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漓神色看起來很平靜,實則心中一沉。
他敏銳注意到,包括林尋在內,元教上下不少看向自己的目光,都隱隱帶著憤怒和失望。
顯然,之前他站出來呵斥林尋,令許多人反感了。
“符兄,你剛才有些失態了。”
玄飛凌冷冷道。
“之前早已規定,這等對決禁止殺人,我是在告誡林尋,以免他犯下大錯,也是為咱們宗門考慮,何來失態一說?”
符文漓淡然道。
玄飛凌不再多言。
元教上下許多人的反應,就是對符文漓剛才舉動的還擊!
而林尋,無疑正在憑借此次戰斗,在凝聚宗門上下的人心。
“下次不要再這么自找苦吃了。”
林尋隨手一拋,丟垃圾似的將荊擎甲的元神拋出去。
“我記住你了!”
荊擎甲撂下一句怨毒仇恨的話語,裹挾著被林尋打爆的軀殼血肉和寶物,灰溜溜離開了天啟道場。
場中愈發轟動和沸騰了。
自林尋出場,先完虐刑浚,再暴打荊擎甲,一場比一場強勢,一場比一場贏得漂亮,這也博得滿堂彩,贏來元教許多歡呼和擁護。
再看觀禮臺上,那些來自不同勢力的大人們的神色都微微凝重起來。
林尋在天壽境中展現出的底蘊,完全超出他們的預估和想象!
“下一個。”
林尋目光看向天啟道場外。
那里還有七個人等待。
只是,一個個臉色凝重,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輕松和睥睨,。
刑浚和荊擎甲的慘敗,無疑給他們帶來極大沖擊。
“仲影,該你上了。”
遠處有人大聲提醒。
仲影是繼荊擎甲之后,跳出來應戰的角色,并且按了手印。
他一襲黃袍,身影高大,背負一桿猙獰懾人的血色戰戟,氣息極其可怖。
他來自十大不朽巨頭之一的仲氏,天壽境大圓滿道行,無論名望、底蘊、還是戰力,皆不遜色于荊擎甲,甚至隱隱有過之而無不及。
“哼!仲某用的了你提醒?”
仲影深呼吸一口氣,按捺下心中的驚疑和忌憚,縱身來到天啟戰場上。
他不得不來。
否則,那寫著“誰認輸,誰就是在場所有人孫子”的玉帛文書,就將是他此生最大的恥辱。
并且,丟臉的還不止他一人,還有其背后的仲氏一族!
也是這時候,他才明白林尋的險惡用心,用這樣一張紙,讓得那些應戰之人就是想后悔都不行!
但站在道場上后,仲影就徹底冷靜下來,摒棄一切雜念,展現出一位絕世人物該有的風采和威勢。
他深呼吸一口氣,身后拱衛一道淡銀色不朽神環,隨著神環旋轉,背負在其背后的猩紅戰戟,也是發出激昂的清吟,倏爾落入其手中。
他身上不朽道光洶涌,直沖天宇,一襲黃袍飛揚,威勢驚天動地。
“光影輪斬!”
一聲暴喝,他徑直出擊,猩紅戰戟揮動,天地盡數被血色淹沒,如墜入血色煉獄中般。
這是一種詭異莫測的天階九品不朽 法則,融入仲影的一身道行,被其以自身血脈天賦交融。
甫一出擊,就全力以赴!
有了刑浚、荊擎甲的前車之鑒,任誰都清楚,和林尋對決,斷不能有任何的小覷和保留。
林尋依舊赤手空拳,不閃不避,縱身上前。
兩者頓時激戰在一起,一個身涌大淵之象,晦澀的法則力量交織,運轉于掌指之間,肆意征伐。
一個掌握猩紅戰戟,縱橫捭闔,大開大合,神勇蓋世。
第一時間,場外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但僅僅片刻,
仲影就被擊潰,一道絕世犀利的劍氣斬落,將其胸膛剖開,整個人差點被劈成兩半。
他也全力以赴,動用天賦神通,毫無保留,可終究不是林尋對手,被當場重創。
和刑浚、荊擎甲不同,仲影果斷認輸。
林尋頓時止手。
“雖是敵人,但我不得不承認,你很強。”
仲影眼神復雜,透著不甘和苦澀,搖了搖頭,他轉身而去。
場外,鴉雀無聲,皆震撼無言。
觀禮臺上,都一片壓抑。
林尋的強大,已在三場對決中體現得淋漓盡致,換做正常情況下,誰要再去挑戰他,都得掂量掂量后果。
可現在,這樣的對決注定將繼續延續。
因為在對決前,林尋就已讓那些應戰者在那玉帛文書上按下手印,讓得那些應戰者根本不可能再有其他選擇。
要么戰,要么認輸!
也是這時候,所有人才終于明白,為何林尋要拿出這樣一份玉帛文書了,所擔心的,恐怕就是那些應戰者一個個慫了!
