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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七章 一頭走獸

熊貓書庫    天刑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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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洲本土的西南端,有個叫作辟水的山野小鎮。

  而此處雖然名為辟水,坐落于大山之中,卻距海岸不遠。其數百里外,便是地盧海,且道路通達,仙凡混居,于是小小的辟水鎮,便也成了南來北往者落腳歇息之地。

  這日的正午時分,天色正好。

  小鎮外的叢林間,花草吐艷,鳥兒啾鳴,一派盛夏的景象。

  便于此時,兩道劍虹從天而降,隨即現出兩個男子的身影,一個有著筑基圓滿的修為,三四十歲年紀,絡腮胡子,披頭散發,顯得頗為粗壯彪悍。另一位的年歲相仿,卻是人仙二層的高手,頭挽發髻,身材矮小,瘦瘦弱弱,面皮白凈,胡須稀疏,兩眼細長,很是精明的模樣。

  “歸元兄,何不前往辟水鎮,偏偏在此逗留?”

  壯漢落在地上,有些煩躁。而被稱作歸元的男子,卻手拈胡須,慢條斯理道:“整日天上飛,錯過了多少風景…”

  “此處荒無人煙,何來風景?”

  “一草一木,皆為風景,一鳥一蟲,均為造化!”

  “我阿年乃是個粗人,不懂太多的道理!”

  “兄弟你遲遲未能結丹,便是境界欠缺啊!”

  “不怕!只要拜入翼翔山莊,稍有機緣,結丹不難!”

  “雷霆雨露均為天恩,日升月落同為機緣,卻怕雙眼蒙塵,看不破其中的玄妙!”

  “我阿年嘴笨,便依歸兄之意!”

  自稱阿年的漢子,被三言兩語繞得頭暈,只得舉手求饒,又自我安慰道:“眼下時日尚早,不急著趕路…咦…”他話沒說完,猛然扭頭,抬手抓出飛劍,壓低嗓門道:“歸兄,察覺沒有…”

  “哼,以我的修為,怎會沒有察覺,且稍安勿躁!”

  歸元與阿年從海外趕來,長途跋涉,也是倦了,恰見此處的風景不錯,便想著落地歇息一二,偏偏他的這位同伴毫無默契景。而他正要借機教訓幾句,也不禁循聲看去。

  道旁的不遠處,便是茂盛的樹木叢林。而叢林的背后,有個隱秘的小峽谷,同樣被草木覆蓋,看起來倒也尋常,卻突然有幾只驚鳥從中飛起,不能不叫人有所留意。

  歸元稍加觀望,不以為然道:“走獸作祟,大驚小怪…”

  阿年卻耐不住好奇,縱身躥了過去。而他剛剛跳上林間的一道小山崗,又忙傳音呼喚:“歸兄…”

  “哼!”

  歸元的鼻子里哼了聲,神色嫌棄。

  他與阿年,乃是多年的好友,曾經的修為也相仿,只是他后來居上,成為人仙的高手。一樣的修煉,為何不一樣的修為與境界呢?淺而易見,他的根骨與悟性要遠勝一籌。怎奈他的這位好友,全無一個弱者該有的覺悟。

  而歸元雖然暗暗搖頭,還是拔地而起,轉瞬越過樹梢,飄然落在阿年的身旁,不忘埋怨道:“此地生機勃勃,走獸出沒在所難免…”他嘴里抱怨著,突然神色一凝而脫口又道:“咦,好大一頭走獸!”

  阿年卻松了口氣,笑道:“哈哈,并非野獸,是人…”

  與此同時,果然有陌生的話語聲響起——

  “我呸,怎么說話呢,你二人才是走獸,哦,還有一頭小小的走獸!”

  山崗背后的密林間,是塊空地。有人仰躺著,似乎正在享受著正午的時光,忽被驚擾,很是不快,慢慢坐起,反唇相譏。

  那是位二、三十歲的青年男子,面色蠟黃,留著短須,其貌不揚,而從他所散發的威勢看去,竟然是位人仙三層的高手。

  “原來是位道友,幸會、幸會!”

  歸元忙舉手致意,又沖著身旁使著眼色。阿年會意,附和道:“啊…道友,失敬…”

  “哎呀,你該稱呼一聲前輩啊,莫要以為你是我兄弟,便當自己也是人仙,沒有自知之明…”

  “前輩…”

  “笨嘴笨舌,閃開!”

  歸元伸手擋開阿年,接著又含笑致意道:“我乃月隱島的歸元,前去投奔翼翔山莊,有緣遇見道友,幸甚、幸甚啊,不知又該如何稱呼…”

  阿年閃個趔趄,還是隨聲道:“我是阿年…”

  “嘿!”

  黃臉男子站起身來,舒展著雙臂,很是憊懶的模樣,而抬眼瞥向山崗上的歸元與阿年,又裂開嘴角而怪怪一笑。

  “怎樣稱呼呢,我乃…姬…散人…”

  此人話語遲疑,旋即又肯定道:“嗯,稱呼我姬散人便可,嘿嘿!”他報上字號之后,似乎很得意,又嘿嘿一樂。

  他本姓公孫,而他娘親,卻是姬姓,也是有熊王族之姓,如今他自稱姬散人,倒也沒有忘祖背宗。至于散人之名,是因為他忘不掉某個亦師亦友的老道。

  歸元再次舉手寒暄:“姬道友,失敬、失敬!”

