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維度要遠遠的高于北京,甚至比哈爾濱還要高出不少。但燕京屬于溫帶大6性氣候區,又挨著蒙古高原,氣候比較干燥,年溫差也比較大;而巴黎則屬于溫帶海洋性氣候區,受大西洋季風影響,沒有蒙古高原邊上的燕京那么干燥,全年溫差相對也比較小;
所以12月的巴黎街頭,基本上是看不到什么太臃腫的衣服的,在這里,只需要一件薄薄的羊絨衫就足以抵擋冬季的寒冷了。
李逸他們趕到的時候,羅果夫已經在酒店里等著他們了,簡單的認識了一下之后,羅果夫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老板,這些天我又和弗朗索瓦接觸了幾次,事情很難辦,他的價格咬的很死,所以我覺得如果只是用那幅《睡蓮》的話,可能沒辦法交換到您想要的東西。”
李逸點了點頭,《睡蓮》的估價頂天了也不過4ooo萬美元,可只是針灸銅人,弗朗索瓦就咬死了一個億,雙方的差距是有點大,不過…
他拖過旅行包,從里面拿出一個扁平的木盒遞給羅果夫,然后笑吟吟的看著他,
“如果換成這幅油畫的話,你覺得交易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羅果夫先是疑惑的看了李逸一眼,他那一副篤定的表情讓他心頭不由一跳,隨即小心翼翼的打開包裝,拿出了一幅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畫布油畫。
“哦…不,哦買嘎,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看到油畫的第一眼,羅果夫就愣住了,當他看清油畫左下角的落款之后,更是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李逸這家伙,簡直是太神奇了,他就好像是有一個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寶庫,每當需要的時候他就隨手從里邊拿出來一件寶貝,而且這每一件寶貝都是那種世界知名的珍品,哦買嘎,這怎么可能?!
“沒什么是不可能的,我們華夏流失的文物可是千萬數量級的,你們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呃…好吧,你確定要用這幅作品來和弗朗索瓦交易?”
“沒錯,這次談判由你們兩個來共同負責,這幅油畫的主人也不是我,而是老譚,我只是一個來幫你們鑒定文物真偽的鑒定師。而且,這次我還有個要求,這幅畫不但要能夠把虎卣,針灸銅人,純正神槍那幾件必須拿到手的東西換回來,而且還要盡可能的多換一些東西,哪怕價值比較低也沒什么關系。”
看到羅果夫有些不明所以,譚默軒笑了笑,解釋道:
“李總這邊已經決定在華夏國內建一座博物館,只是藏品數量上還有所欠缺,所以我們這次要盡可能的多換一些東西回去。而且這次還需要弗朗索瓦那邊出具一個捐贈的說明,否則的話,海關那邊不太好說。”
“什么?建博物館?哦買嘎,建博物館你們不找我,找弗朗索瓦這家伙干什么?”
羅果夫一聽就不樂意了,上次他給李逸看過他的藏品目錄,這家伙本來已經答應他跑一趟莫斯科了,可是最后卻食言了,現在居然還要從弗朗索瓦這里多弄些藏品回去,簡直是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忘了我給你看過的那個目錄了嗎?而且我告訴你,那四百多件藏品只不過是我挑選出來的一些精品,其他的華夏文物,我那里還有一千多件呢!不行,不行,這次你必須要跟我去一趟莫斯科,否則這件事情我就不幫你了!”
譚默軒被嚇了一跳,李逸可沒跟他講過什么目錄,什么四百多件藏品。
看到羅果夫是真的有點急了,李逸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我之前不是給你打過電話,讓你把那些東西都運到巴黎來了嗎?再說了,我們是什么關系啊,怎么可能會不照顧你呢?”
“哦買嘎,你昨天剛剛給我打的電話啊,現在那些東西連包裝都還沒包裝好呢!再說了,既然你準備都運回華夏,為什么還要到巴黎來中轉一下?直接從莫斯科走不是更省事嗎?要知道,古董可都是些非常嬌貴的玩意兒,多轉運一次,出意外的可能性就多一分…”
“好好好,這次我就跟你去一趟莫斯科,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
李逸之前沒急著去莫斯科,是因為他知道羅果夫手里的東西跑不了,與其換回來他還要費心保管,還不如讓這家伙多拿一會兒,他如果著急的話,說不定還能趁機再壓壓價格。
只是現在既然要建博物館,那就沒那個必要了,而且和羅果夫的這幾次合作都很愉快,也沒必要再跟他使什么心眼,用什么手段了。
“好,那就一言為定,這次你可不能再食言了!哦對了,這次過來我也不是什么都沒帶,我把上次你比較感興趣的那些古畫和古籍都帶過來了。”
“哦?都帶過來了?趕快拿過來看看。”
羅果夫應了一聲,返回自己的房間拖了一個旅行箱過來,
“古籍的話沒帶幾本,倒是那些古畫,差不多都帶過來了。”
“包括那幅《富春山居圖》?”
