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阿道夫報出4800萬歐元的天價,李逸連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即便這幅畫是荊浩唯一的傳世真跡,這個價格也高的有些離譜。更何況,他現在已經知道這幅畫是關仝早年風格尚未成熟時的作品,雖然也屬絕頂之作,但要他拿出1500萬歐元都有些勉為其難,更何況這高達4億的報價?
“這個價格實在是太高了,阿道夫先生,我想您應該對華夏的古書畫市場非常熟悉,近年來,雖然整體的價格一直都在走高,但超過億元軟妹幣,也就是1300萬歐元的作品仍然很少,所以,1350萬,如果能降到這個價格,我二話不說就立馬成交。”
“哦不,李逸先生,您知道這個價格是不可能的!如您所說,我確實研究過華夏的古書畫市場,也擁有歷年拍賣價格比較高的一些古書畫的資料,可以這么說,我這幅畫無論是作者、質量,還是尺幅,保管的完好程度等等,在其中都絕對屬于最頂尖的那一批…當然,這個價格還有商量,但絕對不可能降到您說的那個價格!”
“那就非常遺憾了,這幅畫,我最多也只能出到1400萬歐元。阿道夫先生,如果您有意上拍的話,到時候可以通知我,我想就算是拍賣,這幅畫也不可能會賣到4800萬的高價…”
阿道夫聳了聳肩膀,4800萬的報價確實偏高,不過就算是再降,他認為也不應該會低于3000萬,而李逸的還價卻只有一半都不到,所以他也覺得沒什么好談的了。
只是上不上拍賣會,他還沒有想好,因為并不是所有的東西都適合拍賣,那些曾經估出過天價,最后卻在拍賣會上折戟沉沙的東西不在少數,而且高達兩位數的拍賣傭金,以及通過拍賣會成交后那逃無可逃、避無可避的稅金,才是最讓人頭痛的。
“沒關系,華夏有句古話,叫做生意不成仁義在,我們還可以在其他方面尋求合作。對了阿道夫教授,請問您研究的是哪個流派?或者說,您的作品是屬于哪個流派?”
“哦,因為教學,我對歐洲幾乎所有的油畫流派都有一定的研究,但側重點主要是19世紀初開始流行的一些前衛藝術,我們稱之為抽象表現主義…”
“哦?這么巧?抽象表現主義的話,我記得好像是以漢斯.霍夫曼為代表吧?他作品,不知道市場行情怎么樣?”
“抽象表現主義是最早由美國興起的一項藝術運動,美國興起此藝術運動跟當時紐約想要取代巴黎成為世界藝術中心是有關系的漫漫后宮路。這也是二戰之后西方藝術的第一個重要的運動,標志著一個新的時代的到來。”
“抽象表現主義的代表人物很多,杰克遜.波洛克,弗蘭茲.克萊恩,還有羅伯特.馬瑟韋爾等,都只其中的佼佼者。當然,作為抽象表現主義領軍人物杰克遜.波洛克的老師,漢斯.霍夫曼在抽象表現主義運動中的地位非常尊崇,無可替代。”
“他在紐約開辦的漢斯.霍夫曼美術學校,不但把正宗的歐洲現代藝術觀念帶到了美國的藝術課堂,而且還匡助他的學生掙脫歐洲風格的局限,探尋具有美國人自己特色的藝術之路。在后來的抽象表現主義畫家中,幾乎有一半人都出自他的門下,所以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可以被稱為抽象表現主義之父。”
一說起自己的專業,阿道夫開始變得滔滔不絕,而李逸也終于搞清楚了,原來漢斯.霍夫曼之所以被稱為抽象表現主義之父,不是因為他創造了這個畫法,也不是因為他是其中的代表人物,而是因為,他開辦了漢斯.霍夫曼學校,培養出來了一大批抽象現實主義畫家!
