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可惜,這么完美的一個木箱居然開裂了…
鐘皓晴輕輕的摸了摸那條縫隙,隨即輕咦一聲,用手指用力的按了按縫隙旁邊的木板,緊接著,又輕輕的按了按,然后皺著眉頭摸著下巴琢磨了起來。
“呵呵,幾百年前的東西了,一條裂縫算什么?更別說還是在箱子里邊。”
胡瑾泉大大咧咧的根本沒放在心上,李逸卻也跟著輕咦了一聲。
他雖然劃開了一道裂縫,不過,這條裂縫卻是有破綻的。
如果不打開夾層,看不到薄木板的邊緣,自然不會有人發現這其實是故意打開的,可如果要將這塊木板揭開,一下就會發現,這個裂縫其實是新的,因為如果是老的的話,木板邊緣的表現是不一樣的。
所以他跟著輕咦一聲之后就有點懊惱的說道:
“箱子剛剛到手的時候是沒這條縫隙的,這一定是運輸的過程中航空公司給弄出來,可是又沒辦法找他們理論…”
“啊?怎么沒辦法理論?這么一件國寶級的文物,說毀壞就就毀壞了,怎么著也要給我們個說法吧?”
胡瑾泉聽到這條裂縫居然是新弄的,不由有些生氣,沒想到鐘皓晴卻說道:
“老胡,你先別急,說不定我們待會兒還要感謝人家航空公司呢!”
“什么意思?”
“來,你按按這個地方,有什么感覺?”
胡瑾泉滿面迷惑的按了按鐘皓晴說的地方,隨即皺著眉頭,喃喃道:
“不應該啊?就算是內襯了木板,也不應該是這種軟乎乎的感覺…難道,有夾層?”
“應該是有夾層。”
鐘皓晴一把將胡瑾泉拉開,不停的按著木板上幾個不同的地方,
“你們看,這幾個地方按起來都有下陷的感覺,可是,這里的木板卻并沒有上翹變形,也就是說,這塊木板下邊是有一定空隙的。可是,如果是襯板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會有空隙…”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看向了李逸,就算是懷疑這里會有夾層,可這畢竟是猜測,誰也說不準到底是怎么回事。而要不要打開,怎么打開,還要看李逸的意思,因為這畢竟是他的東西,而且還那么珍貴,雖然他們是師父,可是也不好代他拿主意。
“好像確實是有點問題。”
李逸不但按了縫隙邊緣處的木板,而且還按了按其他地方。隨即他發現,下點力氣的話,就算是木板中心的位置,也能隱約的感覺出來一點點的下陷。
不過這種幅度非常輕微,很容易會誤解為指肚肌肉的下陷,而且,這木箱這么珍貴,又存在了這么多年,一般人哪敢下死力的亂按?萬一按出個洞洞來,你賠啊?
“揭開吧,先揭開一點看看!”
李逸裝模作樣的檢查了一下箱蓋表面,然后看了一眼兩位師父,下了決心。
“嗯,先沿著縫隙翹起來一點點,要是沒什么發現就算了。”
鐘皓晴從廚房里拿出來了一把水果刀,遞給李逸。
“你小心一點,不要把邊上這塊弄壞了,不要借它的力。”
李逸點點頭,知道師父說的是箱蓋邊緣折起來呈垂直角度的那根木條,就小心翼翼的將刀子沿著縫隙插了進去。
“師父你看,伸進去了起碼有一厘米,箱子蓋子表面卻沒有被捅破,而且刀尖還明顯感覺到了阻力…”
這個木箱很薄,每塊木板的厚度都不到一厘米,現在刀尖居然能插進去一厘米,就足以證明有問題了,鐘皓晴不由興奮起來。
“你先等一下,我把攝像機拿來你再撬,說不定這次還能發現什么驚天的大秘密!”
“嗯,拍下來,這種箱子本來就是皇家才能用的東西,又藏的這么隱秘,一定是超級好寶貝!老婆你辛苦了,你坐著,我來錄!”
胡瑾泉也很興奮,一把拉住想要去拿攝像機的鐘皓晴,自己顛顛的跑進了書房,不一會兒,舉著一個攝像機走了出來。
“開始吧。”
因為怕損壞箱蓋的邊緣,所以不敢用力去撬,而為了不讓人發現夾層,襯里這塊木板的厚度其實并不是很薄,所以就只有用刀子一點一點的削。不過當第一片木片被削下來之后,鐘皓晴也徹底的確定了,就算是沒有夾層,最少也能證明箱蓋墊了襯板,這樣,即便揭開了什么也沒有,箱子也不會被破壞,那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縫隙很窄,也很淺,而襯板卻有點厚,一般人想要這樣一點一點的削開一塊足以看到里邊情況的空隙,應該是很難做到。可是李逸是誰?李逸可是可以用硬木直接進行手工雕刻的家伙,這點根本就難不倒他!
