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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卷毛追來

熊貓書庫    天刑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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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空曠的沙灘,突然變得擁擠起來。

  諸多的元天門弟子,許是初次遠行,又是興奮,又是不安,一個個東張西望。

  而一個年輕的男子,拄著拐杖,搖搖晃晃,奔著眾人走來。

  只見他頭頂玉冠,身著青衫,臉色蒼白,大病初愈的模樣,似乎只有煉氣的修為?而他的身后,卻跟著一老一少兩個女子,皆威勢莫測,顯然是仙道中的前輩高人。尤其那年少的女子,雖然衣著簡樸,卻清麗脫俗,貌美驚人。

  元天門的弟子,猶在原地等候,忽見三人到來,禁不住有些騷動。

  有人拱手行禮:“前輩…”

  有人盯著靈兒,又是驚嘆,又是躲閃,一時慌亂無措。

  也有人瞪大雙眼,難以置信道:“你…無咎師弟…”

  無咎停下腳步。

  如今只要他拐杖在手,沒有恢復修為,靈兒與韋春花便不離左右,唯恐他有所閃失。

  無咎回頭看向身后,轉而神色一凝——

  “咦,你是?”

  人群中有個壯實的男子,二三十歲,絡腮胡子,筑基修為,似曾相識,卻又讓他一時想不起來。而對方已自報家門——

  “我乃仲子,地藏洞天的仲子…”

  “哦,是你!”

  無咎恍然大悟,笑道:“一起挑水砍柴的師兄弟,如今已是筑基的高手…”

  當年的元天門百濟峰,有個地藏洞天,專門砍柴燒飯的地方,而這個仲子,便是為首的大師兄,卻遠遠不如今日的友善。

  “呵呵,師弟也今非昔比…”

  仲子伸手撥開人群,大步走向無咎。且不說曾經的交情如何,好歹也是故人重逢,他依然不忘師兄的身份,亟待與對方親熱一二。

  而他尚在三丈遠外,一股無形的威勢霍然逼來。

  與之同時,叱呵聲起——

  “止步——”

  仲子驀然一驚,倉皇止步。

  那位無咎師弟,還是笑容隨和。他身旁的老婦人,卻話語冰冷而神色威嚴。淺而易見,只要再敢往前一步,難以想象的殺機,便將瞬間降臨,只怕門主也阻攔不得…

  仲子驚恐難耐,回頭張望。

  只見瑞祥門主,遠遠站在一旁,對于這邊的動靜,竟然不聞不問…

  “仲師兄,我記得千惠谷,有個種植黃參的阿野,緣何沒見他的人影?”

  “啊…”

  仲子回過神來,分說道:“眾多弟子修為無望,早已離開仙門,故而…”

  他沒了之前的興奮,因為他突然發覺,他口中的無咎師弟,或許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砍柴弟子。

  而無咎見仲子變得畏縮膽怯,也沒了興致,點頭道:“如此便好,以免埋骨他鄉,而我欠了阿野的黃參,再難償還…”

  阿野,乃是他初到元天門的千惠谷,所結識的一個種植黃參的弟子,對他頗為關照,并贈送過他兩根黃參,至今讓他難以忘懷。

  “這位師兄,我應該認得你…”

  無咎的眼光一掃,笑道:“湯甲,阿勝的弟子,也是千惠谷的管事弟子,是也不是?”

  人群中有個中年漢子,煉氣圓滿的修為,點了點頭,神色謹慎。

  “嘿,我的記性也不差!”

  無咎得意笑道:“不過,我記得還有一位阿普,他在何處?”

  中年漢子正是曾經的千惠谷的管事弟子,湯甲,卻已不復當年的青壯,小心翼翼道:“阿普師兄,于去歲閉關,筑基未果,身隕道消…”

  無咎點了點頭,安慰道:“此去部洲,若能見到阿勝,你師徒二人團圓,倒也是樁幸事!”

  唐家愕然道:“師父他去了部洲?”

  眼前的這群元天門弟子,或許一直都在閉關修煉,對于外界的風風雨雨,似乎所知不多。

  無咎無意多說,何況人群中再也見不到熟悉的面孔,他頓了頓手中的拐杖,便要離去。

  恰于此時,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無咎也是大為意外,扭頭看去。

  只見百余丈外的海面上,起伏的波濤突然高高涌起,繼而直奔海岸翻涌而來,顯然有異物在水下潛行。

  而不過瞬間,浪花飛濺,一頭黑色的怪物,猛然沖出海水而躍上沙灘…

  “哎呀,那是——”

  “從未見過…”

  “海中怪獸…”

  “黑毛…”

  “獨角…”

  便在眾人驚訝之際,兩道人影匆匆趕來——

  “那是神獬…”

  “我星海宗的鎮殿神獸,已逃竄數千年…”

  “瑞前輩,快快將它擒住…”

  穆丁與師戒,乃是地仙高人,海島上稍有動靜,便及時現身查看。

  而星海宗的鎮殿神獸,竟然逃到此處?

