邊發現一路逃竄的潰軍。

  從這路只有幾十人的潰軍口中,圖魯博羅特大概得知情況,巴圖蒙克身負重傷,沒辦法親自統兵,而此時國師蘇蘇哈已徹底不聽從達延汗號令,至于巴圖蒙克和蘇蘇哈統率的兵馬數量,比他還少些,只有不到五千人。

  “這戰事,居然發展到這地步…我們腳下的草原本來屬于我們,現在卻狼狽逃命,被明軍追擊而沒有絲毫反抗余地?”

  圖魯博羅特非常難以理解,戰敗在他看來不可接受,但直覺告訴他若再次跟沈溪對上交手的話,不會有好下場,問題便在于之前那場以多打少卻莫名其妙慘敗的遭遇戰把他打怕了,加上沈溪過往的戰績實在太過輝煌,此時他已經失去了戰斗的勇氣。

  韃靼最近十年來的興衰都逃不過一個名字,那便是沈溪。興源自于沈溪將草原上一些小部族擊敗,讓巴圖蒙克有了一統草原的就會;而衰則是榆溪河一戰,兼容并蓄不斷吞并小部族發展壯大的達延部,本可以在草原上縱橫無敵,但是跟沈溪交戰的結果便是瞬間被打回原形。

  “大王子,我們得到消息,昭使過河不到一天,或許我們可以追上她。”斥候把調查來的最新情報告知。

  圖魯博羅特心想:“若不是碰到這么群潰兵,或許不知道阿武祿那女人居然會私自潛逃…想來戰敗后,她在營地內找到機會逃走,不過她這一逃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了。”

  “派出兵馬,追擊!”

  當圖魯博羅特知道阿武祿就在眼前,心中有一種迫切的想法,那便是得到這個女人,不在于對方姿色多好,而在于這女人有頭腦,能幫他綢繆,補充他權謀方面的不足,好像得到阿武祿他就有機會當上草原大汗一樣。

  圖魯博羅特快馬加鞭,派出一千多騎兵追擊,終于在兩天后,手下將阿武祿送了回來。

  與阿武祿重逢時,圖魯博羅特見到的是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顯然阿武祿在這次逃跑中吃了不少苦頭。

  在這兩天時間里圖魯博羅特大致弄明白了,原來阿武祿勾引了軍中一名百戶,帶她逃走,一路上阿武祿用盡手段才保得清白,過大黑河時,阿武祿先上渡船,趁機逃走,帶了幾名親隨北逃,甚至于這艘渡船也被阿武祿燒毀,使得追兵無法追擊。

  不過在圖魯博羅特得悉情況后,阿武祿便插翅難飛。

  “是你?”

  當阿武祿被人拎到圖魯博羅特面前時,已經沒有半點力氣,癱坐在地上,抬頭怒視。

  圖魯博羅特一招手:“來人,給她些吃的。”

  以圖魯博羅特所知,阿武祿已經兩天兩夜沒吃東西了,一直都在倉皇逃命,根本顧不上找吃的,連馬匹都累死一匹,來不及收拾又繼續北逃,也正是因為死馬指明道路,讓圖魯博羅特的人追上。

  阿武祿怒道:“我不用你可憐,你們才是可憐鬼…哈哈,沈溪把你們都擊敗了,現在草原已經不屬于達延部,而屬于沈溪,大明很快就會在草原上建立起全新的秩序,哈哈…”

  到了這個地步,阿武祿依然保持著一種傲慢的姿態,讓圖魯博羅特覺得可笑,甚至覺得阿武祿為了維護所謂的自尊,丟失了太多東西,可憐復可恨。

  就算阿武祿拒絕,還是有人把馬奶酒和烤肉帶了進來,丟到她面前,阿武祿不顧之前的自矜的話,拿起來就大吃大喝,不顧任何儀態。

  圖魯博羅特不想嘲諷阿武祿的落魄,他明白自己的境況其實比阿武祿好不了多少。

  “你為何不留在榆溪河北岸?若沈溪帶兵殺過去,你可以投奔他,利用他來獲得你想要的東西,豈不是更好?”圖魯博羅特問道。

  “呸!”

  阿武祿口齒不清地罵道,“沈溪也是個混蛋!”

  因為阿武祿沒說更多的話,圖魯博羅特并不知道阿武祿跟沈溪之間發生了什么,不由暗忖:

  “難道是因為這女人見過沈溪,想投奔到沈溪麾下,卻被對方拒絕?但若她能見到沈溪的話,怎么可能有機會逃出來?”

