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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勢如何?
靜室中,無咎耷拉著腦袋,雙目微閉,手握靈石,寂然入定。而他雖然狀似入定,又眉梢淺鎖而若有所思。
歷經數月的吐納調息,又借助丹藥之力,他受損的經脈,已然修復,滯塞的氣機,漸趨順暢。且臟腑歸位,五行有序。
也就是說,他的傷勢,痊愈了。
而氣海與經脈之中,依然是靈力匱乏。失去的法力修為,遲遲未能恢復如初。倘若論及修為層次,他眼下僅有煉氣的境界。
唉,靈兒與韋春花,還有兄弟們,都在眼巴巴等著呢,這般修煉下去,何年何月方能出關啊!
依照往日的進境,如此全神貫注的修煉至今,至少也該恢復人仙的修為。而所吸納的靈氣,又去了哪里…
神識內視。
只見氣海之中,六實一虛,七道劍芒,終于又在閃爍盤旋。雖然光芒微弱,旋轉也慢,至少有了勾動天地之勢,也表明傷勢痊愈之后,整個人的法力根基并未出現偏差。
劍芒環繞當間,光屁股小人兒,正是本命元神,卻同樣是閉著雙眼,一手托腮、一手敲打膝頭,愁眉不展的模樣。
如上,便是氣海的情景。
靈氣稀薄啊,甚是荒涼枯寂…
不對,少了一個。氣海的角落里,還蜷縮一小團金色的霧氣,雖然倍加凝實,金澤閃動,卻依然還是分神的雛形,許是懼怕本命元神的欺負,故而他悄悄躲藏起來。
知道懼怕,懂得躲藏,便也有了靈識…
無咎的心頭一動,喚道:“出來吧——”
果不其然,隨著神識召喚,那團金色的霧氣,突然消失,從中冒出又一個光屁股的金色小人。本命元神驀然睜眼,面帶怒氣。而金色小人卻身形一閃,不失時機的沖出了氣海…
與此瞬間,無咎也睜開雙眼。
兩、三丈方圓的置身所在,鋪了一層厚厚的靈石碎屑。數千塊靈石,依然還有數百之多,并不斷散發著濃郁的靈氣。而借助淡淡的珠光看去,一個金色小人兒憑空閃現,旋即化作三寸大小,踏空漫步,神氣活現。尤其他所呈現的修為境界,竟是地仙的三層?
“唉,不幸中的萬幸…”
無咎撇著嘴角,心緒莫名。
為何苦修半年,毫無進展?因為所吸納的靈氣,盡被分神竊取。當本命元神一籌莫展之際,他已修至大成,卻故意隱匿修為,并躲在氣海中,繼續裝傻占便宜。
“小子,狡詐啊…”
無咎又暗罵一句,而眼光中還是多了一抹僥幸與欣慰之色。
雖然厄運連連,如今又修煉半年而進境緩慢,卻意外修出另一具分神,對于陷入困境中的他來說,無異于一個巨大的安慰。要知道有了分神,便也有了分身與自保之力。只不過這個分神,雖然竊取靈氣,悄悄修至大成,卻并未惠及本命元神。也就是說,無咎的本尊,沒有落到一點兒好處。
豈止狡詐,簡直就是自私自利!
“你怎能這樣呢…”
無咎坐直身子,正色教訓道。
而金色的小人兒,一邊在靜室中轉著圈子,一邊低頭查看著地上的靈石碎屑,不以為然道:“明…知…故問…”
許是頭一回出聲,話語有些生澀。
“我明知故問?”
無咎很是詫異的樣子。
“哼,虛偽!”
小人兒落下身子,繼續凝神查看,而生澀的話語,漸趨嫻熟自如。
“我…”
“你傷勢慘重,想要痊愈,非苦修兩月,而不能大好。而你療傷之余,還想憑借幾塊靈石,羸弱的身子,恢復修為?照此下去,莫說十年,便是二十年,也休想出關。唯一的捷徑,便是讓尚未受損的分神,修至大成,方能掙來轉機。這難道不是你故意為之,并強求分神修為而以期自保?”
“倒是有此念頭,過后便忘了…”
“一念既起,天地皆知!”