  瑞祥有些疑惑不解,卻懶得多問,點頭答應,便要隨同二人擒拿神獸。

  卻見那頭黑毛神獸,落在沙灘上,尚未站穩,驚慌后退幾步。所在的海島上,竟然站滿了修士,還有三個老者,要聯手對付它。它很是懼怕,只想就此逃去。而不過瞬間,它又怔怔凝視,旋即抖動著毛發,周身炸開一層水霧。它似乎已忘卻了恐懼,竟搖頭擺尾而很是振奮的模樣…

  穆丁與師戒換了個眼色,暗暗狐疑不已。那頭神獬極為膽小謹慎,今日緣何一反常態?而兩人顧不得多想,騰空往前撲去。

  黑毛神獸尚自振奮,誰料兇險降臨,它愣在原地,猶自怔怔盯著那道熟悉的人影,黑白轉動的眼眸中透著彷徨與絕望的神色…

  恰于此時,一聲斷喝響起——

  “廣山,給我攔住兩位長老!”

  與之剎那,十二道人影閃身而去,瞬間攔住了穆丁與師戒的去路,并各自鐵斧鐵棒在手而嚴陣以待。

  “爾敢——”

  “閃開——”

  穆丁與師戒始料不及,被迫止住去勢。而十二個曾經為星海宗浴血奮戰的漢子,如今面對星海宗的兩位長老,竟斧棒相向而不肯退后半步。

  而瑞祥卻是猛然回頭,叱道:“無咎,你要干什么?”

  與之瞬間,所有人的眼光,皆聚集到了某人的身上,便是靈兒與韋春花也詫異不已。

  他與那頭神獸,有何干系?而既為星海宗的鎮殿神獸,又怎會出現在十余萬里外的海邊呢?

  卻見無咎的嘴巴動了幾下,直奔海邊走去。

  靈兒與韋春花,緊隨其后。兩人已從傳音中獲悉了原委,卻還是難以置信。

  那頭神獸,只為追他而來?

  “無咎,你敢搶奪我星海宗的神獸?”

  “瑞前輩,他欺師滅祖,十惡不赦,理當嚴懲…”

  穆丁與瑞祥,深知十二銀甲衛的厲害,雙方突然對峙,他二人根本不敢用強,只能讓瑞祥出面主持公道。

  而無咎一邊往前,一邊叱道:“放屁!什么星海宗的神獸,這是我家的卷毛…”

  說話之間,他已繞過對峙的雙方。隨即勁風狂沙撲面,一道黑色的閃電倏然而來。他竟不知躲避,直接撞翻在地。

  靈兒與韋春花大吃一驚。

  神獸如此兇猛!

  無咎竟然毫無還手之力,任憑沖撞、撕咬?

  而不過眨眼之間,神獸的腦袋一甩,原本躺在地上的無咎,已翻身騎到它的背上,兀自呵呵直樂…

  靈兒與韋春花還想著出手搶救,急忙雙雙退后。

  神獸固然兇猛,卻與某人頗為親昵。尤其那搖頭擺尾的歡喜神態,令人動容…

  卻聽穆丁與師戒怒道——

  “一派胡言,我星海宗的神獸,怎會成了你家的卷毛?”

  “交出神獸,否則難以罷休…”

  “哼!”

  無咎哼了聲,從神獬的背上翻身落地。而神獬依然用大腦袋抵著他,好像在埋怨他的不告而別,又張嘴撕扯他的衣袖,唯恐他再次離開。他則是伸手撫摸,竭力安慰,轉而眉梢一挑,揚聲道:“星海宗的鎮殿神獸,已失蹤了數千年之久,即使觀海子宗主,也不知曉它的存在。此獸雖為神獬,卻與星海宗無關,而是我家的卷毛,誰也休想動它分毫。否則的話,我的拐杖不答應!”

  他彎腰撿起拐杖,示威般的揮動著,許是用力過猛,踉蹌著差點摔倒。

  “你…”

  “瑞前輩…”

  穆丁與師戒,乃是地仙高手,當然不會懼怕一根木頭拐杖,而是懼怕十二銀甲衛的存在,以及靈兒、韋春花,還有那個始終不言不語的韋尚。不過,兩位長老也知道,某人的小命攥在瑞祥的手中。

  而瑞祥似乎不愿多事,淡淡道:“有關星海宗的那頭神獸,老夫也僅是耳聞罷了,至于孰是孰非,不妨來日評斷!”

  穆丁與師戒急道——

  “前輩,絕不能讓他帶走神獸…”

  “圣殿神獸,有祥瑞之說,倘若被他得逞,我星海宗的顏面何存…”

  “此獸的個頭碩大,難以搭乘傳送陣,誰也帶不走它,兩位長老又何必擔心呢!”

  瑞祥倒是不以為然,催促道:“此去路途遙遠,速速動身——”

  一場風波,被他輕松化解。

  穆丁沖著師戒點了點頭,雖然無奈,卻也不敢頂撞,只得帶著元天門的弟子奔著陣法走去。

  也正如所說,神獬的身軀,足有三五丈之巨,根本不能搭乘傳送陣。既然如此,倒也不怕某人的詭計得逞。不過,那頭神獸,竟然與某人如此親近,并不遠萬里追來,著實叫人想不明白…

  “廣山,與兄弟們歇息片刻!”

  無咎招呼一聲,轉而又道:“卷毛啊,這又何苦來哉!”他伸手撫摸著神獬的大腦袋,心疼道:“瞧瞧你滿身的汗水,三日疾奔十萬里啊,是不是累壞了…”

  高大的卷毛神獸,突然四肢顫抖,緩緩伏地,旋即大口急喘,卻依然昂著腦袋,極為享受著他的陣陣撫慰。

  他也跟著坐下,摸出一把靈石。

  神獬咀嚼靈石,乖巧溫順異常。

  “唉,大老遠追來,想跟著我?而我朝不保夕,又如何帶著你呢…”

  請: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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