  等阿武祿把嘴里的東西都咽下肚子后,才氣勢洶洶道:“沈溪再厲害,他也只不過是大明的一名臣子罷了,就算一時蕩平草原上又有何用?他能當上大汗嗎?我跟著他有何好處?我的孩子現在在哪里都不知道…我要找回我兒子,這才是我當前必須要做的事情。”

  圖魯博羅特道:“只有大汗才知道你兒子在哪里,你這么漫無目的的找尋,肯定不會有收獲。”

  因為圖魯博羅特的語氣很柔和,阿武祿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似乎并不想殺了自己,她看著對方說道: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侵犯了你的利益嗎?我逃我的,你逃你的,我們互不干涉,你卻派人把我抓回來,目的何在?怎么,你想清楚了,要跟我合作對付你父親?”

  圖魯博羅特皺眉:“你這瘋女人,行事太過偏激。”

  “哈哈,是我偏激嗎?是你軟弱無能!你父親讓你去榆溪河南岸擋明朝援軍,你就真去了?去了不說,你還不思進取,為何不趁著開戰時從明軍身后反戈一擊?就因為面前隔著一條河,就束縛了你的思維,連嘗試改變的勇氣都沒有?”

  阿武祿的話很尖銳,讓圖魯博羅特不想聽下去,板著臉喝斥:“現在你是我的俘虜,我殺你易如反掌,你憑什么在我面前叫囂?你覺得我不敢殺你?”

  “哈哈,那你殺啊,我早就活夠了,跟著你們這對窩囊的父子,本以為能過人上人的生活,誰知道到最后竟然被你們父子給折騰到無家可歸…這一切都都是你們自找的,如果你們不想著跟沈溪斗,也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甚至早一步對大明臣服,明朝會想著將你們趕盡殺絕?”

  阿武祿的話愈發尖銳,讓圖魯博羅特心中的火氣逐漸上升。

  “啪!”

  圖魯博羅特大步上前,一巴掌甩在阿武祿臉上,因為用的力氣很大,阿武祿的嘴角流出血來。

  阿武祿道:“跟你的父親一樣,看起來講道理,但若辯不過,就喜歡動用武力…你除了拿女人撒氣,還會做什么?難道你不怕沈溪的追兵下一刻殺來,將你千刀萬剮?”

  圖魯博羅特這一巴掌,對阿武祿沒有任何影響,奚落的話語比之前更為尖銳。

  圖魯博羅特稍微冷靜了一下,這才說道:“以我現在知道的情況,父汗跟國師手上的人馬,都不及我的人馬多,就算我當草原大汗,有什么問題嗎?”

  “那你去問沈溪,看他是否讓你當…你覺得能決定這件事的人是誰?你父親已是喪家之犬,連你也是,至于蘇蘇哈,根本就是跳梁小丑,有什么資格上位?你若是肯對大明稱臣,或許大明會冊封你為草原大汗,但前提是你要把你父親的首級帶去給明朝!”阿武祿道。

  圖魯博羅特怒不可遏:“你是想挑撥我們父子的關系?我就算幫助父汗,同樣也可以做草原上的大汗。”

  “哈哈…”

  阿武祿狂笑起來,甚至懶得評價圖魯博羅特說的這番的話,似乎真的太好笑了,根本沒有指正的打算。

  “你笑什么?”

  圖魯博羅特覺得自己很悲催,明明一些事能看懂,卻沒法總結背后蘊藏的東西,他也明白不可能倚靠父親的力量,但讓他弒父篡位,還不敢這么做,就在于巴圖蒙克在他心目中地位太高。

  阿武祿仰頭大笑:“你不去求沈溪寬宥你,又能求誰?想自封為汗?沒有大明王朝相助,你能打得過你父親,還是蘇蘇哈?就更不用說沈溪了!這次沈溪一直追過黃河,說明他要斬草除根…你抓我回來就是讓我聽你那番謬論,然后活活笑死嗎?哈哈!”

  圖魯博羅特一怔,眉頭緊皺,并不想接受阿武祿的提議。

  恰在此時,有侍從進來:“大王子,剛得到消息,明軍似乎已經找到國師所部蹤跡,正加速趕去,雙方很可能要開戰。”

  “什么?”

  圖魯博羅特眉頭緊皺,到了這一步零點看書他終于意識到,草原上的事情已不再由草原人說了算。

  圖魯博羅特找尋阿武祿下落時,沈溪派出的斥候也打探到了蘇蘇哈所部行蹤,立即加快進軍步伐。

  官山,也就是沈溪出塞后與達延汗二兒子烏魯斯博羅特的第一戰所在,如今成為了蘇蘇哈部臨時駐地。

  七月初十,明軍距離官山只有不到一百里路程,而蘇蘇哈所部好像并未察覺到沈溪所部兵馬動向,依然留滯于曾代表蒙古強大過往的議事臺地區,留滯不去。

  “…韃靼國師蘇蘇哈所部兵馬在六千到八千之間,人馬損失似乎比達延汗統領的主力要少一些,蘇蘇哈察覺到其中細微變化,不再繼續逃跑,于九十九泉一線駐留,似有整頓兵馬跟我們一戰的打算。蘇蘇哈已傳令周邊部落,讓各部派出兵馬去議事臺響應…”

