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附院的院長吳懷慈與李愚曾經見過一面,那是在李愚幫助羅維成給馬磊解毒的時候。那一次,李愚可謂是雪中送炭,解了吳懷慈的燃眉之急。事后,馬磊雖然知道解藥是由李愚提供的,但仍對一附院感激有加,還大手筆地捐了一百萬,以感謝救命之恩。經過這件事,吳懷慈便把李愚的名字記在了心里,他看重的可不是李愚以往幫過的忙,而是李愚具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誰知道哪一天醫院里又會遇到什么疑難雜癥,說不定到時候還要借重李愚的能力呢。
也正因為此,當歐麗雯說出受傷的人是李愚之后,吳懷慈便一改此前的為難神色,滿口答應為李愚配備一個最精干的醫療班子,肯定會讓李愚在一附院享受到最高級別的救治。
李愚受的是槍傷,子彈穿過他的左胸,雖然沒有擊中大動脈,但也讓他流了不少血,換成一個身體素質差一點的人,估計也已經送命了。李愚在受傷之后使用了藥師門的療傷秘藥,內服外敷,控制住了傷情。隨后,他又遇到了朱壽龍,在亮出歸鴻門的身份之后,也得到了朱壽龍的傾力照顧。到現在,他的傷口已經愈合,只是失血過多尚未恢復,除此之外并無大礙。
以李愚自己的想法,他根本就不需要去醫院治療,只要回家好好休養幾天就可以了。想當年,他也曾受過很重的外傷,也是這樣自己恢復過來的。不過,董柏林和歐麗雯都不能接受他的想法,而是堅持要送他到醫院去住些天,好好地檢查一下身體,用現代醫學技術消除隱患。
救護車沒有走一附院的大門,而是從側門開進去,這里有一座小樓,是一附院的特別病房,專門用于安置各種身份特殊的病人,這其中包括高級干部,也包括受到警方特別保護的嫌犯、證人等等。李愚受傷的事情不能張揚,所以歐麗雯利用警方的關系把他安置在了這個區域。
救護車剛剛停穩,吳懷慈便親自帶著幾名醫生和護士迎了上去。護士推著一輛送危重病人用的推車,準備讓李愚躺在上面,推進病房。誰料想,車門一打開,沒等護士上去抬擔架,李愚便一個箭步從車上蹦了下來,嚇得身后的歐麗雯連聲驚叫。
“吳院長,陳教授,麻煩你們了。”
李愚恭恭敬敬地向車下的吳懷慈和陳然打著招呼,另外幾名醫生他一下子叫不出名字,但也分別點了點頭,表示致意。不管怎么說,人家都是過來迎接他的,李愚對于禮節還是非常注重的。
“你這孩子,怎么自己就跳下來了!”陳然走上前,一把攙住李愚,順手便搭了搭他的脈搏,想看看他的身體狀況如何。
“陳教授,沒事,我的傷已經好了。”李愚笑著說道。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樣激烈運動,萬一把傷口扯開了,那可就麻煩了!”陳然帶著責備的口吻說道。
吳懷慈也走上前去,拉著李愚的另一只手,問道:“李愚,怎么樣?聽說你受的是槍傷,現在感覺怎么樣?來來來,快躺到推車上去,不要自己運動了。”
“不用了,吳院長,我的傷已經好了,自己能走。”李愚應道。
“好了也不行。”吳懷慈道,“到了醫院,你就得聽我的。來,小張,小王,你們把病人扶到推車上去,先送他去放射科,拍個片子,看看體內傷口的情況。”
兩名小護士走上來,連拉帶拽地把李愚弄上了推車,接下來便是一堆讓李愚覺得眼花繚亂的檢查。話說李愚來到這個時代,還真沒生過病,不知道現代醫學檢查是怎么回事,這一通折騰下來,倒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奇跡啊,真是奇跡!”