想到這,那觀禮臺上的大人們都一陣氣悶。
這么敗下去,他們這些前來元教觀禮的老家伙們,也都將顏面無光,在元教那些老家伙面前抬不起頭!
可沒辦法,就是他們也無法阻止這一切,關鍵就在林尋手中,有著一份被按下手印的玉帛文書。
而那文書上的一句話,也極其惡毒,誰反悔誰就是在場所有人孫子!
聽聽,這讓誰敢不硬著頭皮去應戰?
林尋可不管這些,之前他正在和澄魚師姐飲酒暢談,不亦快哉,卻被這樣一樁風波中斷,尤其聽到對方是點名要挑戰自己,心情哪可能會好了。
更何況,這次應戰的角色,一個個都稱得上是方寸山的仇敵,林尋可不會就這般放過對方了。
像那份玉帛文書,就是他專門精心準備的。
“下一個。”
林尋淡然開口。
天啟道場外,還有六位應戰者。
只是出了羽鋒子之外,其他五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很陰沉,也很憋悶。
他們之前之所以敢應戰,是因為自恃有著不弱于刑浚、荊擎甲的戰力。
可刑浚、荊擎甲都被蹂躪成那般模樣,這讓他們也底氣不足了。
“不敢嗎?”
林尋掏出那一份玉帛文書晃了晃,“要不要我當眾念一念?看一看在場之人的孫子是誰?”
這無疑是羞辱!
觀戰臺上那些老人都不禁皺眉,都恨不得自己沖上去,狠狠教訓林尋一頓,簡直太氣人了。
陣營中則傳出一陣哄笑,雖沒說什么話,可那嘲諷的笑聲,卻令那些應戰者的臉色愈發陰沉。
“讓我先來吧。”
羽鋒子輕嘆一聲,他一襲白色僧袍,眉目清秀,氣息空靈出塵,乃是禪教萬年一見的天生佛子,名列禪教護教眾首席之位,底蘊深不可測。
當他站出,場中氣氛頓時一變。
觀禮席上,不少人都暗松口氣,若有羽鋒子出手,或許就能力挽狂瀾,狠狠殺一殺那林尋的威風!
其他五個應戰者也松了口氣,一個個簡直如絕境逢生般,對他們而言,若能由羽鋒子出手,將林尋解決掉,那他們就不必再登臺戰斗了。
卻見林尋冷然道:“剛才我說的什么,排好隊,一個一個來,怎能有后來居上的道理?和尚,你給我退最后邊去。”
一句話,讓全場錯愕。
“對,退回去,你是最后一個,不用著急!”
“羽鋒子,你雖是禪教響當當的一號人物,可也得按規矩了,別忘了,你在林副執事的文書上按了手印的。”
元教那些人都鼓噪起來,幫林尋撐頭。
一下子,那五個應戰者的臉都綠了,殺人的心都有了!
就是那觀禮臺上的大人物,臉色都有些發黑。
唯獨玄飛凌、獨孤雍他們笑呵呵的,一副看熱鬧的架勢,心情說不出的愉悅,心中都已開始盤算,等今日之事落幕,該給林尋謀求一些什么賞賜和獎勵了…
簡直太為元教爭光長臉了,不好好重獎一番怎行!?
“那個誰,該你了。”
天啟道場上,林尋目光看向下一個應戰者。
那是一個身影精瘦如麻桿的男子,白袍黑帽,臉頰狹長,雙耳各掛著一條纖細的青蛇。
他叫茅秋,來自第八天域矛氏。
被林尋叫做“那個誰”,讓茅秋臉都一黑,難道自己沒名字!?這家伙簡直目中無人!
“茅秋,快上!”
許多元教傳人起哄。
茅秋深呼吸幾口氣,神色冷厲,沉聲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莽夫所為,所以…茅某認輸。”
他很坦蕩,從容鎮定,明明是認輸,竟被他說的義正言辭,慷慨有力,這讓全場人都愣住。
旋即不少人都暗罵無恥。
“認輸?”林尋問。
“對,認輸。”茅秋硬著頭皮道,他被林尋目光盯著,心中有些發虛。
林尋掌心一翻,出現一個玉簡,道:“這個玉簡中,記錄著你認輸的一幕幕,就當我留作紀念了。”
茅秋先是一呆,而后臉都拉下來,氣急敗壞:“林尋,我已認輸,你竟還要以這等方式辱我,簡直欺人太甚!”
“認輸就得有個認輸的樣子,你若不服,上來一戰又何妨?”
林尋淡然道。
全場神色怪異,都沒想到,林尋竟這么狠,抓住對方認輸的丑態,以后隨時都能宣揚出去,讓茅秋成為一個笑柄!
“你…”
茅秋氣得咬牙切齒。
“認輸了就呆一邊去,別再浪費我和其他人的時間。”
林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目光看向下一個應戰者,道:
“那個誰,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