  升帳議事時,云柳將打探到的情報告知在場眾人,因為她提前接受沈溪的命令,把一些真消息和假消息混合在一起說,而假消息主要來自于沈溪給她的底稿,云柳抵達中軍大帳前便把這些話在心中默背數遍,故此說得非常詳細。

  等云柳將情報說完,胡嵩躍和王陵之等人臉上均露出躍躍yù試的神情,顯然希望再次取得一場輝煌的大捷,為此番追擊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所有人都在打量沈溪,此時只有沈溪有權決定下一步行動。

  沈溪點了點頭,環視一圈,問道:“大概的情況,云侍衛說得很清楚,還有沒聽明白的嗎?”

  劉序問道:“大人,您說這個蘇蘇哈,膽子得有多大?只有幾千人居然敢留在九十九泉地區跟我們一戰?”

  “對啊!”

  旁邊的人似乎都不屑一顧,“他這種行為跟送死沒什么區別。”

  沈溪目光從眼前將領臉上掃過,這些家伙心氣一個比一個高,自打取得榆溪河大戰的勝利后,就好像今后每一戰都可以輕松獲勝一樣,殊不知草原上韃靼人的力量還是非常強大的。

  沈溪道:“韃靼人可以聚攏殘軍…同時各部協同巴圖蒙克出征時,也留下青壯守衛部族,此番蘇蘇哈征調各路人馬,合起來的數量,會讓其兵馬劇增到兩到三萬,而我們只有八千多生力軍,剩下的基本都是歸附的草原兵馬,這里又是韃靼人的地頭,他們憑何沒膽量跟我們一戰?”

  在場將領面面相覷,不知者無畏,大多數人還是覺得沈溪的理由不充分,認為蘇蘇哈自不量力。

  但總歸還是有人聽進去,兩三萬韃靼人,這種級別的戰事,以前大明根本不敢接招,而現在以八千多明軍士兵附帶六七千草原部族兵馬,遇到兩三萬韃子騎兵,居然擁有一種“敵人瘋了要找死”的心態,讓邊軍體系出身的將領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沈溪所部就是這樣目空一切,這也是沈溪屢次帶他們打勝仗培養起來的底氣。

  沈溪又道:“雖然韃靼人聚攏的兵馬兩倍于我,但他們氣勢不足,以為可以憑借天時地利人和跟我們一戰,卻不知沒有人會幫蘇蘇哈跟我們死磕到底,從這幾天不少部族暗中來信便可看出,更多的部族還是愿意投誠大明。”

  “蘇蘇哈要找死,那就成全他!”胡嵩躍一拍大腿道。

  “對,讓他好看!”王陵之也在旁附和。

  沈溪搖頭:“以本官所知,蘇蘇哈所部較為齊整,現在巴圖蒙克和其長子圖魯博羅特的兵馬暫時沒發現蹤跡,使得蘇蘇哈有趁機上位的打算,因此打好接下來一仗就很關鍵了。至于他是主動出擊,還是想借機聚攏人馬,再試圖把人帶走,不給巴圖蒙克父子留下翻盤的有生力量,這個需要我們到官山之地才能知道。”

  劉序道:“聽大人這一說,末將倒覺得蘇蘇哈想把兵馬帶走,這樣他就可以把草原上最強大的一股力量據為己有,如此一來,等咱們撤離草原,最少他都可以跟達延汗分庭抗禮…咱們在草原上能留幾天?”

  荊越喝道:“劉老二,你別打斷大人的話,大人的見識不比你高?至于要你來指出說明?”

  又有幾人瞪著荊越,大帳里隱隱有火藥味。

  如今沈溪軍中派系林立,打勝仗前大家伙兒可以擰成一股繩,可現在每個人頭上都頂著巨大的戰功,盲目自大,軍中上下有意無意根據地域、出身等拉幫結派,連之前關系要好的軍將也暗中相斗。

  沈溪一抬手,阻止劉序和荊越繼續爭論,大聲道:“草原上講究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自古以來,誰的勢力更大,誰就有資格登上大汗的寶座,不過因為蒙元影響太大,使得黃金家族的血脈備受重視,但問題是現在巴圖蒙克把滿都海為他打下的江山差不多敗光了,手里如今擁有的汗部兵馬只有幾千,在這種情況下難免有野心家出現,蘇蘇哈算是其中一個吧。”

  “那就殺了他,誰叫他自不量力呢!”王陵之道。

  沈溪搖頭:“殺不殺此人倒是其次,這一戰必須要打,只有把蘇蘇哈徹底擊敗,草原上的有生力量才會進一步被削弱,rì后就算巴圖蒙克想東山再起,也要看手里是否有資源!”

