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隕落了!
這是蘇乞年從命運天書得到的反饋,連真神都能夠一筆勾銷,抹滅在世間,區區超脫第一步的生靈,即便電腦系統來歷存疑,但對于它的偉力,蘇乞年已經很篤定了。
一年的搏殺,蘇乞年除了淺海區一層二層之外,還涉足了第三層,這里就出現了很多超脫第三步的時空生靈,甚至偶爾會出現比肩第四步的存在,蘇乞年行走在澄澈透明的時空海底,整個人像是化成了一方時空與混沌漏斗,采擷無窮道韻入體,孕育萬道星辰。
他通體純陽道韻流淌,有光耀肉身諸天,隨著肉身超脫之路打破第七次極境,那基于純陽原始戰體延伸的如金似玉的紋絡,從肉身諸天內蔓延而出,原本只是虬結于肌體皮膜上,現在開始扎根進血肉,糾纏于戰骨,乃至潛入髓海。
“那是什么人?怎么會吞吐如此海量的時空與混沌物質,就不怕被撐死?”
“慎言!能吞吐不可怕,可怕的是能煉化,你沒看到那混沌時空物質入體,沒有一絲道韻外泄嗎?這個人超脫意識的蛻變一定不簡單。”
“還是不要靠近,萬一是來自混亂陣營的道主,那些種族在時空天塹前,本能盡顯,不再壓抑,著實犯下了不少血案,我們沒必要自己上去觸霉頭。”
淺海三層,有同行駐守的幾族道主遠眺后交談,驚嘆之余,也生出警惕之心,不僅沒有靠近,反而自主遠離了。
時空天塹前,諸族道脈真正閱歷深厚的道主都很清楚,在這里需要的,不只是一腔血勇,還要懂得進退與化解,否則遲早被人陰死,那些強大的道主,有幾個活過漫長歲月之后,還是心慈手軟之輩,這不現實。
循著光明燈回到渡口,蘇乞年給道殿值守的弟子扔下了十具時空貝殼,這是服役期的佐證,只有狩獵足夠十頭所在區域的時空生靈,才算是一次圓滿的十年輪守,否則就要向后再延長十年。
“時空貝十頭。”
道殿弟子帶著幾分恭敬,將一枚黑鐵牌子遞給蘇乞年,時空貝可不是一般的時空生靈,尤其是三五成群之后,十具時空貝殼,說明眼前這位陌生的人族道主,至少也有超脫第三步的修為,有涉足淺海區第二層,甚至第三層的資格。
黑鐵牌子,似乎是道殿對于服役期的各族子弟功績的一種記載方式,之下還有白銅牌子與碎鐵片,雖然都是特制的,看上去還是有些隨意,但對于諸族子弟來說,他們根本不在意記錄功績的方式,歷代道祖更不會將注意力放到這上面,只要能夠一目了然即可。
不多久,青天來了,黑著一張臉,在看到蘇乞年后,輕嘆一口氣,告訴蘇乞年,青玄多半是真的隕落了,一年過去,假消息騙懸賞的倒是不少,但是真的有用的線索一條都沒有。
蘇乞年沒告訴他命運天書的提示,他能夠感到,青天依然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但這種時候,誰不想發生奇跡呢?
正因為在壽元無盡的時空天塹上,所以生命的流逝,才顯得如此令人扼腕,青天這些日子心情很不好,因為與人族不睦的那幾脈,這些日子里一直在順勢找茬兒,道殿里烏煙瘴氣,若非是蘇乞年等人一年的服役期滿了,他已經不想再來了。
不多久,石空,以及玄不念等人都陸陸續續歸來了,各自換取了象征己身功績的牌子或碎鐵片。
蘇乞年一目了然,缺失了大約甲子之數。
這其中,甚至還包括了一位出自天庭的至高神主,但在這時空天塹前,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不可能隕落的只有弱者,強者駐守的,自然也是更加兇險的區域,不然這所謂的淺灘、涉水區以及淺海區是怎么劃分出來的,都是不同層次的強者,生生打出來的。
“才死了幾個人,這就受不了嗎?”
“到底是剛來時空天塹沒多少年,這心態還需要調整,應該感謝時空天塹給了你們超脫的機會。”
“道祖守天塹,沒有我等的付出,哪有此前活在諸天內的安寧…”
道殿前,有陰陽怪氣的調侃聲響起,青天低喝一聲:“我們走!”
