摹刻時空主藤,辟永恒之路!龍凰劍獅等幾名摩訶天的弟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區區一個連時空枝蔓都沒有走出過的年輕人族,居然妄想越過超脫與究極,走永恒之路。
“不得不說,只論氣魄,我不如你。”映九枝感嘆一聲,再看向蘇乞年的目光就有些古怪,道:“但茫茫時空主藤上,無盡歲月里,有此妄想者,可不止你一個。”
“你是想說,他們都沒有走通。”蘇乞年平靜道。他開辟永恒戰體,化時空內外一切道韻淬瀝己身,是以純陽原始經篇與道祖的人體陰陽為根基,糅合諸法而草創,最初奠基,第一步就是要扎下永恒不滅的根莖,讓生命的進化就此落地生根,不再是無根浮萍。
若是說因此契合了時空主藤上的永恒之路,嚴格來說,眾生皆誕生于時空主藤上,所辟的路,都有主藤上的有形或是無形的道印,蘇乞年并不感到意外。
但他并不是為了摹刻時空主藤,所求者,為身神一界,永恒唯一,萬劫不磨,而立身之地,生命自有輪回。
這種永恒,在蘇乞年的預想中,就算是時空主藤也無法束縛,但最初的他,依然需要腳踏實地,想要真正掙脫一切束縛,永恒自在,這無盡時空,萬古混沌,現在依然是他所需汲取的宏大養分,等到根深蒂固,才能再次延伸,一木成林。
而摹刻時空主藤,至多成為主藤上衍生的一條枝蔓,這種永恒,要歷經寂滅大劫,不斷重生,遑論掙脫于外,雖然未曾涉足時空主藤上,但蘇乞年同樣看得很清楚,只是接下來需要印證的東西很多,眼下他的路,或許說是雛形都還有些勉強。
“不,有人走通過。”映九枝認真道。有人走通過?蘇乞年一怔,連究極強者也在追尋的飄渺未知的永恒之路,有人摹刻時空主藤,成功走通過?
遠方,龍凰劍獅等幾名摩訶天的弟子終于回過神來,此刻聽聞映九枝所言,也露出了無比肅穆的神色。
“在古遠的歲月里,曾有偉大的究極生命體,結出了半顆永恒道果,但最終自身枯萎,消弭無蹤。”映九枝沉聲道。
半顆永恒道果!蘇乞年挑眉:“是遭逢未知劫數,還是前路有缺?”映九枝搖搖頭,道:“沒有人知道,但摹刻時空主藤,扎根無垠時空,這一條永恒之路已經被很多究極生命體認定為歧路,或許可以短暫獲得強大的道行,但終究免不了枯萎衰敗的結局。”頓了頓,映九枝復又道:“即便如此,據我所知,在主藤上,各大世外道場依然有著一小撮人沒有放棄,位列斗戰部,但漫長歲月過去,在那位偉大的究極生命體后,再無人以此涉足究極領域,所以,年輕而無知的你,或許選擇了一條最艱難的路。”
“那位究極生命體有多強。”蘇乞年忽然道。映九枝深深看他一眼,道:“世間公認,究極領域第一人。”蘇乞年輕輕頷首,沒有再說什么。
“它是你的了。”似乎再沒有半點興致,映九枝轉身,袖手一甩,一滴漆黑如墨,或許比黑洞更深沉的道血靜靜懸浮于蘇乞年身前,頓時令遠方的龍凰劍獅眼珠子泛紅,這可是寂滅道血,即便對于映九枝來說,也絕對是極其珍貴的底蘊,卻這樣輕易送出去了。
“映道友,他到底有多強。”擦身而過的一刻,羽童族的年輕男子終究還是沒忍住開口道。
“一入蟬蛻,頂尖之姿。”映九枝腳步微頓,而后頭也不回地離去。龍凰劍獅幾個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隨著四方愈發嘈雜的熱議聲,幾人再也待不下去了,掀動時空漩渦,就消失在這片時空湖上。
沒有理會匯聚而至的各脈諸族強者,蘇乞年轉身邁步,回到了天帝別院中,青衣少年緊隨其后,背負起仙道戰戈,眼中浮現出一抹罕見的凝重之色,道:“這些世外道場的底蘊,不是一般的深厚。”何止不是一般的深厚,在蘇乞年看來,就算是他此前交手的那幾個摩訶天的弟子,雖然眼高于頂,帶著天然的俯視目光,但不得不說,道基都無比雄渾,超脫之力堅韌異常,放眼整個時空天塹上,一重天內,都難逢抗手。
這一刻,蘇乞年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道婀娜的身影,在他們這條時空枝蔓上,那些自上個寂滅周期活下來的生靈,也同樣不弱,甚至在蘇乞年看來,比那映道門的年輕弟子,還要更強不止一籌,只是不清楚,這些未知的存在,眼下到底潛伏在何處,在這個寂滅周期內,又在謀劃什么。