  劉序顯得很堅決:“大人,您下令吧,反正官山就在前面,那里可是草原人心目中的神山,聽說昔rì窩闊臺便將那兒作為指揮中樞,攻滅西夏和金朝,進而進攻宋朝…咱們過去來個封狼居胥什么的,以后誰會看不起咱?”

  “對!官山不比狼居胥山差多少…反正咱們打了大勝仗,不管在哪里祭天都行。”胡嵩躍兩眼冒光。

  沈溪沒好氣地道:“你們是來逞威風,還是完成既定戰略意圖的?若得勝,去哪里祭天都沒問題,這一戰我們要面對兩倍于自身的敵人,且現在全軍人困馬乏,又沒有攜帶火炮,倉促接戰,你們確定一定能得勝?”

  王陵之道:“大人只管分派差事,末將愿為先鋒。”

  胡嵩躍瞥了王陵之一眼,大聲道:“末將也愿為先鋒。”

  沈溪道:“從今天起,沒有先鋒殿后之分,只有左右翼之別,這一戰關乎能否維系我軍對韃靼全勝的榮耀,你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得令!”

  在場將領精神百倍,回答得整齊劃一。

  軍事會議結束,王陵之、劉序和荊越被指派統領右翼,稍后將帶領四千多精銳騎兵,以及三千人部族附庸軍,連夜出發。

  沈溪親自統率的左翼兵馬也將在簡單整頓后繼續前行,兩路人馬在天亮后再駐營休息。

  一百里路程,對于騎兵來說,基本上一夜就可以走下來,至于天亮后是否開戰,需要沈溪臨陣做出變化。

  諸多軍將出去后,馬九進帳來,同時帶進來幾名這次被蘇蘇哈征調來對付沈溪的部族頭腦。

  這些首領審時度勢,獲悉蘇蘇哈從榆溪河一路潰逃至官山地區,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還野心勃勃要當草原大汗,自然沒有人愿意響應其號召。

  “沈大人,他們說愿意幫我們將叛賊蘇蘇哈殺死!”翻譯把幾名部族首領的意思傳達過來。

  沈溪看著幾人問道:“本官如何相信你們?”

  幾名部族首領很意外,在他們看來這幾乎不可理解,自己誠心誠意來降,但這位明朝大官好像并不信任他們。

  沈溪又補充一句:“你們必須要拿出足夠的誠意來。”

  一名年輕的部族首領說了一句,旁邊翻譯道:“大人,他們問,如何才算有誠意?難道把人馬聚攏過來,還不算誠意嗎?”

  沈溪搖頭道:“蘇蘇哈背叛了黃金家族,跟我交戰時率先做了逃兵,目的是要搶先回到汗庭當大汗…他既是我的敵人,也是你們草原公敵,我愿意維持黃金家族傳承,但必須要殺掉蘇蘇哈,甚至誅除巴圖蒙克和他的長子,由巴圖蒙克年幼的兒子來繼承汗位,到時候你們這些部族首領,在大明規范下,輔佐好新大汗!”

  在場幾名部族首領在知道沈溪的意思后,面面相覷,不過從他們的神色看,對于沈溪的提議還是非常贊成的。

  “大人,他們說愿意幫您達成心愿。”翻譯道。

  沈溪道:“我給你們機會,讓你們為草原中興貢獻自己的力量,但你們不能背叛大明,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大明的臣子,所以我需要你們深入敵人內部,將蘇蘇哈殺死,這將是你們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啊?”

  這個提議讓在場幾名部族首領大驚失色,他們沒想到沈溪會下達如此苛刻的任務。

  沈溪笑道:“你們覺得很困難嗎?其實并不難…一路潰逃下來,蘇蘇哈統領的實際兵馬數量,可能連三千都不到,而你們各部兵馬加在一起,至少有五六千,若你們提出要跟蘇蘇哈會面協商,趁機用火器殺掉他,這樣還不簡單嗎?”

  “蘇蘇哈會有防備。”

  翻譯把那名年輕部族首領的話傳過來。

  沈溪從懷里拿出一件東西,正是之前交給王陵之的左輪手槍,介紹道:“這是最好的刺殺火器,我會派人教給你們怎么用,你們拿去,見到蘇蘇哈后,朝他射擊,之后的事情就不用你們傷腦筋了。”

  “如果這件事做成,新國師,還有濟農人選,都將從你們中間選擇,各部也會得到大明賞賜,我說的話絕對不會有任何摻假,你們盡管放心聽從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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