只是,水果刀實在是太不鋒利了,所以他又讓谷楓跑了一趟從車上將他那套雕刻的工具拿了上來,這樣,進度一下就快了起來。
“停!”
李逸剛剛又削出來一片木片,鐘皓晴忽然攔住了他,然后,老太太拿著放大鏡盯著這條加寬了一點的縫隙仔細的看了一陣,一臉興奮將放大鏡交給了李逸,
“你看看,下邊是不是紙?”
“什么?看到紙了?讓我看看!”
等到李逸看完,胡瑾泉一把就搶過了放大鏡,然后興奮的一揮拳頭,下邊還真有東西!
確定了有東西,反而不好辦了,因為這樣削下去多半是連里邊的東西一塊給削完蛋,可是又不能破壞木箱,幾個人都皺著眉頭犯起了難。
“真笨!既然確定有夾層,那沿著邊緣劃上一圈,把木板整個都拿下來不就完了?”
片刻,胡瑾泉一拍巴掌,想出來了解決之道,隨即李逸和鐘皓晴也恍然大悟,他們實在是太緊張了,居然連這么簡單的方法都忘了…
整塊揭木板可比削木板好辦多了,就見李逸卡著刀尖的長度,一邊一刀,然后再輕輕的一撬,襯板的一邊就凸了起來,然后他在其他幾邊同樣施為,很快就將襯板整體給撬了下來。
木板拿下來的那一刻,幾個人都屏住了呼吸,然后,一臉不可置信之色的鐘皓晴從夾層里拿出來了厚厚的一摞絹紙。
“1,2,3…6幅,居然藏了這么多!”
鐘皓晴掀起畫紙的邊角,一張一張的數過,然后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他們居然在一個木箱里發現了這么大一個秘密!
“這一幅,好像是展子虔的《游春圖》?這不太不可能吧?”
鐘皓晴在數數,胡瑾泉則在盯著面上的那幅作品猛看,剛剛作品被拿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了李逸。
李逸也有些激動,雖然早就知道藏的是什么東西,雖然可以透視,但真的取出來這種感覺卻是截然不同的。
“沒什么不可能的,明代皇家收藏一幅展子虔的作品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鐘皓晴仔細的看了看面上的這幅設色絹本的作品,然后有點擔心的說道:
“這么多作品緊緊的壓在一起好幾百年,不會都粘一起了吧?老胡,你來揭。”
“好!”
胡瑾泉一臉的謹慎之色,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面上和最下邊這兩幅作品,然后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沒事,這些畫都經過高手處理,應該沒有粘在一起,不過還是要先準備好,你們等會兒。”
說完,他起身跑進了書房,那動作敏捷的,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老人。
不一會兒,他一手拿著刷子,一手端著一個盆子,回到了客廳。
“幫我把畫翻過來,反面朝上。”
剛剛他在忙的時候,鐘皓晴和李逸也檢查了一下這些作品,雖然沒有整體粘在一起,但每一幅畫都有幾個地方和其他的畫粘連住了,也不知道對畫有沒有影響。
聽到胡瑾泉吩咐,李逸和鐘皓晴合作將畫作翻了個身,然后就看到胡瑾泉拿起刷子,蘸了一點盆子里的溶液,很快就將最后一幅作品的背面刷滿。又等了片刻,老爺子小心翼翼的將這幅作品單獨揭了下來,看了一眼后,笑道:
“不愧是皇家的工藝,這么多年了,居然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幅作品是倪瓚的《江上秋色圖》,是一幅紙本設色的山水畫,放在它上邊的也是一幅紙本的作品,李逸知道,那應該是蘇東坡的那篇《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倪瓚,蘇軾,沈周,吳鎮,衛賢,展子虔…
很快,六幅畫就被一一分開了,幸運的是,除了吳鎮那幅《竹石圖》因為和上一幅粘得太緊,有一處拇指肚大的地方有點失色之外,其他幾幅畫都完好無損,這不得不讓李逸佩服古人的智慧。
和李逸剛剛知道這個秘密的時候一樣,胡瑾泉和鐘皓晴被這個豪華的陣容驚呆了,他們癡癡的盯著這些作品,張大了嘴巴,呼吸急促的就好像是剛剛跑了1500米一樣,胡瑾泉更是連毛刷掉了都不知道。
“天哪!這該怎么形容?本世紀收藏界最大的發現?最值錢的一個寶藏?還是說,我的天!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