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別把話說得太絕了。”
張曉龍寒著臉,對李愚說道。他是個混混頭目,也是有尊嚴的,自己三十多號人,對方才一個人,自己高舉免戰牌帶人撤退,已經是做得夠委屈了,對方居然還要叫板,這是拿本混混不當混混嗎?
所有的混混都停住腳步了,回身望著李愚。李愚沒有回答張曉龍的話,而是用目光來回地掃視著這些混混,像是想加深一點印象一般。所有被李愚盯上的混混,都趕緊把目光轉開,不敢和李愚對視,生怕被他記住。張曉龍看著這種情況,又羞又惱,真恨不得把自己這幫沒出息的手下都一腳踹死。
“我剛才說了兩個條件,一是你們統統滾蛋,二是交出打人兇手。不交出人,你們誰也別想走,我一視同仁對待。”李愚對眾人說道。
“你別逼人太甚!”張曉龍再也忍不住了,怒吼了起來。他當然知道是誰打傷了宣瑞林,而這兩個傷人的混混,也是受他的指派去打人的。如果他真把這兩個人交給李愚處置,那他這個團伙也就不可能再維系下去了,誰愿意跟著一個出賣下屬的老大?
李愚嘿嘿一笑,回頭問了一句:“何老師,剛才打傷宣校長的,是幾個人?”
“是兩個!”何詩佳大聲地應道,李愚的表現真讓她大開眼界,也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一開始她還有些害怕這些流氓,現在已經一點懼意都沒有了,說話的聲音也大了幾分。
“兩個。”李愚重復了一聲,然后突然飛身而起,沖到了混混們的隊伍跟前,二話不說。扣住了兩名混混的脈門,直接把他們從混混隊里便拽出來,然后退回到出手前的地方,把兩名混混扔在地上。
這一切快如閃電,所有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包括那兩名被李愚逮過來的混混,直到被扔到地上了。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那是被嚇破了膽子的表現。
“你干什么!”
張曉龍厲聲喝道,兩名手下落到了李愚的手里,他無論如何也是應當沖上去營救的。可李愚的動作太快,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逮了。張曉龍遲疑了一秒鐘,想了想該如何去救。這一遲疑,他的勇氣就泄了,腦子里兩個聲音在不停地爭吵著:救!等等…。必須救!想想吧…
打架這種事情,有時候是需要一些沖動的。如果張曉龍一開始就沒有猶豫,直接沖上去和李愚拼命,打也就打了,是死是活另說。可一旦他猶豫起來,這種由恐懼感帶來的威壓就越來越重,他就再難做出決定了。
“好了,你們走吧。”李愚向混混們揮了揮手。像是打發一群蒼蠅一般。
“大哥,那個老頭。不是我們打的!”那兩個被逮來的混混算是明白過來了,合著自家的老大不愿意交人,這位武林高手也不挑剔,隨便抓了兩個就頂賬了。自己今天出門分明是查過黃歷的,宜打人、宜打醬油、宜調戲民女,可怎么就會犯到這位太歲手上。成了個替代品呢。
“不是你們打的?”李愚看著坐在地上不敢起來的二人,笑吟吟地問道:“那好,你們告訴我,是誰,說出來我就把你們換回去。”
“是…”兩個混混把手抬起一半。終于沒敢指向真正的打人兇手。他們哭喪著臉,說道:“大哥,我們不好說啊。”
“嗯嗯,理解。”李愚顯得特別善解人意的樣子,“既然你們不好說,那就你們倆了,我不介意。”
我們特喵的介意啊!
兩個混混在心里喊道,他們同時把目光投向張曉龍,大聲央求道:“張老大,救救我們,這事不是我們倆干的啊!”
張曉龍肺都要氣炸了。兩個被擒的手下如此不爭氣,讓他把臉都丟到爪哇去了。那兩個真正的打人兇手在這個時候既不肯自己出來換回同伴,也不敢挺身而出去營救同伴,等于是把同伴給賣了。而他作為一混之頭,又無法去和李愚講這個道理,交出兇手換回“無辜”的手下,只能干瞪眼,被人羞辱。
張曉龍也不是沒有想過召集眾人圍攻李愚,可剛才沒有這樣做,現在想這樣做也晚了。大家的膽子都嚇破了,估計他下了命令,大家也是畏縮不前,其結果只能是激怒了李愚,想走都走不了了。
眼下這個局,已非張曉龍能破,唯一的選擇,只能是裝傻,然后一走了之。
“奶奶的!走!”
