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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恩斷義絕

熊貓書庫    礪劍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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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家村有史以來都不曾這樣熱鬧過,一干村民就這樣隨著李愚、周子珺一會往東、一會往西,嘻嘻哈哈的,像過節一樣快活。

  李愚領著周子珺,來到她家的大門外。周耕源兩口子和周子雄都躲回屋子里去了,聽到外面的動靜,也不敢出來張望。李愚索性直接推門進了屋,周子珺和王鴻偉二人跟在他的身后也進了屋,再后面就是進來看熱鬧的村民們,大家挨挨擠擠的,并不靠前,只是等著看周家人的反應。

  周家三人坐在吃飯的八仙桌旁邊,看到他們進來,也不起身,只是看著他們,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

  “我是來送錢的。”

  李愚說著,走到八仙桌前,倒提著皮包,把22捆鈔票倒出來,散落在桌上。

  周耕源和周子雄的眼睛一下子都亮了起來,周圍的動靜他們都聽不見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堆鈔票上。周子珺的母親則抬起頭,看著站在李愚身后的女兒,眼睛里露出了一絲悔恨。

  “數數吧,當面結清。”李愚冷冷地說道。

  周耕源和周子雄對視一眼,然后各自拿起了一捆鈔票,蘸著口水開始一五一十地數了起來。村民們中間發出了一陣鄙夷的噓聲,周子珺看著父親和哥哥這副嘴臉,對這個家的最后一絲牽掛也蕩然無存了。

  李愚也沒想到這父子二人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從他們的經濟狀況來說,收22萬塊錢,每一捆都拿出來數一遍,也是可以理解的。但這畢竟是李愚為了贖出周子珺而付的錢,相當于他們賣女兒、賣親妹妹的收入。當著周子珺的面,他們居然能數得下手,這張臉皮也真是讓人嘆為觀止了。

  足足十分鐘,在一片詭異的沉默中,父子倆數完了錢,互相都有些欣慰的樣子。周耕源抬起頭。看著李愚,啞著嗓子說道:“沒錯,22萬,正好。”

  “從此以后,周子珺和你們沒有任何關系了,你們如果再敢騷擾她,我拆了你們的房!”李愚撂下一句狠話,轉身便往外走。

  王鴻偉見狀,拉了一下周子珺。示意她也跟著走。周子珺腳步遲疑了一下,忽然跪倒在地,對著父母梆梆梆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后從懷里取出五捆鈔票,整整齊齊地碼在地上,轉過身大步地走出門去,沒有再回頭看上一眼。

  李愚看著這一幕,在心里嘆了口氣。他把耿仁祥多送過來的五萬塊錢轉送給周子珺。是覺得她剛剛死里逃生,手里拿著點錢能壯壯膽。他沒有想到周子珺竟然會把錢又留給了家里。這五萬塊錢,加上三個響頭,就是她對這個家最后的義務了,這樣了結,也是一件好事。

  李愚按開豐田車的車門,招呼周子珺上車。周子珺坐進了后座。關上門,便嗚嗚地哭了起來。李愚和王鴻偉分別坐進正副駕駛座,李愚向周圍的村民們拱拱手,道:“各位,我把子珺帶走了。以后她也不會再回來了。你們如果有去渝海城的時候,歡迎你們去看看子珺。”

  “好的好的,子珺是個好孩子,你可要好好待她!”

  眾人像叮囑毛腳女婿一般地對李愚說道。李愚微微一笑,也不解釋什么,啟動引擎,駕著車離開了周家村。

  “出來了,出來了!”

  早已埋伏在村外的石小馬等人看到豐田車開出來,一個個大聲地喊叫起來。他們去而復返,帶來了長刀、斧頭等家伙,準備攔住李愚的車,報一箭之仇。為了防止李愚逃走,他們還雇來了兩輛拖拉機,把唯一的道路給封上了。此時,二十多號手持各種兇器的混混,就排在路上,對李愚怒目而視。

  “當先那個穿西裝的,就是石小馬,李愚,他們是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坐在后排的周子珺吃驚地說道。

  “不怕,這幫人在我眼里也就是土雞瓦狗而已。”李愚說道。

  他停下車,吩咐王鴻偉和周子珺呆在車里別動,自己拉開門下了車,隨手抄起了一把長柄扳手。對方手里有兇器,他也不能赤手空拳上前應對。

  “李哥,李哥,這點事,用不著您上手。”

  從后面跑來了耿仁祥,他是開著車來給李愚送錢的,錢送到了,他卻沒有提前離開,而是等著李愚走的時候,才開車跟在后面,也有護送李愚一程的意思。見著前面有人攔車,他也趕緊把車停下,跑了過來。

  “這個人是柴集鎮的老大,名叫石小馬,你認識嗎?”李愚指著石小馬,向耿仁祥問道。

  “當然認識!”耿仁祥說道,“李哥,你等著,我讓他跪著過來向您賠罪。”