“包括!呵呵,你還記得我用的是網上照片這件事啊?那不是迫不得已嘛…”
羅果夫一邊笑著一邊打開箱子,先拿出了一個厚厚的卷軸遞給李逸,讓他先看,然后一件一件的把箱子里那些東西都拿了出來。
“這幅畫…”
有關《富春山居圖》的真偽,在收藏界早有定論,即便李逸運氣無敵,眼力無敵,也不可能憑空再變一幅真跡出來。只是這幅畫雖然羅果夫不把它當回事,但既然是很早就從國內流失的,那么很大的可能會是一幅很有價值的仿作。
在《富春山居圖》問世6oo多年的歷史上,不但真跡歷盡坎坷,就是它幾幅比較出名的臨摹版本也各有故事。
據不完全統計,歷代《富春山居圖》的臨摹作品大概有五六個版本,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子明卷。
子明卷是明末文人臨摹的《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后人為了牟利,將原作者的題款去掉,偽造了黃公望題款,并且還偽造了鄒之麟等人的題跋,這一系列的作假手段把當時的乾隆皇帝都給騙了。
據記載,乾隆最先得到的《富春山居圖》就是子明卷這幅偽作,之后他又得到了《無用師卷》的真跡。只是,不知是礙于面子,還是眼力問題,乾隆堅持認為子明卷才是真跡,還下令將《無用師卷》真跡當做偽作編入了《石渠寶笈》次等并命梁詩正書貶語于此本上。現在這兩幅畫都收藏在臺北故宮博物院,共同見證著華夏書畫收藏史上的一段笑談。
另一幅比較出名的應該就是明朝畫家張宏的《仿黃公望富春山居圖》,這幅畫是學術界公認的最接近原作的版本,和沈周的背摹版本一起,目前都收藏在燕京故宮博物院。
除此之外,據說還有明代畫家鄒之麟,有“清初畫圣”之稱的王翚等人的臨摹版本。但這些版本的下落就不太明晰了,有人說流失海外,也有人說損毀于戰火,反正除了某些史料中有所記載之外,誰也沒見過實物。
李逸之前就懷疑羅果夫手上的就是其中的一版,現在拿到實物,自然是要好好的欣賞一番,順便鑒定一下到底是哪個版本。
隨著畫面的展開,只見峰巒疊翠,松石挺秀,云山煙樹,沙汀村舍,一幅布局疏密有致,變幻無窮,筆墨清潤,意境簡遠的山水巨制緩緩的展現在了兩人眼前,讓兩人久久不能言語。
“山川渾厚,草木華滋,簡直是把浩渺連綿的江南山水表現到了淋漓盡致!呵呵,要不是早就知道《富春山居圖》的下落,有人說這一幅是真跡我也信啊!”
“是啊,這一幅都這種水平了,那據說是最接近原作的張宏版,還有連乾隆都愛不釋手的子明卷又該是何等氣象?那真跡又該是何等水平?”
李逸感慨的長嘆了一聲,從卷題跋開始,一點一點的欣賞著這幅同樣堪稱巨制的仿作,試圖憑眼力看出這究竟是誰的作品。
“咦?這幅畫…好像是完整的?”
李逸還在和題跋的筆跡糾纏,那邊的譚默軒已經現了不對勁。
《富春山居圖》的真跡在流傳到了明末清初的收藏家吳洪裕手里的時候,還是一幅完整的作品,只是在吳洪裕彌留之際,欲將這幅畫作為陪葬,曾將這幅作品投入火中,雖然很快就被人搶救了出來,但已經被燒成了兩段,也就是現在的《無用師卷》和《剩山圖》。
目前流傳的摹本中,只有張宏的一幅是完整版本,如果這幅畫也是完整的話,那么,它就不是目前已知的那幾名畫家的摹本!
這個現讓兩人幾乎同時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李逸匆匆將畫作從頭到尾瀏覽了一遍之后,就死死的盯上了卷的題跋,怪不得,這筆跡看著是那么的熟悉,一開始他還以為是看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