張曉龍想明白了前后關節,當機立斷,號令一聲,自己率先掉頭就走。他這一走,其他混混哪還愿意留下,紛紛跟著他落荒而逃。有些與被擒的那兩位關系不錯的,一步三回頭,在心里為兩位伙伴念著佛,腳底下也像抹了油一樣,溜得比兔子還快。
“強子,你特喵的不是東西,明明是你下的手!”
“大兵,你給老子回來,你憑什么讓老子給你當替死鬼!”
“張曉龍,你特喵算個什么老大!”
“我艸你張曉龍八輩子祖宗!”
兩個坐在地上的小混混精神完全崩潰了,他們也顧不上什么江湖道義了,一句比一句更難聽地破口大罵著自己的頭目以及那兩位當了縮頭烏龜的真正兇手。李愚是樂見這種情形的,他知道,這個效果比他懲罰了那兩位真正的兇手還要好,這可以讓混混團伙離心離德,再沒人愿意去沖鋒陷陣為他們的頭目賣命了。
“好了,他們都走遠了,你們省省口水吧。”
看到張曉龍一伙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李愚這才笑著在兩個混混身上各踢了一腳,調侃著說道。
兩個混混對視一眼,互相給對方鼓了鼓勇氣,然后一齊翻身起來,對著李愚跪了下去,齊聲哀求道:“大哥,真的不是我們干的,您就放過我們吧!”
李愚點了點頭,道:“行了,起來吧。”
“大哥,你放過我們了?”兩個混混喜出望外地問道。
“想得美。”李愚一句話就讓他們透心涼了,不過,隨后的一句話又給了他們希望:“你們倆跟我進學校去,把你們干的事一點不漏都交代清楚。如果交代得好,我可以不收拾你們。”
“一定,一定!”兩個混混連聲說道,這次被拋棄,他們已經對張曉龍失去信心了,哪里還有必要替張曉龍保守秘密。現在他們想的就是如何讓李愚滿意,饒自己不死。其他的人洪水滔天,又與他們有何關系?
兩個混混走在前面,李愚走在后面,三個人一齊向校門走去。何詩佳帶著學生們看著這一幕,先是集體沉默,隨后,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大家突然一齊鼓起掌來。李愚的表現實在是太驚艷了,以一人之力,嚇退了三十多個手拿兇器的流氓,而且還生擒了兩個,這簡直與長坂橋頭的張飛有得一比。
“太棒了,李愚同學,謝謝你救了咱們學校!”何詩佳迎上前去,親熱地拍著李愚的胳膊,向他道謝道。
學生們也都圍了上來,他們可沒那么矜持,一個個說話直截了當:
“哇噻,老大,牛叉啊,偶像啊!”
“李愚,你功夫哪學的,啥時候教教我們唄!”
“老大,請允許我跪舔你的腳趾頭吧!”
“李愚,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男神!”
周子珺混在人群中,沒有說話,兩只眼睛卻像被線扯住了,始終盯著李愚的臉,直接進入了花癡模式。當著眾同學的面,李愚也不好跟周子珺多說話,只是向她笑了笑,這就足夠讓周子珺心旌搖蕩半天了。
危機解除,何詩佳指揮著學生們各自返回教室,又讓校工守好校門,以免張曉龍一伙卷土重來。隨后,她帶著李愚和兩名被擒來的混混到了辦公區,李愚找了間小黑屋讓兩名混混蹲進去等著,自己則先來到了宣瑞林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宣瑞林正頭裹紗布,斜靠在沙發上休息。校門外的那些變故,早已有人向他報告過了。見李愚進來,他掙扎著要起身,李愚趕緊上前一步,把他給按住了。
“校長,我來晚了,您受驚了。”李愚帶著歉意說道。
“你怎么能這樣說。”宣瑞林道,“你打跑了歹徒,挽救了學校,我還得謝謝你呢。”
“我是學校的學生,這是我應該做的。”李愚說道。接著,他又過問了一下宣瑞林的傷情,知道主要是皮外傷,而且已經由校醫處理好了,他也就放心了。
“校長,房屋拆遷的事情,怎么會牽扯到您身上了?”李愚問道。
宣瑞林道:“我也是看鼎榮公司太欺負人了,忍不住去幫一幫那些老住戶。我在這里辦學,得到他們很多幫助,現在他們遇到了麻煩,我幫他們一把也是應該的。鼎榮公司的梅天富實在是太沒天良了,按照國家標準應當補償80萬的房子,他出30萬就想讓人走,還雇來,想逼這些住戶離開。這樣的無良開發商,人人得而誅之。”
說到這里,宣瑞林的語氣也變得激憤起來,真想不通這個讀書人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