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
又是一陣警笛響起,兩輛漆著特警字樣的防暴車從遠處呼嘯而來。開到警戒線前,執勤的武警做了一個停車的示意。車停了下來,從車門跳下來一位女警察,她大步流星地走到武警面前,亮了個證件,說道:“我們渝海市公安局刑警隊的,是省廳命令我們前來增援的。”
武警驗了一下證件,然后向那女警官行了個禮,道:“那你們進去吧,前面有執勤哨,會帶你們去指揮部。”
那女警官還了個禮,跑門。沒等她上車,卻見眼前多了一個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是歐警官吧,你還認識我嗎?”
說話的自然就是李愚了,他在警戒線外苦涯了一個多鐘頭,光聽到里面鬧哄哄的,不知道任何一點消息,急得頭發都快扯掉了。剛才那女警官下車與武警交涉,他不經意地一望,發現此人居然是個熟人,正是前些日子在山水嘉園野味館與他們幾個發生過沖突的那群警察的領導,李愚還記得她曾自報家門,說自己名叫歐麗雯。
雖然不能確信對方能帶自己進去,但李愚現在也沒別的招了,只能抓住一根稻草也當個救生圈用。他沖上前,攔住了歐麗雯。
“你?”歐麗雯也認出來了,主要是那場沖突給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李愚這個形象在她腦子里起碼十年八年是磨滅不了的。
“你怎么在這?”歐麗雯忍不住站住腳,問道。
“我的朋友被在里面。”李愚說道。
“你的朋友?”歐麗雯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過來了,她想都沒想,便來了一句通用的安慰語:“別著急,你放心吧。我們會盡全力保證他們安全的。”
“歐警官,我是想說,我能不能跟你們進去,也許我能幫上一點忙。”李愚道。
“你想進去?”歐麗雯道,“你能幫我們什么忙?”
“這…”李愚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總不能說自己是殺手出身。了解劫匪的行事方式吧?一旦這樣說了,沒準自己就先被警察按住了。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我會武功,你是知道的。還有,我膽子大,不怕死,如果要進去救人,我能…”
“謝謝你,暫時還用不著。”歐麗雯打斷了李愚的話。徑自跳上了防暴車。司機一直都在后視鏡里盯著歐麗雯,見她一上車,便掛檔起步,把李愚一個人撂在了原地。
“哎哎!”李愚跟在后面連喊了幾聲,但一點用也沒有。他想追上幾步,先前那黑臉武警又上前來了,還是那句老詞:“對不起,請退后!”
沒辦法。李愚只能蹲在地上等著了,他也想明白了。這樣一個場合,自己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百姓,警察怎么可能讓自己去摻和。自己會武功不假,但人家警察也會,而且真到救人的時候,武功也頂不上什么用。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在這里等著消息,也許是好消息,也許…誰知道呢?
此時,警戒圈里也是亂成了一鍋粥,省公安廳副廳長寧有成親自主持案情分析會。來自于省廳、淇化公安局、渝海公安局和當地武警的頭頭腦腦們聚集一堂,共商解救人質的事宜,但一點可行的頭緒都找不著。
據最早接警的民警報告,四名綁匪是在電影放映過程中突然出現的。門口的保安見幾個人來勢不對,正準備上前阻攔,便被為首的一人拔槍射倒。隨后綁匪們便沖進了劇場,把住四角,控制住了全部的觀眾。他們勒令觀眾交出通訊工具,然后留在座位上不許亂動。接著,他們便給淇化市公安局打了電話,要求公安局立即釋放此前被抓的一名黑勢力頭目,否則他們就要引爆炸藥,與整個劇場里的幾百名觀眾同歸于盡。
“能確定他們擁有炸藥嗎?”
