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武神!
一張紫金神座冉冉升起。
當世戰皇端坐其上,無量戰輝,像是可以光耀古今,連時空長河也無法掩蓋其身姿。
這是蘇乞年第一次真正得到一位皇道強者的認可,這不是當初的傳道,而是當世戰皇感受到了他潛藏的偉力,被激起了久違的戰意。
轟隆隆!
兩人沒有半分交流,當世戰皇直接出手了,一出手就是名動諸天百族,曾令諸皇色變的輪回拳。
相比于百年前,當世戰皇這一拳盛烈了何止百倍,灼燙的戰意,似可點燃諸天,有十口滂沱的黑洞浮現,每一口,都像是可以吞沒十方宇宙,又像是十方輪回顯照,要拉扯眾生靈魂,就算是蘇乞年,也感到一身道血躁動,心靈世界中,那神界之地,都似乎生出感應,響起了凄惶的天哭。
這一拳,在蘇乞年感來,就算是真正的神明,也要駭然失色,但他神色不變,而周身的每一寸毛孔中,都噴薄出純白若琉璃的道光。
那是道經與氣脈交織誕生的道血,亦是獨屬于他的,與過往截然不同的永恒戰血。
一只手抬起,蘇乞年同樣一拳向前印落,不見半分拳勢綻放,那縈繞在當世戰皇拳鋒上的十口黑洞,卻像是遭遇到了一股更強的牽扯之力,仿佛前方那只純白古樸的拳頭,象征著一切輪回的起點,也是萬道的源頭所在。
當世戰皇嘴角則泛起一抹澹澹的笑意,他輪回拳瞬間沉寂,暗澹無聲,甚至連拳頭劃破虛無的每一絲軌跡都纖毫畢現,但時空卻都被撼動了,清蒙蒙的時空河水迸濺,那十口滂沱的黑洞瞬間合一,唯一皇座上,兩枚石質的門環搖曳,一股難言的道韻在這皇道領域中彌漫開來。
蘇乞年挑眉,當世戰皇的輪回拳,似乎生出了不一般的變化,那是一口比肩大宇宙的龐大黑洞,卻生滿了金色的斑紋,仿佛一張無形的天網,要截斷諸道,破滅諸法。
冥冥之中,蘇乞年似乎看到了一枚又一枚金色的新芽,刺破諸道枷鎖,蓬勃生長。
驚世的皇道威壓,裹挾著當世戰皇冠絕星空的戰意,也就是在這皇道領域中,一旦外泄,足以撼動整片星空,甚至在天柱續接的當世,通達上界,驚動諸神。
在當世戰皇這撼動諸道的輪回拳勢中,蘇乞年的永恒拳印也隨之變化,那令諸道歸一的撕扯之力消弭,連同一切拳音也都突兀消失,皇道領域中,似乎只剩下了蘇乞年孤獨的身影,卻像是立于永恒之地,不在此界,就算是當世戰皇,這一刻也失去了對于蘇乞年的感知。
然而,蘇乞年拳印所過之處,無盡時空與混沌,都生出了紊亂之象,并一路蔓延,沒入那天網黑洞中。
即刻,那足以撐滿整片大宇宙的黑洞瞬間坍塌,皇道氣機與永恒氣機交織,化成金白兩色漣漪擴散,所過之處,時空成塵,混沌成墟,即便是在這下界星空,也足以令諸神色變,非唯一真神不可擋,蘇乞年掌心一翻,封神臺浮現,他以道血灌注,一片黑金光幕頓時騰起,與皇道領域合一,抵住兩股交織的鎮世之力。
當世戰皇身下,唯一皇座隱沒,他緩緩起身,鄭重其事地看向蘇乞年,道:“匆匆百年,你居然獨辟己路,走到了這一步。”
蘇乞年搖頭道:“您這百年亦非虛度,不止皇道領域契合歸一的諸天,漸臻圓滿,更有了新的衍化。”
“這只是擺脫舊窠的升華,比不得你繼往開來,走出了一條前所未有的路。”
當世戰皇語氣很認真,他言及蘇乞年而今的道行,絕不在歷代諸皇之下,甚至比歷代諸皇中很多人更強,更重要的是,這條新路,在這亙古未有的變局中,或許可以成為最大的變數,即便是而今,就算是星空諸皇補全皇道領域,更進一步,若非是不計一切,也勝負難料。
金色大殿中,蘇乞年與當世戰皇談了很久,只是當提及玄黃大地時,就算是當世戰皇也凝住了目光,因為劉清蟬與咯咯兩人下界,諸皇竟無半分感知。
“太古黑血,宇宙桑田,時空之心,神魔鎮井,連上個寂滅周期的生靈都現世了,看來他們早已錨定了這個紀元。”當世戰皇沉吟道,“不過現在,玄黃大地看似平靜,但近日已有異象顯照星空下,諸族可見,如非是對于天庭,對于你這一脈有所忌憚,諸皇早就按捺不住了。”
“可惜燧人氏鎮守時空天塹前,不愿采擷這亙古孕育的造化。”蘇乞年輕嘆道。
“開元三皇,不同于后世人皇。”當世戰皇感嘆道,“他們所經歷的歲月,背負的血與淚,錘煉的心靈世界,絕不會選擇可以預見的未來。”
頓了頓,當世戰皇復又道:“既然你回來了,那么這亙古大幕,也終究要奏響最初的序曲。”
蘇乞年深吸一口氣,或許只有人皇才能夠真正體悟人皇的心境,他而今走上這樣一條路,已經無法回頭,或許正如當世戰皇所言,如燧人氏這等終結一個年代的存在,永遠不會出現在既定的命運河道中,他亦如此,如何強求?