世外道山的弟子敗了!雖然蘇乞年對于虛名毫不在意,但這一點也不妨礙其與映九枝一戰的結果,在最短的時間內,被各脈諸族強者傳遍整座時空天塹,尤其是那座世外道山上,各大世外道場的弟子皆嘩然,甚至有人按捺不住,親自向映九枝求證,并獲得一些元神留影。
摹刻時空主藤,那條爭議最大的斗戰之路!當得聞真相后,不少世外道場的弟子又平靜下來,這條永恒之路崎區又坎坷,雖然最初可以獲得極強的力量,但隨著深入下去,往往泥足深陷,不得善終,甚至在各大世外道場,都有一支隱秘的斗戰部,不足為奇。
只是在這樣一條新生的時空枝蔓上,在沒有究極土壤誕生的諸天內外,居然有人開辟出這樣一條直指永恒的道路,對于蘇乞年,就算是各大世外道場的弟子,也感到有些惋惜,這樣的人物,若是有機會涉足時空主藤,必定可以一躍而起,成為同代中的頂尖人物,但現在已經晚了。
“年輕的人族大道主,第三十九代天帝繼任者,難怪未入超脫境,就能逆伐道祖級強者。”
“妄圖摹刻時空主藤,欲辟永恒之路,真是天大的野望。”
“但現在已經晚了,主藤上來自世外道場的強者都在惋惜,不說那位傳說中的究極領域第一人自身都枯萎了,后世再無人以此躋身究極領域,那可是時空主藤上,莫要妄想自身可以創造奇跡,就算追逐前人的腳步,多少前車之鑒,都在半途夭折。”各脈諸族強者同樣在熱議,但也有人提醒,就算這條路難以通達究極領域,除了先行者再無人功成,但不可否認其強大,連世外道場映道門的杰出弟子都敗了,若是他日躋身至上強者之列,恐怕究極領域之下,都堪稱霸主…一些原本在冷笑的各族強者,頓時皺起眉頭,連世外道場都沒有否認這條路的強大,并有斗戰部存在,畢竟就算不能躋身究極領域,這條路的起點與高度并不低,所以他們依然不能小覷這位人族大道主。
“能不能躋身究極領域,一群蚍蜉不如螻蟻肯攀登,反而在那兒論天。”青衣少年嘴角掛著冷冽的笑,對于接下來幾天的消息和各種傳聞不屑一顧,究極生命體,這些人當初沒有見證世外之地一戰,破滅種族內,那位準究極的強大,他至今難忘,如非是那位諸天禁忌,這條時空枝蔓,恐怕也撐不到究極土壤孕生的一刻。
所以,究極領域的強大,哪怕最終無法躋身于內,也并不可恥,有什么好扼腕的,而以他對于蘇乞年的了解。
“你真的走的是那條路嗎?”青衣少年好奇道。
“你說呢?”蘇乞年瞥他一眼。青衣少年認真看他一眼,而后笑著搖搖頭,道:“那你要加快腳步了,趁著究極土壤孕生中,諸天內外,一切規則與秩序都被撬動,于仙道真意有益,我能感到,至多甲子光陰,我就可以嘗試渡過第二次成仙劫。”成仙劫共有四次,一劫真仙,二劫則為仙王,三劫為仙帝,至于四劫仙皇則不在道內…蘇乞年饒有興致地打量他,或許從四次成仙劫中,可以一窺皇道起源。
接下來的幾年里,時空天塹上雖不說風平浪靜,但也迎來了一段罕見的寧靜時光,就算是那座道山上,各大世外道場的弟子,對于下山也沒有半分興趣,畢竟人族大道主只有一個,但這并不妨礙各脈諸族的強者上山,甚至幾年后,一些道祖與道尊也不再隱藏形跡,光明正大地拜山。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段看似寧靜的時光很快就會逝去,轉眼間就到了第八年。
距離動身前往諸天內,只剩下最后一年,從年初開始,時空天塹上,各脈諸族之間的走動就幾乎消失了,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的,愈發肅殺的氣機,那座看似神圣而偉岸的世外道山,就像是扎在時空天塹上的一根刺,錐心刺骨,無法忽視。
諸族不少人方才回過神來,這些天外來客,終究是為了與他們爭奪造化,并非是帶著善意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