剛剛趕到的渝海市公安局刑警隊副隊長歐麗雯問道。只有少數的人知道歐麗雯的真實身份是安全部派下來的特警,這一次省廳從渝海市抽人過來協助,就是看中了渝海的國安力量,應對這種暴力恐怖事件,國安的經驗和能力是比公安更強的。
“從監控視頻上看,他們中間有兩個人身上綁著炸藥,每個人身上炸藥的重量不少于5公斤。”淇化公安局副局長韋國琛手指著一臺電腦的屏幕,向歐麗雯介紹道。
嘉萊特影城的劇場四周都安裝有監控探頭,原本是為了監視觀眾不良行為的。綁匪沖進劇場,只是控制了觀眾,并沒有控制住上層的放映室,也沒有發現隱藏著的探頭。所以,警察們可以通過探頭完整地觀察到影城里的全部情況,包括四名綁匪所在的位置、裝備等等。
現在的問題是,光了解這些并不能解決問題,劇場里有幾百名人質,而綁匪身上又綁著炸藥,如果采取強攻的方式,只要給綁匪們留出一秒鐘的時間,他們就會引爆炸藥,造成的損失是誰都不敢承擔的。
“派狙擊手,先消滅兩名身上攜帶炸藥的綁匪,再消滅另外兩人,如果時間能對好,應當有一定的可行性。”歐麗雯說道。
“太冒險了。”韋國琛道,“萬一狙擊手失手了,或者兩名狙擊手射擊的時間不同步,只要有一個綁匪引爆炸藥,整個劇場就全完了。”
“那就只有答應他們的條件了。”歐麗雯道,派狙擊手的方案,她也沒有完全的把握。思來想去,要想保證人質的安全,只有向綁匪妥協一條路。
韋國琛大搖其頭:“這怎么可能!如果這樣做,那就是我們的失職。”
“我們承認失職也總比把幾百名人質置于死地要強吧?”歐麗雯反駁道。
“先拖一拖,看看有沒有談判的余地。不到最后的關頭,還是先不要出此下策。”寧有成說道。
這時候,從監控中可以看到,劇場里突然出現了一絲騷亂,兩名綁匪連忙占據了舞臺,似乎在大聲在威脅著什么。另外兩名綁匪則向發生騷亂的地方走去。監控人員遠程調整著探頭的焦距,從放大的畫面中可以看到,有一位觀眾不知是因為什么原因,暈倒在地,他旁邊的觀眾一時驚慌,這才引起了騷動。
“出來了,有個綁匪出來了。”監控人員提醒道。
果然,指揮部的電話響了起來,守在劇場門外的警察報告說,里面的綁匪要求送一批礦泉水進去,劇場里氣溫很高,無論是觀眾還是綁匪,都已經有些受不了了。
“機會!”歐麗雯眼睛發亮,“我們借送水之機,派幾個得力的人進去,伺機控制住綁匪,尤其是攜帶炸藥的綁匪。同時安排狙擊手從放映室窗口狙殺未被控制住的綁匪,這樣雙管齊下,就能夠一舉解決問題了。”
韋國琛皺眉道:“你們怎么能夠保證各個環節是同步的呢?萬一有一個環節差了一拍,就前功盡棄了。”
“不試怎么會知道?”歐麗雯道,“現在這是唯一的機會,我們絕對不能放過。當然,我們要交代進去的同志,沒有絕對的把握不能出手,一切以保證人質的安全為原則。”
寧有成遲疑了一下,點點頭道:“…可以試試吧,歐隊長,關鍵時候,可能還得你的人上。”
“當然,我會親自帶隊的。”歐麗雯說道。
一番緊張的準備過后,歐麗雯、陳少波、黃瑞三人每人拎著兩件礦泉水來到了劇場門前。他們三人都換了便裝,看上去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槍自然是不敢帶的,對方沒那么傻,不可能不對他們搜身就放他們進門。
“站住!”
站在劇場門口的一名綁匪用手槍指著歐麗雯等人,喝道。
“我們是來給你們送水的。”陳少波答道。
“你們不行,換幾個不是警察的人來。”綁匪說道。
“我們不是警察,我們就是影城的職工。”陳少波道。
綁匪呵呵一笑,道:“別逗了,我是三歲小孩嗎?這周圍都讓你們警察給包圍了,影城的職工早特喵被清走了,你們如果不是警察,我能把我手里的槍吃下去。少廢話,去找幾個老百姓來,一會要進劇場去給觀眾分水,我們干不了這個。”
歐麗雯知道自己騙不過綁匪,索性扔下水,問道:“你們懷疑我們是警察,那你自己說說看,什么樣的人,你們才不會懷疑他是警察?一會我們找幾個其他人來,你們又不相信,不是讓我們白跑腿嗎?”
“什么人不是警察?”那綁匪也有些頭疼了,警察臉上也沒寫著字,有些便衣警察看起來比老百姓還像老百姓,根本就沒法識別。他想了一下,突然一拍腦袋,說道:“有了,你們找的人年齡不能太大,嗯,不能超過18歲,這樣就沒問題了!”
“這讓我們上哪找去!”黃瑞說道,“我們想去找個高中生來給你們送水,人家家長還不干呢,你們這不是故意為難嗎?”
“這我可管不著。”綁匪得意地說道,他指了指黃瑞,道,“你把你腳下那件水遞給我,我只管自己喝的水就成,你們不樂意送也行,待會如果渴暈了幾個,你們可別怪我們不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