看來,終究是要親自走一趟。
連當世戰皇也無從覺察,那位時空之心的原主,百年前就能從燧人氏手中從容離去,百年光陰,以其一個寂滅周期的底蘊,蘇乞年相信,絕不是他一人在精進與蛻變,這些古人無論是以怎樣的方式,能夠跨越一次寂滅大劫而存活,至上強者也要暗然失色。
朝著當世戰皇輕輕頷首,蘇乞年轉身邁步,斑斕的諸天路在足下延伸,他一步落下,就出現在不周山腳下。
玄黃大地沉靜,似乎一如往昔,在不周山的籠罩下,內蘊的天道意志愈發壯大,各種純凈陽和的清氣被從宇宙星空中汲取,全都澆灌在玄黃大地上,令得山川江河,萬物眾生愈發鐘靈毓秀,生命本質無聲間蛻變。
可以說,當下的玄黃大地,就算沒有不周山的庇護,以其天道意志之力,蘇乞年估摸著,只要諸皇不出,就算是諸族大帝齊聚,也要被壓制,甚至被拒之門外。
也就在這一刻,蘇乞年若有所感,他眼中浮現一抹冷意,遙望星空深處,澹澹道:“終于忍不住了嗎?”
轟!轟!轟!
數息后,浩瀚星空劇震,九股皇道氣機扶搖而起,宇宙星空中,隨即浮現出九道偉岸的身影,諸族星空搖晃,眾生駭然失色,諸皇復蘇,難道是因為此前那條斑斕天路,是人族哪位人皇出巡,又因為什么,竟牽動了沉寂百余年的九族皇者現世。
群星暗澹,星河無光,這是一種鎮世之景,經過一百多年的沉寂,諸皇再次復蘇,橫亙在無垠星海之間,有一片斑斕的汪洋浮現,有一半真實不虛,有一半則陷入虛無中,有大道之音不絕,如醒世天鐘,傳蕩九天十地,通達宇宙邊荒,乃至諸世之外。
人世間。
很多人族強者登天而上,眺望星空,不周山腳下,那道修長的身影,宛如被諸道環繞,雖無驚世的威壓,卻有著絲毫不下于諸皇的威儀。
對于很多無上生靈而言,百多年前的一幕幕,依然歷歷在目,猶記在心,雖然諸神國度避世已久,但昔年其舉手投足之間,連至高神主也被鎮壓的無敵身姿,始終在人間傳誦,經久不衰,而這位,不止是凡間的巡天殿主,也是天界的戰天山主,更是兩界人族,下一代的天帝繼任者。
這百年間,諸多無上勢力,不止于中域祖地,及至四域星天,都將這位列為當世第六人皇。
玄黃有變,星空有異象,這位傳聞身在天界,今日竟降臨人世間,很多人族無上相視一眼,諸多念頭生衍,時至而今,世人皆知,這位出身于玄黃大地,后來涉足星空,方才進入中域北荒大地,成為那位諸天禁忌的弟子。
如此一來,這位歸來,難道其源起之地,真的生出了莫測之變,連諸皇都矚目,毫不猶豫復蘇現身。
中域北荒,鎖天一脈祖地。
后山上,一頭通體黝黑,神駿無比的天鵬立在巔峰之上,有些感嘆道:“當年玄黃走出的小子,這才兩百多歲,已經比肩諸皇了,你說,當年你沒有追隨他征戰天界,會不會有些后悔。”
那是一頭生有八對天翅,通體生滿了金色翎羽的天馬,它用冷峻的大眼睛斜睨其一眼,一句話也不說。
有恐怖的腳步聲,像是踩踏在整個宇宙的脈絡之上,引得諸道合鳴,諸族星空搖晃,那是九大皇者中的一位,當先一步自星空深處而來,那裹挾而至的宇宙颶風,沿途驅散了成片的星云,吹滅了兆億計的恒星,卻在臨近人界星空時,撞擊在不周山天柱上,直接潰散開來。
“仙皇。”蘇乞年眼中浮現一抹異色,看向這位最先出手的當世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