小人兒的口吻,與無咎毫無二致。或者說,他在自言自語。分神乃是他元神所化,所念所想,一舉一動,均由他掌控。倘若他閉關苦修之際,心神難免有所倦怠疏漏,此時與分神的對話,便是一種自我反省。
何況他一個人的時候,也喜歡神神叨叨。
“此番閉關,聲稱十年為期,倒也并非吹噓,而是我有三大倚仗!即將修成的分神,便是其中之一。而分神畢竟不是本尊,否則我早已命喪白溪潭…”
無咎自說自話,神色感慨。
閉關之前,他始終遲疑不決。他擔憂兄弟們的安危,又怕靈兒與韋春花遭受委屈。而一旦他決定閉關,便不能墨守成規。所幸的是他本尊雖然遭致重創,修為盡失,而尚未煉成的分神,卻毫發無損。于是他先是療傷,隨即便從分神入手修煉。運氣倒還不錯,全力苦修四月,耗了數千靈石,分神終于大成。怎奈本尊的修為,依然沒有絲毫的進展。
“且罷,容我另行嘗試——”
無咎的手上,多了兩塊五色晶石。
緩慢的進境,讓他頗為焦慮,他等不及了,他要再次嘗試吸納五色石。
卻聽金色的小人兒說道:“我也不能閑著…”
分神大成,便已是地仙三層的修為,如今他若是參與修煉,對于本尊將大有助益。
無咎拿出一個戒子丟了過去。
小人兒抓起戒子,又道:“我倒是奇怪,數千靈石,僅余數百,而我并未吸納如此之多…”他將剩下的靈石,收入戒子,繼續低頭打量,狐疑道:“不應該啊…”
無咎忽而心頭一動,吩咐道:“舉手我看——”
小人兒抬起右手,掌心隱隱浮現出一個彎月的印記,旋即昂首一笑,得意道:“星月傳人,如假包換!”
無咎失去的那尊分神,掌心乃是一點星芒,如今第二尊分神,掌心也有印記,卻大不相同,又叫人無從猜測。
而小人兒忽又收起笑容,示意道:“若非人為,此地的靈氣不該外泄啊…”
“倒是未曾察覺!”
“哎呀,你神識尚在,卻難以極遠,而我不同啊!”
“哦…”
“稍待片刻!”
小人兒揮動戒子,將剩下的靈石收了起來,旋即又凝神留意,身子一閃沒入地下。
無咎搖了搖頭,輕輕舒了口氣。
不管怎樣,再次修出的分神,不啻于黑暗中的一縷曙光,也使得眼下的困境多了一線期望。至少有了自保之力,也能夠行動自如。卻不能讓瑞祥與觀海子看到一絲的破綻,否則前功盡棄…
靜室的四周,為禁制所籠罩。而靜室的下方,還是有留有禁制的縫隙,雖然能夠擋住仙道高手的入侵,卻擋不住小小的元神之體。也并非靈兒與韋春花的疏忽大意,因為靜室近在咫尺,且日日陪伴看守,誰也想不到會有元神出入。
一縷微弱的金光,悄然穿行于禁制的縫隙之間,
或者說,追尋靈氣而去。
無咎的分神出竅之際,便已察覺靜室的靈氣在流逝,雖也微乎其微,卻還是讓他好奇不已。于是借助元神之體的變化隨意,就此查看一二。
不消片刻,已穿過陣法而深達數百丈。
所追尋的靈氣,漸漸斷絕。
金色的元神,或無咎,放緩去勢,便要就此作罷。他畢竟毀了一具分身,吃過大虧,如今置身于宗門之內,再也不敢有所莽撞。而他尚未轉身,神念一動,轉瞬之間,逼仄的黑暗驟然開朗。
“咦…”
無咎暗暗驚訝。
竟是一個十余丈方圓的洞穴,顯得頗為潮濕陰暗,還有滴水順著石壁滑落,并有大小石縫通往未知之處。而正是如此一個天然的洞穴,卻是滿地的狼藉,并散發著濃郁的異香,與淡淡的靈氣,顯得頗為的詭異。尤其是洞穴的角落中,還傳來“呼哧、呼哧”的喘息聲。
“那是…”
此處應該位于玄武崖的山腹,有隱秘的洞穴倒也罷了,竟然還有滿地的野果,與一個龐然大物在酣睡?
無咎的元神之體,踏空而下,趨近查看,而愈看愈是驚奇。
酣睡的龐然大物,足有兩、三丈的長短,遍體長滿了黑色的毛發,且四肢極為的粗壯,與凡俗的耕牛極為相仿,而它的角,為何這般奇特呢…
“吼——”
便于此刻,洞穴中突然響起一聲低沉的嘶吼。
無咎察覺不妙,抽身后退。
果不其然,那頭怪物應該受到驚擾,忽而醒轉,翻身躥起,并惡狠狠的張開大口,猛地咬了過來。
無咎只覺得勁風撲面,殺機森然。他急忙閃身疾遁,卻被一股濃郁的靈氣所籠罩,竟迫使法力遲滯,神通不再,旋即僵在半空而動彈不得。而一張血盆大口轟然而至,他僅有三寸的元神之體,倍顯渺小無助…
哎呦,怎會這樣呢?
真的是流年不利啊,無非好奇而已,就近稍加查看,竟也遇到無妄之災?
此乃玄武崖啊,一座很尋常的石頭山,誰料山腹的深處,藏著吃人的怪獸。莫非又是觀海子故意設下的圈套,只等著本人上當?
而一旦被那怪獸吞了,可憐的分神焉有命在,偏偏又逃脫不得,難道天絕我也…
金色的小人兒,滿臉驚駭,而眼看著血盆大口到了頭頂,他慌忙抬手一指——
“我奪…”
無往而不利的《奪字訣》竟然無用,他整個人已沒入黑暗之中。
絕望之際,他又是雙手揮動——
“上神駕臨,獸決為引,萬靈俯首,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