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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另有變故

熊貓書庫    天刑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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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室中。

  雖為靜室,卻一點也不安靜。

  即使禁制重重,也擋不住隆隆的轟鳴聲。便是石榻、石幾、石凳,亦在微微的晃動。

  而萬圣子卻顧不得許多,繼續嚷嚷道:“此處沒有外人,我且問你,為何耍弄老萬?”

  他身旁的鬼赤,低頭不語。

  無咎打量著兩位老伙伴,愕然道:“此話怎講?”

  萬圣子與鬼赤跟著他來到靜室,便是冰靈兒也不讓靠近,儼然一個興師問罪的架勢,卻又讓他一頭霧水而茫然不解。

  “哼!”

  只見萬圣子拿出一枚玉簡,振振有詞道:“你的《道祖神訣》,老萬如何修煉?”

  “哦…”

  無咎忽然明白過來,咧嘴微笑。

  萬圣子看向鬼赤,憤憤道:“我說如何,他存心耍弄…”

  鬼赤似覺不妥,勸說道:“萬兄慎言,也許無咎他并無此意!”

  “怎么沒有?《道祖神訣》,非仙、鬼、妖兼修而難有所成。而他明知你我的底細,偏偏送出神訣,卻又無從修煉,著實忍無可忍啊!”

  萬圣子怒氣不減,兀自叫嚷不斷。

  此時的他,便如一個貪戀美食的孩子,而美食就在手中,竟然難以品嘗。欲罷不能的癡迷與焦急之下,他自然要尋找某位先生算賬。

  “老萬,息怒!”

  無咎倒是不急不躁,分說道:“毋容置疑,《道祖神訣》乃是一篇無上的功法。兩位高人若是神訣在手,必然收獲匪淺。而我倒是忘了,一個老妖,一個老鬼,竟然不能修煉神訣,哎呀…”

  他誠心道歉的樣子,并伸出手來——

  “老萬,請物歸原主!”

  他要收回他的《道祖神訣》。

  而萬圣子卻猛然藏起手中的玉簡,瞪眼道:“功法已傳,豈能收回?”

  無咎聳聳肩頭,無奈道:“老萬,你究竟要我怎樣?”

  萬圣子竭力伸直腰身,理所當然道:“你既然傳授神訣,便該傳下三家兼修的法門。是吧,鬼兄?”

  鬼赤抬手拈著胡須,附和道:“仙鬼妖兼修,著實不易…”

  “呸,兩個老東西!”

  無咎突然啐了一口,盤膝坐在榻上,然后撫平衣擺,道:“實不相瞞,我是被魔氣淬體,大難不死,因而踏上仙道。之后又被兩位追殺,意外懂得了鬼修與妖修之術。至于三家兼修的法門,唯有天曉得。我奉勸兩位,莫再枉費心機。”

  萬圣子與鬼赤面面相覷,他伸直的腰身又佝僂下來——

  “呵呵,所言當真?”

  無咎翻著雙眼,不予理會。

  鬼赤的死人臉上也多了一絲尷尬之色,輕聲道:“本想切磋道法,怎奈萬兄過于急切!”

  “迄今為止,老萬沒有一次能夠瞞過他!你說他年歲也不大啊,緣何如此的狡詐呢?”

  “鬼族倒是有輪回之術,千年、萬年如一…”

  “難怪啊,他已活了如此之久,說不定老萬也略遜一籌…”

  “這個…難以斷定…”

  萬圣子與鬼赤也不避諱,探討起某人的性情與身世的起源。

  “哼!”

  無咎終于忍耐不住,叱道:“我不懂輪回之術,也不比兩個老不死的活得長久。若是切磋道法,便老老實實坐下。否則滾出去,休得在此聒噪!”

  萬圣子竟然不再發怒,與鬼赤換了個詭計得逞眼色,然后雙雙坐了下來,摸出功法玉簡——

  “看啊,功法口訣有云,九界歸一念,一念一乾坤。所謂的九界,有何所指?”

  “老赤乃是修士出身,他該有說法。”

  “嗯,所謂的九界,為九種境界。亦有九天之說,玄一摹而得乎天,故謂之九天…”

  “一念一乾坤,莫非對照六合之說?”

  “不僅于此,尚有無行、混沌、靈動、黃泉、中宮各界…”

  “而神之仙鬼妖,此處的神,便是道祖,而道祖又是誰…”

  “道之始祖,亦仙、亦妖、亦鬼,貫徹天地,通達星宇,無上高人…”

  “玉虛子的修為,已達傳說的仙尊。照此推測,仙尊之上,便是道祖的境界嘍…”

  “無咎神訣有成,當有感悟…”

  “也不盡然,尚未能殺了刑天呢。而老萬的化妖術極為高深,能否賜教一二?”