  說罷,耿仁祥兩手插兜,晃晃蕩蕩地向石小馬走去。李愚等人呆在后面,看著耿仁祥一步步走近石小馬的身邊,石小馬的臉上不斷地變幻著表情,怒意越來越少,笑容越來越多,手里的兇器也垂了下去。

  “呃…原來是耿哥啊,您怎么來了。”

  石小馬恭恭敬敬地迎上去,對耿仁祥問候道。耿仁祥是縣城里的混混,石小馬是鎮上的混混,二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耿仁祥雖然不是潘城縣混混里的老大,但也是老大面前的紅人,石小馬在他面前哪敢造次。

  “是小馬啊,什么意思,用這個來歡迎你耿哥啊?”耿仁祥走到石小馬跟前,手一伸,從石小馬的西服上衣兜里掏出了一盒香煙,抽出一支叼進了嘴里。

  石小馬連忙摸出打火機,給耿仁祥點上了煙,然后陪著笑臉低聲問道:“耿哥,那個外地來的小年輕,您認識?”

  “我哪有這福份認識他。”耿仁祥吐了個煙圈,拖著長腔說道。他這番做作,與其說是在石小馬面前擺譜,不如說是做給李愚看的。他想讓李愚知道他在石小馬這類人面前有絕對的權威,是一個有資格給李愚當小弟的人。

  “那…”石小馬有些沒聽懂耿仁祥的話,甚至還在心里琢磨著,這是正話呢,還是反話呢,會不會是暗示我們要對那家伙動手呢?

  耿仁祥看了看石小馬,冷冷地說道:“怎么,想啥呢?我告訴你,是渝海的榮爺親自打電話叫我來保護他的,榮爺說那是他的兄弟,你明白了嗎?”

  “榮爺…”石小馬只覺得下身的括約肌有些失控的征兆,他雖然只是在潘城的一個鎮里混,可是渝海道上榮云健的大名,他也是聽說過的。越是離得遠的地方,有些傳言就越離譜,在石小馬聽到的傳聞中,榮云健是給中央領導當過貼身保鏢的,單手能舉起一輛汽車…好吧,是載重汽車!還練過硬氣功,能扛得住40火箭筒的攢射。

  這樣一個神一般的男子,管眼前那個小年輕叫兄弟,這意味著什么?而他石小馬居然在覬覦這年輕的馬子,這是不是老壽星喝敵敵畏,嫌自己命長了?

  “耿哥,我是真不知道他有這么大的來頭啊!”石小馬徹底慌了,他拼命地向耿仁祥鞠著躬,求耿仁祥替他說好話。

  耿仁祥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用嘴向李愚的方向努了努,說道:“我是說不上話的,只有你自己去求李爺了,他放不放你一馬,我可不知道。”

  “明白,明白!”石小馬聽懂了耿仁祥的暗示,他扔了手里的兇器,一路小跑地來到李愚面前,鞠躬如風中楊柳,連聲地說道:“李爺,恕我眼瞎,沖撞了您的大駕,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小馬一條狗命吧!”

  “把路讓開。”李愚淡淡地說道。

  “哎哎,明白,明白!”石小馬答應道,回過頭對自己的嘍羅們喊道:“都聾了,沒聽到李爺的吩咐嗎,快把路讓開!”

  李愚對石小馬說話的聲音并不大,那些嘍羅們站在十幾步開外,哪能聽得見。及至石小馬大呼小叫起來,他們才反應過來,一邊在心里罵著石小馬下賤,一邊忙不迭地發動拖拉機,讓開道路。

  李愚看到兩輛拖拉機都開到一邊去了,所有的混混都跳到了路溝里,生怕呆在路上被誤認為是想攔路,他也就不再計較了。他用手指了一下車上的周子珺,對石小馬說道:“子珺是我的朋友,她哥哥的事情,你不許再為難他,明白嗎?”

  “明白,明白…”石小馬沒腦袋地應著,說完,又覺得有些肉疼,猶豫了一下,才壯著膽子說道:“那什么…我給了他家15萬…”

  “你現在就去拿回來吧,剩下的事情,不許再為難他們家人。”李愚道。

  “好的好的,謝謝李爺,謝謝李爺!”石小馬如蒙大赦,臉上全是笑容。他生怕李愚說那十五萬塊錢就算是孝敬了,那他就抓瞎了。他是個最低層次的混混頭目,十幾萬塊錢對他來說比命還重要。如果李愚想貪沒這筆錢,他豁出去得罪榮云健,也得和李愚計較計較了。

  萬幸的是,李愚并不是貪心的人,允許他去周家討還那筆錢,這就足夠了。至于說與周子雄為難的事情,還有那位女荷官被周子雄占了便宜的事,他可不敢再琢磨了。如果周子珺是這位李爺的馬子,那周子雄就是李爺的便宜大舅子,自己去找他的麻煩,不是往鐵板上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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