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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 不如離去

熊貓書庫    天刑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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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溪邊草地歇息的時候,馮田曾于有意無意間提到,馮宗長老,之所以執意前往扎羅峰,并非沒有緣由。師門長輩早已查明,扎羅峰不僅生長著天材地寶,而且藏有靈脈,以及五色石。就此苦修而重整仙門,當指日可待。

  如上,便是馮田所說的真相。

  且不管真相如何,至少靈脈與五色石,聽起來很誘人。

  于是,無咎動心了。倘若走一趟扎羅峰,便能找到足夠的靈石用來恢復修為。而阿勝與阿三的歸隱山林,又讓他改了念頭。

  正所謂,生有涯,道無盡。修為強求不來,得失講究緣法。繼續與元天門糾纏下去,難免扯進無休無止的仙門恩怨之中。何況韋吉等人,也不是什么善與之輩。而玉神殿的出現,更讓他不敢掉以輕心。

  還是依照此前的想法,既然元天門與星云宗已勢同水火,部洲難以立足,不如離去。

  不過,馮田倒是變得執著起來。

  山頂上,兩人相隔數丈站立。一個猶自昂首遠眺,一個激情出聲——

  “無咎師兄,你此時趕往扎羅峰,必將得到師門的厚待,仙途不可限量啊!”

  馮田話語激昂,說到興處,眉宇生輝,忍不住抬手比劃:“瑞祥門主,早已是地仙圓滿的修為,他日歸來,必將攜至尊之威,一舉掌控部洲,而使我元天門成為比肩星云宗的存在。縱然不濟,憑借扎羅峰的靈脈,數十人仙、地仙高手,再廣納門徒,也足以稱霸一方…”

  “嘿!想不到馮老弟胸懷大志,祝你得償所愿!”

  無咎笑了笑,踱步轉身。

  一陣旋風吹來,吹得他亂發遮面,衣擺卷動“啪啪”直響。他瞇縫雙眼,好似不遠處的馮田也在隨風搖晃。他拱了拱手,又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馮老弟,告辭了——”

  話音未落,人已踏劍而起。

  “你…你不能走!”

  馮田愣在山頂上,依然擺著比劃的架勢。而那道白衣人影,繼續扶搖而上。他不由得面皮抽搐,猛地一摔袍袖,而尚未發作,忽又神色一動而恨恨道:“無咎,你背叛師門,咎由自取——”

  無咎是說走就走,轉瞬騰空百丈。

  已在部洲奔波了五年之久,著實找不到任何逗留的借口。如今憑借筑基九層的修為,足以自保。阿威、阿雅,阿勝、阿三,乞世山,金吒峰,月影古塔,石頭城,等等、等等,終究不過是途中的一道道風景。聚散是緣,天涯路遠…

  無咎騰空之際,便聽馮田的話語異常,他剛要低頭俯瞰,旋即神色微變。

  只見十余里外的山谷中,突然沖出數道淡淡的光芒,倏然飛向四面八方,眨眼沒了蹤影。

  傳音符?有強敵潛伏并在召集人手?

  果不其然,便在傳音符消失的剎那間,兩道人影躥到半空,雖相隔甚遠,而神識中看得清楚。竟是阿重、阿健,奔著這邊全力撲來。

  玄武谷的那幫家伙現身了,且不止一個。既然發出傳音符,更多的高手隨時將至。

  “馮老弟,你多加小心——”

  無咎沒有急著離去,而是給他的馮老弟交代了一聲。

  畢竟相處一場,伙伴一回,臨別在即,又何妨留下一分善意呢。何況從此各奔東西,再無交集。曾經的猜忌,亦將隨風而去。

  不過,馮田依然站在山頂上,沒有離去,也沒有躲避,顯得頗為怪異。

  無咎低頭一瞥,已無暇多想。

  兩道踏劍的人影,雙雙沖到了千丈之外,許是得意,各自大喊大叫——

  “小子,我等奉河葉長老之命,前來追殺元天門余孽,還不束手就擒!”

  “呵呵,昨日便已追到此處,不見人影,于是散開尋覓,今日湊巧…”

  正如所說,玄武谷的高手在象垓、樂正兩位長老帶領下,一路追殺至此,即使歇息之余,也不忘吩咐弟子們多加留意。其中的阿重、阿健,恰好遇見正要遠去的無咎,不禁大喜過望,一邊祭出傳音符召集人手,一邊惡狠狠的撲了過來。

  “且罷,彼此的恩怨,也該有個了斷!”

  無咎看著兩道愈來愈近的熟悉人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抬手劍光吞吐,動身迎了過去。

  此時的百里之內,除了阿重、阿健之外,再不見有人現身。正好借機除掉那兩個可惡的東西,也算是為了當年的玄武崖之辱而出一口惡氣。

  他要殺人!