  “哼,算你有眼力…”

  “還有《玄鬼經》…”

  “我鬼族至寶啊…”

  轟鳴聲依然隆隆不絕,而三人卻在靜室中切磋道法。

  修仙者的門戶森嚴,有法不外傳的規矩。萬圣子與鬼赤得到一篇難以修煉的神訣,亟待討教一二,又怕無咎拒絕,便拐彎抹角尋上門來。誰料無咎識破用意之后,反而邀請二人探討修煉要旨與各自的心得。彼此均為天仙高人,一旦拋棄門戶之見,切磋大有收獲,也使得以后的修煉事半功倍…

  兩日后。

  洞窟外的空地間,聚集著一群人影。

  各位高人不用參與大陣的防御,卻也坐立難安,于是聚在一處,在震動搖晃之中默默忍耐。

  “攻城,仍未停歇…”

  “所幸護城大陣堅固…”

  “今日的攻勢,略有減緩…”

  “而持續強攻,后果難料…”

  “倘若城破,料也無妨…”

  “你我跟隨無先生,突圍便是…”

  眾人說著閑話,打發著煎熬的苦悶。

  一個女子的話語聲響起——

  “諸位高人突圍而去,眾多的晚輩弟子又該如何…”

  是鄭玉子,她獨自坐在洞窟的門前,許是有所感慨,忍不住插了一句話。

  而身為女修,又是筑基的小輩,她的言行舉止已頗為失禮,所幸在場的高人知道她的來歷,故而也沒誰理會。

  她卻想起罹難的兄長,自言自語又道:“晚輩弟子尚有八九萬之眾,只怕難逃此劫…”

  龍鵲與夫道子、韋尚、仲權等人坐在一起,回頭一瞥,不以為然道:“爾等小輩,便不該來到此地送死!”

  鄭玉子尚自沉浸在悲慟之中,隨聲道:“小輩也是人,求生之念,與諸位前輩無異…”

  “咦,放肆!”

  龍鵲瞪圓雙眼。

  一個筑基小輩,竟敢頂撞飛仙高人?

  韋尚忍不住提醒道:“鄭姑娘…”

  “啊…”

  鄭玉子回過神來,臉色微微一紅。

  韋尚本想多說兩句,欲言又止。

  那個鄭姑娘,性情耿直,卻動輒害羞,而難以指責。

  一道白衣人影走出洞窟,似有察覺,皺眉道——

  “誰敢欺負鄭家妹子?”

  “仙子…”

  鄭玉子站起身來。

  冰靈兒卻挺起胸脯,雙拳卡腰,眼光掠過四周,咄咄逼人的架勢。

  龍鵲急忙背轉身去。

  眾人也紛紛扭頭躲避。

  那位靈兒仙子,像個小丫頭,修為也尋常,卻是某人的道侶。而她本人也不簡單,竟然有神獸護體,又懂得驅使玉螻,著實得罪不起。

  “師兄,是你欺負鄭姑娘?”

  冰靈兒依然不依不饒。

  “我…”

  韋尚不善言辭,搖了搖頭。

  卻有人幫他辯解,只見鄭玉子輕聲道:“與韋前輩無關…”

  “罷了!隨我來——”

  冰靈兒無意追究,拉著鄭玉子轉身便走。

  數十丈外,有街道般的石梯環繞而下。

  就此俯瞰,樹木成簇,洞窟重疊,仿佛峽谷幽深,卻又轟鳴隆隆、塵煙彌漫而一片混亂的景象。

  “靜室難以入定,城內也如此不堪。且就近閑逛一二,如何?”

  “便依仙子所言!”

  “見外哦…”

  “你是前輩…”

  “嘻嘻,沒有前輩,只有姐妹…”

  兩道婀娜的身影,循著石梯而去。

  龍鵲扭頭觀望,暗暗松了口氣,又不禁伸手撫摸著胡須,感嘆道:“龍某有過無數的女人,卻遠遠比不上無先生啊!”見眾人神情疑惑,他伸出兩根手指頭比劃道——

  “無先生僅有兩個女人,皆有絕世之美,又對他死心塌地,而且能夠獨當一面。嘖嘖,夫復何求…”

  “龍兄…”

  韋尚的臉色微沉。

  “哎呦,靈兒仙子的師兄在此,失言、失言!”

  龍鵲急忙岔開話頭,道:“神族的攻勢,果然不如昨日之猛…”

  便于此時,一位老者閃身而至——

  “無咎老弟…”

  是沐天元,神色焦急。

  眾人起身相迎。

  “沐家主…”

  “無先生尚在靜修…”

  “我有要事找他相商!”

  “韋兄弟,你去喚他…”

  韋尚點頭答應,尚未挪步,不遠處的洞窟中已冒出一位年輕男子。其頭頂玉冠,相貌俊秀,青色長衫飄飄,步履灑脫隨意,正是無咎、無先生。應該有所察覺,他及時走出靜室。

  “老弟…”

  沐天元打了聲招呼,又微微一怔。

  只見某人的身后,又相繼冒出兩位老者,一個佝僂腰背,一個臉色慘白,竟是萬圣子與鬼赤。

  三個男人同處一室,如何靜修…

  “沐家主!”

  沐天元顧不得多想,急忙擺手道:“借步說話!”

  “哦?”

  無咎點了點頭,跟著飛身而去。

  萬圣子與鬼赤極為默契,緊隨其后。

  龍鵲與夫道子、仲權、羌夷等人,頓時猜疑不已。

  “出了何事?”

  “神族攻城三日,難道是城防失守…”

  與之瞬間,四位高人已橫穿東夷城而去。

  峭壁間的石梯上,探出兩道女子的身影。

  “無先生…”

  “嗯,城防應該無恙,莫非另有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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