  “不敢當、不敢當,我只是在此小憩而已,驚擾兩位,也是過意不去呢。而歸道友要看仔細了,本人絕非走獸哦!”

  姬散人的脾氣很隨和,且善于說笑,他調侃一句,飛身躍過山崗,落在林間的空地上,笑著又道:“悠然夢醒,不知今昔是何年,恍惚昨日,揮袖逐風彩云間…”

  “哎呀,難怪覺著投緣,道友出口成篇而境界不凡呢!”

  歸元帶著阿年跳下山崗,繼續恭維道:“姬道友,當真是相見恨晚!”他抬手一指,帶著說教的口吻又道:“阿年,瞧見沒有,這便是境界…”

  阿年恍然道:“哦,忘了年月,便是境界,而眼下分明是己酉六月…”

  “閉嘴!”

  歸元急忙打斷阿年,教訓道:“姬道友怎會忘了年月呢,他是借景抒懷,乃是難得的境界,你不懂便少說兩句,以免讓我丟人!哎,姬道友…”

  他兩人說話的時候,姬散人卻轉過身去,竟要匆匆離開,嘴里還嘀咕道:“一晃眼便是五六年過去,也不知那個老婆子與兄弟們怎樣了…”

  他記得清楚,大鬧龍舞谷的那年,是甲辰的九月初九,如今己酉六月,也就是說,他與他的同伴已分開了五年多。五年短暫,彈指瞬間,而五年也長,足夠翻天覆地好幾回呢。

  “姬道友,急著去往何處?”

  “前輩,去往何處?”

  姬散人走出叢林,前后張望,而尚未遠去,歸元與阿年已追到了身旁。他自知失態,忙矢口否認道:“不急啊,只想找個地方買壇老酒而已。倒是忘記問了,兩位是否帶著美酒,且來兩壇解渴…”

  他似乎酒癮難耐,竟伸出手來,沖著兩個陌生人討酒喝。

  “呵呵,我說如何,遇見道友,就是投緣!”

  歸元笑著看向阿年,似乎他早有所料一般,隨即翻手摸出一個小巧的玉壺,又拿出兩個玉杯,興致盎然道:“萍水相逢便是緣,且同飲此杯,哎…”他拿出珍藏的美酒,便要與這位投緣的姬道友痛飲一杯,誰料話沒說完、酒未斟滿,酒壺已脫手而飛。

  姬散人竟然一點不客氣,伸手搶過酒壺,張嘴猛灌,酒壺瞬間空了。

  歸元倒也大度,不以為忤,反而帶著期待的神情,關切道:“味道如何?”

  姬散人砸吧著嘴,皺眉道:“這是酒么?”

  “怎會不是酒呢,此乃獨家蜜釀哦!”

  “蜜水啊,我說怪怪的全無酒味…”

  歸元本想攀個交情,這才拿出藏酒,誰料這位姬散人,根本不喜歡他的蜜釀。他頓時尷尬起來,卻聽身旁的阿年道:“我說如何,歸兄的蜜釀,遠遠不抵燒酒的火辣有味道…”

  “境界所致,春風雨露均為美酒,你懂什么…”

  “而姬前輩所言,與我相同呢!”

  阿年不善言辭,辯不過歸元,只得搬出姬散人,并抬手示意道:“幾里外有個辟水鎮,當有美酒…”

  “嘿,固然口味不同,而歸道友的蜜釀倒也極為罕見。多謝相邀之情,后會有期!”

  姬散人雖然舉止古怪,卻懂得說話。他三言兩語化解了歸元的尷尬,奉還酒壺,拱了拱手,便要告辭離去。

  “本人的獨家蜜釀,當然罕見,也算是道友閱歷不凡,呵呵…”

  歸元得到夸贊,挽回了顏面,頓時恢復常態,笑道:“既然前往辟水鎮,何不同行?”

  阿年跟著說道:“我兄弟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若與前輩結伴,再好不過了!”

  姬散人停下腳步,神色遲疑。

  歸元與阿年隨后追了上來,繼續分說——

  “道友獨自在山野中閉關,想來也是散修之士,如今盧洲亂象紛呈,理當結伴而有個照應…”

  “據說鬼族與妖族又現身了,專殺修仙者。我與歸兄一路行來,著實提心吊膽…”

  “而你我修為相仿,性情投緣,既然途中偶遇,何不結交一番…”

  “前輩,我也不喜歡歸兄的蜜釀,不知與你是否投緣…”

  “阿年…”

  這兩個來自海外的修士雖然啰嗦,而看起來并非奸詐之徒,且無意中透露了當今盧洲各地的形勢變化,或許這才是最為令人關注而又暫時無從獲知的所在。

  姬散人抬斷二人,反問道:“我記得兩位要前往翼翔山莊,那又是什么地方?”

  “道友竟然不知道翼翔山莊,難道你也是來自海外的散修?”

  “嗯,我來自…飛盧海,躲在此處閉關多年,不聞世事!”

  “原來如此,且聽我說…”

  “你我難得有緣,何妨結伴同行!”

  “呵呵,同行、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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