如果按照這個邏輯來說,這家伙的作品就算是很有價值,但其價值也應該是很有限,不要說波洛克了,多半連弗蘭茲.克萊恩都沒法比。
不過說起來,他還真是和抽象表現主義有緣分,弗蘭茲.克萊恩的那幅《無題》,可以說是他發家之始,波洛克那幅《薰衣草之霧》更是給他帶來了《萬壑松風圖》、金村銅鏡、虢季子白盤這樣的稀世奇珍,而且還讓他的觀念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現在,他還擁有一幅漢斯.霍夫曼的《對話》…
“阿道夫教授,您還沒說漢斯.霍夫曼作品的價格…”
“嗯,馬上就要說到了。作為抽象表現主義的先驅,漢斯.霍夫曼的作品和后期的抽象表現主義畫家的畫作有一定區別,他更傾向于立體主義,不過這并不影響他畫作的價值。”
“漢斯.霍夫曼的作品非常多,不過能夠代表其最高藝術成就的不超過10幅。其中,同樣創作于1960年的《門》和《夏日狂歡》應該是他最重要的兩幅作品,如果按照現在的市場價格估算,其價值應該在8000萬到1億美元之間,至于其他的作品,兩三千萬美元有之,數百萬美元也說不定,一些帶有試驗性質的作品,甚至幾十萬美元就能買到。”
“哦…”
李逸有點失望的點了點頭,在他看來,那幅《對話》畫的實在是不怎么樣,很可能就是一幅帶有實驗性質的作品,這樣的話,就算是拿出來交換,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不過,既然問了那就干脆一次性搞清楚,省的以后還懸吊吊的心存僥幸。
“阿道夫教授,您聽說過《對話》這幅作品嗎?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得到了一幅漢斯.霍夫曼的作品,可是我一直都沒有深入的研究…”
“哦?《對話》?”
阿道夫搖了搖頭,說道:
“我沒聽說過漢斯.霍夫曼有這樣一幅作品,不過我所知道的也就是他比較出名的那幾十幅作品,您帶照片了嗎?”
“帶了,請您稍等。”
李逸拿出手機,翻了半天才找到這幅拿到手后就被他束之高閣的作品,點開看了一眼,看到沒什么問題,就將手機遞給了阿道夫。
“哦買嘎,這就是你說的那幅《對話》?你管這幅畫叫《對話》?”
阿道夫一接過手機,就發出了一聲驚呼,搞得李逸有點莫名其妙胭脂債。
難道,這幅畫不叫《對話》?可是,這個畫上連一個字母都沒有,就連名字都是鑒靈牌給出的,難道會出錯嗎?
“哦買嘎,我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問題,李逸先生,你能把這幅畫拿來給我看看嗎?我想,如果這不是仿作的話,哦上帝,我簡直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李逸聳了聳肩膀,這幅畫就算是名字有點問題,但絕對不可能是一幅仿作,可是看這家伙的表現,難道,這幅畫應該非常有名?
“上帝!它何止有名,這就是我剛剛給你說過的那幅《夏日狂歡》啊!你看,這幅畫使用了大量的綠色、藍色和紅色,而這些都是夏天的主色調,而且,這個留著紅白相間頭發的女孩,穿著紅色的上衣和綠色的裙子,正象征著青春洋溢、熱情勃發,哦買嘎,如果這幅畫是真跡的話,上帝!”
看著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的阿道夫,李逸淡定的挑了挑眉毛,我就說嘛,有了鑒靈牌,哪次買東西不占便宜?可偏偏在香港那對兄妹那里買東西的那次,還真就沒占什么便宜!
現在真像大白,原來不是沒占便宜,而是占了便宜他不知道!而且還是一個天大的便宜!
媽蛋,沒文化真可怕,就這么一幅價值巨萬的名作,收保護費那些家伙把它當成兩萬港幣保護費的對等交換物,而那對兄妹,更是要白送給他,更可笑的是,他居然推辭不要!最后要不是走的時候,歐陽春順手牽羊,這尼瑪虧可吃大發了!
搖了搖頭,在心中嘆息了一聲,李逸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既然確定了這幅畫的價值,這下,他手上的籌碼可是大大的增加了。
只是,阿道夫這里只有關仝的這一幅作品,而且要價還如此之高,似乎也沒必要將這幅畫拿出來和他交換,最主要的是,就算是和他交換,他似乎也不像是有錢能夠補足差價的模樣,還是留待以后,再碰到什么稀世奇珍時再使用吧!
“李逸先生,您這幅畫在哪里?能讓我看看嗎?”
他這邊決定了不和阿道夫交換,可阿道夫卻不一樣,他拿著手機,反復的看著那幾張照的并不專業的照片,越看越覺得像是真跡,不由得一陣陣的心癢難搔。
“抱歉,阿道夫教授,這幅畫目前還在我燕京的家里,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它確實是漢斯.霍夫曼的真跡…”
為什么鑒靈牌會管這幅畫叫《對話》?
李逸一邊應付阿道夫,一邊琢磨,莫非這里邊還有什么隱秘不成?不應該啊,這么一幅名畫,阿道夫又是研究抽象表現主義的專家,真要有什么故事,他怎么可能會不知道?
“李逸先生,這幅畫您有沒有意向出售?如果有的話,我可以拿這幅…還有拉斐爾的那幅《金翅雀圣母》和你交換!”
阿道夫用力的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說出了拉斐爾的名字。
李逸則非常意外的“嗯”了一聲,差一點就噴了,如果這家伙說的拉斐爾是他認為的那個拉斐爾的話,我擦,這筆生意是要大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