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劉珍愣愣的看著葉雷陽和霍文逸的拌嘴,她的腦袋還沒有轉過彎來,實在是沒法把現在的葉雷陽和前一刻還在向她闡述人生哲理的導師聯系起來。
安然笑吟吟的說道:“別這么驚訝,以后習慣就好,他幾乎每天都這樣。”
劉珍看了眼被葉雷陽說成不學無術正在生悶氣的霍文逸,忍不住說道:“其實,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安然眨了眨眼睛,隨即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確實挺好的。”
吃過飯回到家的葉雷陽發現自己連好不容易的休息時間都已經被消磨殆盡之后,心情卻很不錯,不僅僅因為安然放下了一些東西,同樣因為,自己能夠對唐欣也有一個交待。
“事情辦好了?”
霍文逸還有手術,先行離開,葉雷陽把劉珍送回了家,這才帶著安然回到了公寓,結果一進門,就看到唐欣正坐在沙發上等待著自己。
安然沖唐欣點點頭,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而葉雷陽則坐在了唐欣的身邊,笑著說道:“不但辦成了,而且辦的很漂亮。”
說著話,他把自己帶著霍文逸出現在飯桌上之后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唐欣,最后說道:“我覺著,這應該是最好的結果了,你說呢?”
唐欣笑了笑,輕輕點頭:“確實是。”
說著,她對葉雷陽眨了眨眼睛:“你閉上眼睛。”
葉雷陽一愣神,但還是依言照做,下一刻,他就感覺自己的臉頰被什么輕輕的琢了一下,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只看到唐欣的背影,耳邊傳來一聲輕笑:“這是獎勵。”
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葉雷陽咧著嘴笑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葉雷陽收拾了一下,來到了醫大一附院,一進醫院大門,就看到有人拉著橫幅,上面似乎寫著“黑心醫生,還我親人命來!”幾個大字。
眉頭皺了皺,葉雷陽干脆繞過人群,從側門進了醫院。
上了樓,就看到護士站那邊一群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議論著什么。葉雷陽并沒有去湊熱鬧,而是徑直去了醫生辦公室。
最近他和霍文逸混的很近,自然也和神經外科那些醫生們混熟了,劉晨甚至戲言葉雷陽堪稱神經外科第一編外人員。
“怎么著,又有鬧事兒的?”一進門,葉雷陽就看到幾個博士生正站在窗口朝下望。笑了笑對一旁正在喝茶的劉晨問道。
劉晨大概四十歲左右的樣子,一臉穩重。
聽到葉雷陽的話,劉晨點點頭:“很正常,他們不這么鬧,怎么會有人關注呢?不關注,怎么得到同情?”
葉雷陽沉默不語,劉晨說的這話乍一聽上去有些可笑,可仔細想想,確實是一件令人相當無奈的事情。
每個人心里面都有強勢弱勢的自然傾向,舉個例子來說,警察和被抓的老百姓之間,警察是強大的,老百姓是弱勢群體。
城管和小販之間,城管是強勢的,小販是弱勢群體。
醫生和患者之間,醫生是強勢的,患者是弱勢的。
弱勢群體聲討強勢群體是權利,強勢群體如果膽敢反駁,那就是死路一條。
于是我們看到,只要是警察和城管或者醫生這類群體出事,網絡上一片拍案叫好的聲音,因為大家總是覺得,這些群體當中,有著太多的貓膩和問題。他們出事,就是天經地義的。
但事實上,什么是弱勢群體?
葉雷陽有時候想象都覺得可笑,最起碼在他看來,每個群體其實都有弱勢和強勢的一面,大家常說小販們弱勢,可違規占道經營,強買強賣,缺斤短兩,不也是小販們做出來的事情么?
患者弱勢?
呵呵,打砸醫院,毆打護士醫生,不也是患者做出來的么?
老人弱勢?
公交車不讓座扇人耳光,碰瓷跌倒訛人醫藥費,不也是老人做出了的么?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相對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話,不無道理。
“算了,這事兒有醫院的領導去管,咱們還是做好本職工作吧。”霍文逸這時候走過來,笑嘻嘻的對葉雷陽說道:“你小子,昨天大半夜的把我拉出去救場,說說看,今天打算請我吃點什么?”
對這個憊懶的家伙,葉雷陽已經不想再說什么了,翻了一個白眼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看著辦吧。”
霍文逸一副你傷害了我的模樣看著葉雷陽:“葉子,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男人!”
葉雷陽瞬間就被他這個賤賤的樣子打敗了,擺擺手道:“得得得,我認輸,你這個樣子太賤了。這樣,中午休息的,我請客,全科室都帶著,ok?”
“好!”
“太好了!”
一群博士生連連拍手,葉雷陽的這個提議,無疑是一個相當得人心的事兒。
霍文逸點點頭:“這還差不多,得了,我今天還有門診,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葉雷陽無奈的搖搖頭:“我說老大,霍老二昨晚上有手術吧?怎么今天還有門診啊?”
劉晨聳聳肩道:“這不是經常的么,門診時間是固定的,手術時間可不是。”
葉雷陽一怔,隨后笑了一下。
他明白劉晨的意思,醫生這個職業,從來都具有未知的不確定性,原因很簡單,因為你不知道什么時候病人會被送進醫院,什么時候會需要你從床上爬起來進手術室工作。你唯一能夠確定的,只有當電話響起的那一刻,自己就要像一個上戰場的士兵一樣,雄赳赳氣昂昂的沖鋒上戰場。
“對了,老二說你在美國那邊熟人不少,是么?”劉晨猶豫了一下,對葉雷陽緩緩開口問道。
葉雷陽一愣神,點點頭:“還可以,能說得上一些話,怎么了?”
他有點莫名其妙,要知道整個科室里面,他覺得劉晨這個人實在是太嚴肅了,完全就是那種最為古板的醫生,平時也是不茍言笑,甚至于看上去有些生人勿進的味道,如果不是因為和霍文逸熟悉,葉雷陽可以肯定,劉晨一定不那么容易和自己相處。
“我想請你幫個忙。”劉晨看著葉雷陽,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