他實在是不想跟這些人計較,沒心情和他們較勁,而蘇乞年一看就知道,是與人族不睦的那幾脈的族人,至于原因,無非是因為道爭,雖然這是歷代道祖共議的,但卻不可能壓下所有人的不滿,尤其是被奪道的,且因為是歷代道祖共同定下的,是不允許勝出者放棄奪道的。
即便走的是超脫之路,但歷代道祖駐守時空天塹,對于規矩亦十分看重。
又是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時空天塹前,禁止爭勇斗狠,尤其是有人隕落。”青天低語道,所以那些人也只是嘴上不饒人,讓他們真的動手,反而會猶疑。
一只大手直接探了出去,還是蘇乞年五指虛張,不見半分煙火氣,不遠處正帶著戲謔目光的幾族道宮弟子,道主,全都呆住了,沒想到蘇乞年居然真的敢動手,那不帶煙火氣的手掌,伴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性力量,哪怕他們當中最強的幾名第三步的道主,也都駭然變色,在這一掌下動彈不得,像是一整個時空天塹,都在朝著他們壓落下來,強烈的窒息感,令冷汗瞬間打濕了衣袍。
砰!砰!砰!
一群人直接被壓得趴在地上,眼瞼朝下,凹陷進晶瑩的時空沙礫中,那里赫然還留有一些各族弟子歸來,灑落在地上的時空生靈的血液與糞便。
“他們要吃屎,一定要滿足他們。”蘇乞年淡淡道。
“住手!”道殿中,立即有駐守的道主現身,露出冷漠之色,盯住了蘇乞年,喝道,“不懂規矩嗎?時空天塹前,不允許各族廝殺斗狠!”
這是一位超脫第四步的道主,在漫長的時空天氣前,渡口亦是最后一道防線,像這樣的道殿還有很多,都由歷代道祖定下規矩與賞罰后,由各族道主輪守。
“他們剛剛聒噪時你在哪里?這會兒出來質問我,”蘇乞年看他一眼,平靜道,“更何況,他們只是自己想吃屎,我怕他們夠不到,所以幫他們一把,你,也想吃嗎。”
出聲的這位超脫第四步道主頓時目光一滯,心神一顫,因為蘇乞年這一道目光,簡直像是兩口世外天刀,直接扎進了他的心靈世界,超脫意識都發顫,這道目光,將他接下來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即便他很清楚,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等到他回過神來,哪里還有蘇乞年一群人的影子,而那被壓趴在地的幾族道宮弟子、道主,方才踉踉蹌蹌地立起身來,一個個臉色漲紅,氣得渾身都在發顫,但也有道主眼中浮現出濃濃的驚懼之色,不是他們不想起身,而是自始至終,都被一股無形的場域籠罩著,死死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師兄!”其中一名道主看向道殿中現身的那位第四步道主,露出濃濃的不甘之色。
“都收斂一點,人族這是來了一位狠茬子,難怪能夠成為諸天內的天帝繼任者。”那位超脫第四步的道主沉聲道。
難道就這么算了?
幾族的道宮弟子、道主沒有人肯咽下這口氣,正因為壽元無盡,他們可不想讓這恥辱綿延紀元,沒看到不遠處,有很多人在看熱鬧,目光現在都變得十分異樣。
“先等等。”那第四步的道主沉吟道,“有人在一年前看到,天星莽牛族的五位道主,曾經繞路進入了紫氣東來宮弟子所在的服役方向,現在還沒有出來,而那紫氣東來宮當時又有弟子失蹤了,那頭青牛跑不掉,那五位道主中,有一位是天星莽牛族那位道尊的后代。”
天星莽牛族!
得聞這五個字,幾族的道宮弟子、道主全都深吸一口氣,這一族歷來將血脈與榮耀看得無比重要,總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牛鼻子朝天,在諸族中論血脈論天賦不算頂尖的,但卻是最為難纏的種族之一,而天星莽牛族那位道尊,也是時空天塹上,諸多道尊中寥寥無幾的幾位涉足超脫境第三重的絕巔存在。
身為道尊的后代,哪怕血脈相隔很遠,其身份與地位,也非是尋常天星莽牛族族人可比。
而在歸返紫氣東來宮的一路上,青天都有些失神,蘇乞年出手后,居然沒有被擒拿,也沒有引動更進一步的紛爭,這實在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規矩,從來約束不了強者,”蘇乞年瞥他一眼,道,“時空天塹上這些年,令你見識了眾多的強者,也束縛了你的強者之心。”
可強者之心,也需要力量支撐才行,不然就是莽撞、沖動以及…自討苦吃。
青天心中吐槽,看蘇乞年一眼,沒好意思說出來,他要是有蘇乞年這樣離譜的象限道行,他也會…還真不好說,他不是那些莽牛,沉穩得很。
回到時空島上,青天帶著眾人前往天帝別院休養,消化時空天塹前的收獲,看看能不能有人借此頓悟,踏上超脫之路,至于蘇乞年,則孤身一人前往了紫氣東來宮,這是他與道祖約定好的。
甫一踏入紫氣東來宮,蘇乞年就看到一身青白道袍,蹙著眉頭的道祖。(是眩暈,服藥后好多了,今天還差一章,晚上不復發就繼續寫完,感謝大家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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