在李愚的病房里,吳懷慈和陳然拿著X光片,感慨地說道。從X光片上看,李愚左胸的傷口內部已經完全愈合,沒有任何滲血的狀況。李愚受傷至今也才兩天時間,傷口能夠恢復得這么好,的確可以稱為奇跡了。
“小李,你的傷口是誰給你處理的?聽說你在受傷之后并沒有接受正規的醫療處理,只是用了一些民間的傷藥,你知道這些傷藥的配方嗎?”陳然是個中醫教授,此時最為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了。
李愚坐在病床上,答道:“陳教授,我受傷之后,自己敷了一些外傷藥膏,這種藥膏是我提供的方子,在集萃藥業的實驗室里配制出來的。再后來,我遇到了一位好心人,他給我敷了他家祖傳的傷藥,還有內服的藥,至于是什么配方,我就不清楚了。”
李愚這話也是半真半假,他受傷之后,除了使用外傷藥膏之外,還吃了一粒從藥師洞里弄出來的救命丹,這種救命丹的配方在藥師本經里有記載,但所需的藥材十分珍貴,李愚自己也配不出來。至于后來朱壽龍給他用的藥,原本就是歸鴻門的秘傳,其配方外人不清楚,李愚卻是很清楚的,只是他一時不想告訴陳然而已。
“哎,真是可惜。”陳然扼腕道,“這樣的好藥,如果能夠進行深入研究,使其得到廣泛運用,能夠挽救多少性命啊。”
吳懷慈也跟著嘆息道:“唉唉,是啊,有些民間藥方的確是無價之寶,可惜不能全部搜集上來啊。”
董柏林和歐麗雯一直都在陪著李愚,聽說李愚的傷口恢復得不錯,兩個人也都放心了。董柏林把吳懷慈和陳然叫到一邊,低聲地交代道:
“吳院長,陳教授,關于李愚受傷的事情,盡量不要外傳,因為涉及到一些國家機密。對外的說法嘛,就說李愚在西南染上傳染病,現在正在隔離治療。醫院里和李愚接觸的人也要盡量減少,這個應當能夠做到吧?”
吳懷慈道:“沒什么問題,這一點歐隊長已經向我們交代過了,李愚做所有的檢查的時候都只登記了病床號,沒有登記姓名,除了我們幾個,沒有人知道李愚的真實身份。”
“嗯,那就好。”董柏林點頭道。
李愚就這樣在醫院住了下來,吳懷慈答應的什么醫療團隊并沒有派上用場,最終只留了陳然一個人負責給李愚開藥調養。李愚的醫藥知識多半來自于藥師本經,真正掌握的只是一些皮毛。重傷之后應當如何恢復、調養,還是陳然這個中醫教授更有經驗。
得知李愚在西南得了病,他在渝海所認識的人都紛紛前來探視,其中有高士新、蔡梅林、馬磊等有頭有臉的人,當然也少不了許迎迎兩口子以及周子珺、王鴻偉這些貧賤之交。在陳然的協助下,李愚成功地遮掩住了槍傷的事情,只是裝出一副生病之后身體虛弱的模樣,倒是把大家都給蒙騙過去了。
董柏林一直留在醫院陪著李愚,給他打飯、倒水,照顧得無微不至。也真難為他這么一條壯漢,干起這些侍候人的事情也一絲不茍的,讓李愚都頗感不好意思。過了幾天,看到李愚的身體恢復得不錯,董柏林這才放心,準備返回京城去復命。
“好了,李愚,你現在的情況也已經穩定了,我就不再留下來陪你了,明天我就得返回京城去。你放心,你在這一次行動中做出的貢獻,我會向陳老如實匯報的。陳老是個很重感情的人,你做的這些事情,他肯定會記在心上的。”董柏林對李愚說道。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李愚淡淡地說道。
董柏林搖搖頭道:“這可不算是小事了,找回金佛,是陳老的夙愿。這一次如果不是你,陳老恐怕要抱憾終生了。你立下這樣的功勞,不但是陳老,包括陳老的很多老部下都會感謝你的。”
李愚笑了,他調侃道:“如果是這樣,那是不是意味著我以后在渝海就可以橫著走路了?”
“我可以保證,只要是不違反法律和不違反原則的事情,你盡管做就是了,沒有人敢跟你為難。”董柏林說道。
李愚擺擺手,道:“我倒沒想那么多,我只是痛恨倭寇,想把被倭寇搶走的東西再奪回來而已。對了,董哥,你明天就走,難道不想見見榮哥嗎?”
“這…”董柏林遲疑了,其實這幾天他都在猶豫著要不要約榮云健見上一面,只是遲遲下不了決心。他現在的身份有些敏感,而榮云健的身份也同樣敏感,兩個人見面能說什么,他有些拿不準。
“我倒是想見見云健,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見我。萬一兩個人見了面尷尬怎么辦?”董柏林說道。
李愚搖搖頭,道:“董哥,你不用想太多。榮哥是個豁達的人,他跟我說起你的時候,一直都說你是他的好兄弟,沒有什么隔閡。要不這樣吧,我給榮哥打個電話,就說我現在正在住院,我想榮哥肯定會來看我的。我在他面前說說你的情況,看看他的反應。如果他表示愿意見你,你再出現,你看如何?”
“這樣也好。”董柏林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