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尾巴,是獅子座。
這首歌如今并不為人所知,那位曾哥自然也依然是泯然眾人的存在。
飛機爬行在萬米高空,身邊傳來空姐和藹可親的聲音,唐欣的思緒卻停留在自己收到的那一封郵件上。
那是一封來自葉雷陽的郵件,當唐欣打開郵件的時候,上面只有一段歌詞——《孤獨的人是可恥的》。
“這是一個戀愛的季節,空氣里都是情侶的味道,孤獨的人是可恥的。這是一個戀愛的季節,大家應該相互微笑,摟摟抱抱這樣就好。我喜歡鮮花…”
“唐欣,當你看到這封郵件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啟程去韓國了。原諒我沒有提前告訴你這個消息,因為我沒有勇氣去面對你的眼睛。
你曾經說過,人這一生或許總會錯過一些東西,你和我之間也許很有緣,但最終能不能走的很近,需要時間的證明。
我曾經有個夢想,希望可以距離你近一點,高中的時候我沒有勇氣,到了大學我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一點,但事實證明,想要站在你身邊我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希望你能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因為對我來說,你就是我的一個夢想,夢想對一個男人而言,無疑是美好的。
或許你并不相信,我曾經無數次在夢里想過我們的未來,夢里面你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女神,而我,卻只能夠遠遠的站在一旁,看著你風光無限,看著你嬉笑怒罵,看著你從高高的天空墜落卻無能為力。
夢醒的時候,我抬起頭,窗外的夜已經很深了,宿舍里的人都睡著了,樹的影子被風吹動。輕輕的搖曳著著我的眼睛。
我聽說如果想念一個人。就會變成一陣清風,輕輕的掠過對方的身邊,就算那個人依舊感覺不到,但那是我們最大的努力。
人生不就是這個樣子么。每個人都會成為別人或者自己想念的風。
你上次住過的房子,我一直留著。里面有你和馬麗娜的東西,以后那里也不會有別人再住進去了,因為你這個人總是喜歡落下東西。我怕你把我們的記憶也落在那里。
我們認識很久了,已經久到你想不起是什么時候認識的。今天的分別,是為了在一個美好的未來重逢。我知道你喜歡飛翔,喜歡去遠方。盡管我并不知道那里是不是有詩歌,但我可以確定。哪怕過了十年二十年,我依然會站在你的身旁,因為我一直在努力這樣做。
你是退潮帶來的月光。你是時間卷走的書簽,你是溪水托起的每一抹星星,我希望時間可以永遠停留在十八歲那一年,讓我可以一直那么的看著你,看著無憂無慮天真的你。”
目光投向窗外黑漆漆的天空,飛機的轟鳴讓唐欣的思緒蔓延在無盡的夜空當中,她不知道為什么,每當想起葉雷陽那封郵件的時候,心里面總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原本以為這只是青春少年的某種荷爾蒙沖動,理智告訴自己不能陷進去,但越是和那個男孩接觸越多,她就越發的對這個人產生好奇,進而想要走進他的世界,走進他的內心。
只是不知道有一天,他會不會如同他在郵件里說的那樣,以一個摧枯拉朽的方式,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二零零三年的夏天剛剛結束,隨著秋季的到來,漢城市城北區安巖路的某個地方,夏天的尾巴還沒有結束,此時微風徐徐,陽光溫暖和煦,柳樹的枝條隨著風擺動,樹葉的邊緣偶爾有陽光反射,搖曳著人的視線。天空中流云一片一片的掠過,偶爾有飛鳥穿越其中,投向遠方。
對于大部分的韓國人而言,這是一個很平淡的日子,上午第二節課的高麗大學里,教學樓三樓的某個教室里,一陣嘈雜的聲音在教室里傳來,講師帶領著學生們在上課。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在教室里形成一道一道光波,照耀在一張張年輕稚嫩的臉上。
這就是高麗大學,葉雷陽未來一年生活的地方。
離開了華夏,離開了熟悉的人,葉雷陽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抵抗離別的痛苦和對家鄉的思念,但事實上他錯了,這樣的感覺并不好。
人雖然到了漢城,但葉雷陽并不輕松,這座城市兩年后會改名叫首爾,初來乍到的他,今天要拜會一位大學教授。
那位教授名叫樸東浩,在韓國文壇很有地位,用錢文華的話來說,相當于華夏文壇的魯迅。
至于錢文華和他怎么相熟的,老爺子諱莫如深,只是在拜師宴結束那天,把電話號碼告訴了葉雷陽,讓他到了漢城之后記得去拜訪對方。
他是在高麗大學的一個小亭子里見到樸東浩的,老人家正坐在石凳上,雙手很認真的擺在腿上,頭發花白,但卻整整齊齊的梳著,葉雷陽不知道為什么,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走過去恭恭敬敬的鞠了一個躬,然后安靜的站在了一旁。
“葉雷陽?”老人并沒有起身回禮,而是緩緩的問了一句。
葉雷陽輕輕點頭:“您好,樸教授,我的老師托我向您致意。”
“坐下吧。”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老人露出一抹和藹的微笑來:“我年紀大了,不習慣和人抬著頭說話,你坐在我身邊,最好不過。而且你們國家的人不喜歡鞠躬,這個我知道,所以你不用特別在意這些禮節。”
葉雷陽沒有客氣,笑了笑在老人身邊坐了下來。
老教授看著葉雷陽,露出一個微笑:“那還是我們兩個國家剛剛建交的時候,因為有一次文化交流的機會,我遇到你的老師,我那個時候年輕氣盛,總覺得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人都不如自己,但在他面前,我吃了敗仗。”
“他不喜歡對別人鞠躬,除非是遇到真正年長的人,用他自己的話說,他是尊敬對方的年齡,而不是尊敬對方的人。”
“你們華夏人,是不是都特別有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