  以他如今的修為,殺掉兩個筑基高手并非難事。

  而阿重、阿健,曾于玄武崖前,聯手重創無咎。比起玄武谷的其他弟子,他二人面對無咎的時候似乎少了幾分怯意。或者說,眾多高手即刻便至,只須稍加周旋,到時候便能圍而攻之,這才是他二人的膽氣所在。

  轉瞬之間,雙方迎頭相撞。

  阿重與阿健,同時出手。兩道烈焰劍光霍然閃現,一左一右,并駕齊驅,威勢凌厲。

  無咎卻是抬手高舉,雙掌合握,一道紫色劍芒倏然而出,瞬息暴漲數丈,被他狠狠掄起來,竟扯起一片紫色的旋風,然后突然劈出一道紫色的閃電。

  “砰”

  旋風擋住了烈焰。

  “喀”

  閃電劈碎了阿重的護體靈力,并將阿健逼得往后退開。

  無咎卻是得勢不饒人,踏空躥起,奮勇向前,再次掄起雙臂。一道紫色閃電呼嘯直下,又一道青色劍芒轟然而至。旋即神劍合一,直奔阿重、阿健劈去。

  阿重的護體靈力崩潰,驚慌難耐;阿健踉蹌后退,無力招架。

  恰于此時,異變突起。

  無咎大顯神威,正要一劍斬落兩位筑高手。卻見他臉色一變,雙眉緊鎖,竟慘哼一聲,繼而身形搖晃,所持劍光消失,隨即頓然失足而翻身墜下半空。

  阿重與阿健,早已為了之前的莽撞而后悔不迭。

  而那位強橫的對手,竟然不戰自敗?

  這對劫后余生的師兄弟,禁不住面面相覷,卻心有靈犀,隨后俯沖而下并爭先恐后祭出殺招。而便在他二人要趁勢反擊之際,異變又起。

  “撲、撲——”

  一道劍光突如其來,異常凌厲,難以阻擋,接連穿過阿重與阿健的腰腹。兩人察覺偷襲,為時已晚,來不及呼喊,來不及驚愕,便已相繼栽落山谷而雙雙魂歸天外。

  與此同時,無咎“撲通”砸在一片草地上。而他尚未掙扎爬起,猶自眉心刺疼,神魂絮亂,不由得軟軟癱坐在地。

  一道踏劍人影,躍下山頂,盤旋而至,悠悠懸停在幾丈之外。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五官眉目,卻陌生的神情,迥然不同的修為氣勢。

  無咎岔開雙腿,兩手撐地,顯得虛弱,且痛苦不堪。而他還是用力甩開亂發,抬起他蒼白的臉,兩眼中透著怒火,牙關咯吱而恨恨出聲:“馮田,是你害我,你究竟是誰…”

  不知怎樣的痛苦,讓他這般的語無倫次。

  既知名諱,又何必多問呢。不過,幾丈外的那道踏劍的人影,卻在微微點頭——

  “我姓馮名田,并無虛假。”

  馮田,依然淡定矜持。而他那張年輕的面孔,卻多了幾分深沉之色。尤其他腳踏飛劍,威勢莫測,顯然不再是曾經的羽士弟子,而是一位隱匿修為的高手。

  無咎癱坐在草地上,滿身的草屑。屁股下的土坑,見證著方才的猝變遭遇。而此時的他,依然虛弱且又痛苦不堪,抬手揉著眉心,兩眼怔怔。少頃,他慘然一笑:“好吧,你是馮田,隱藏的夠深…”

  他曾浪跡紅塵,當過教書先生,帶兵打過仗,并闖蕩仙門,也算是見多識廣,自以為諳熟人性而不畏各種陰謀詭計。而夫道子的出現,讓他暗暗震驚。如今的這位馮老弟,隱藏之深,更是難以想象,并讓他在毫無防備之下,吃了一個大大的苦頭。

  “嘿,我早該想到,你暗中害了我不止一回,在埋骨之地,在途中,哎呦…”

  無咎恍然之際,回想往事,稍稍牽動心神,又禁不住呻吟起來。

  “呵呵,你既然察覺,緣何還有今日?”

  馮田跳下飛劍,雙腳落地,一如當初的精明內斂,只是他居高臨下的言行神態與往日判若兩人。

  “我見你相貌堂堂,出身人族,不該是大奸大惡之輩,故而心存僥幸…”

  無咎搖了搖頭,似乎疼痛稍緩。

  “哼,迂腐!”

  馮田背起雙手,神色不屑。

  “不是我迂腐,而是你太壞!”

  無咎抬眼一瞥,反唇相譏:“說吧,你究竟是誰,緣何暗算于我?”

  馮田站在幾丈外,沒有作聲,神色沉凝,身上所隱匿的威勢繼續緩緩散出。

  無咎聳聳肩頭,滿不在乎道:“馮老弟竟是人仙三層的修為,失敬、失敬!”

  “哼,你如今命在我手,我也不怕你出言嘲諷!”

  馮田輕抬下巴,淡然道:“而我若非人仙高手,又怎能逃出金吒峰,并輕易斬殺阿重與阿健呢!不過,事已至此,無須隱瞞…”

  “嗯,馮老弟出手懲惡,大快人心啊!”

  無咎佯作輕松,咧嘴微笑。

  馮田殺了阿重、阿健,算是幫他報仇雪恨,他奉承一句,倒也真情實意。卻見對方藏在袖中的右手微微一動,他禁不住眉頭一皺而呻痛苦呻吟:“哎呀,馮老弟,莫再暗中使壞,你究竟是誰,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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