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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山顛。
在不斷消散的氣運卷顧中,蘇乞年與老神王展開了一場關于人體神藏大竅的深入探究。
肉身神藏大竅,挖掘的是氣血神藏,是根植于血肉根髓中的秘藏之力,而精神神藏大竅,則是超脫意識的開辟,籠統一些說,該是根植于心靈世界的秘藏之力。但竅穴所在,唯有超脫意識方能映照,并不是說,精神神藏大竅,真的在脫離本體,凌駕于諸天之上的超脫意識中。
所以,開辟精神神藏大竅,可以看做是一種心靈世界的另類升華,是比純粹的精神意志,更加深入的意識偉力的挖掘。
“合一千小千世界,為一中千世界,合一千中千世界,為一大千世界,將心靈世界當成混沌未開的太初,精神神藏大竅的開辟,就是在以超脫意識締造大千世界,構筑宇宙佛國…”
似乎想到了什么,老神王不禁感嘆道:“佛道有些東西,還是很有些意思的,當年的遠古白帝,在精神神藏大竅路上走得很遠,我這個肉身神藏大竅開拓者之一,更多的,也是續接前人之路,并非是初辟者。”
“三十七代白帝嗎?”蘇乞年遲疑道。
他聽繼明提過,佛陀一族初代佛祖,就是三十七代白帝白釋迦。
老神王一怔,而后搖搖頭,沉聲道:“這是道爭,無關于血脈,可惜當年我年歲不大,道行還淺,天帝與五方大帝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并不能完全洞悉。”
蘇乞年沒有再深究下去,他聽得出來,老神王或許知道一些什么,但并不想多說,不過關于精神神藏大竅,隨著老神王的講述,他有所領悟,事實上,無論是肉身神藏,還是精神神藏,都沒有脫離人體而存在,只是精神神藏更難開辟,涉及超脫之路,更像是對于心靈世界的開辟與締造,最后亦會反哺超脫意識,令道行躍遷,而隨著諸天枷鎖的不斷掙脫,肉身也會得到淬瀝。
“這么快你就能有所認知,看來第七重神藏大竅,你已經呼吸可破。”
老神王露出幾分滿意之色,蘇乞年的領悟與提升之快,堪稱是他生平僅見,雖然這其中有諸多因緣際會,有人會說,換個人也一樣,但老神王理都不會理會這樣的論斷,無知者人均究極,舉世無敵,天命之子。
蘇乞年有些好奇,老神王已經貫通了幾重精神神藏大竅。
“八重。”老神王沒有隱瞞,“但第九重始終差一些,難以鎖定存在,或許根本不存在,不過有人提出過,無論是肉身神藏大竅,還是精神神藏大竅,都存在著第十重。”
第十重神藏大竅!
蘇乞年愣住了,這種言論實在是具有強烈的沖擊力,老神王都只是開辟了九重肉身神藏大竅,精神神藏大竅更是只摸索出了八重,居然有人提出過第十重神藏大竅的猜想,而老神王既然說出來,就說明在某種程度上,存在一定的認可。
但無論是肉身神藏大竅,還是精神神藏大竅,與現有的人族修行路,無論是星空還是天界法,都無法準確對應,甚至挖掘出的神藏之力大小,也因人而異。
老神王瞪他一眼,道:“同境還有強弱之分,八劫神主里,亦有神話與象限之別,甚至大多連神話都不如,你要對應什么,生命進化本就不存在絕對的公平,境界只是來衡量弱者的,強者從來不問境界。”
蘇乞年嘴角輕輕抽搐,老神王論起道來,當真是犀利無比,倏爾想到了什么,他皺眉道:“難道沒有超脫意識,真的不能觸碰到精神神藏大竅嗎?”
當初在九重魔窟,黃泥祭壇上,曾有赤蒙在黃泥祭壇上燃燒己身戰魂,疑似打開了戰魂上的嵴椎神藏大竅,被他認為是精神神藏,是屬于戰魂的神藏大竅,后來,第四刑天也言及,那該是傳說中的精神禁域,不是可以輕易打開的,并不以精神修為的高低來決斷,但精神禁域有大恐怖,承受不住禁域之力,即便勉強打開,也只會遭到反噬,動輒形神俱滅,真靈不存…
老神王斜睨他一眼,都是猜測,傳說了,還來問什么,人體精氣神,本就相互依托,氣血滋長精神,精神反哺肉身,搬運血氣,細致入微,這是有一點道行的修行者都明白的,戰魂映照嵴椎神藏大竅,更多的是肉身神藏的一種映照,在戰魂焚燒時可以短暫激發精神意志,但依然是肉身法。
既然是人體神藏大竅,那無疑是依托于人體,無論是肉身還是精神,前者依附于嵴椎髓海,后者依附于心靈世界,而戰魂,只是人族無盡歲月中開辟出的一種修行法,將人族戰血極盡衍化,凝聚的一種精神之象,源于人體本源,卻并非是根源所在。
這也是人族獨有的,就算是老神王,也沒有聽說過,除了人族之外,有哪一族擁有與人族一般的神藏大竅。
只是神藏大竅的挖掘與開辟并不容易,在老神王看來,開辟與挖掘的過程,氣血與精神意志的攀升與凝煉,某種程度上,也是在為神藏大竅積蓄偉力,否則人體神藏的偉力從何而來,總不至于有憑空而生的偉力,當然,這些人體根源之秘,就算是老神王也在參悟中。
“不過,那精神禁域,倒有可能是打開的精神神藏,”老神王蹙眉道,“心靈世界,摩訶無量,當年下界長生物質斷絕,至高大帝路斷,就是因為生命本質有缺,承受不住至高領域的偉力,超脫意識同樣如此,當年,或許在下界有大帝蛻變出了超脫意識,卻又未能成皇,或者在成皇前無意中觸碰到了精神神藏大竅,卻又缺乏足夠的生命本質來承載躍遷的超脫意識,以致精神意志崩塌,難以承載開辟的心靈世界…”
聽著老神王的講述,蘇乞年發現,老神王對于各種法的衍化與開辟,從來不蓋棺定論,在這位超脫于規則秩序之上的存在看來,超脫路上,萬變不定,生命進化路上,也存在無窮變數,就算是神王,也不可能盡知。
最后,關于如何把握精神神藏大竅的存在,老神王指點了蘇乞年一些方向,但并無具體的經文,因為在老神王看來,心靈世界囊括大千,每一個人開辟的精神神藏大竅,或許都不盡相同,如何把握前路,更進一步,更多的,只能靠他日后自己去摸索,氣運神座的凝聚,只能助他超脫思感躍遷,以極盡蛻變之力貫穿第一重精神神藏大竅,但接下來,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這也是老神王在感到蘇乞年氣運神座凝聚異常,而為他規劃的前路,至此一切底蘊皆已耗盡。
蘇乞年朝著老神王躬身一禮拜下,雖然在輩分上,他們是師兄弟,但老神王活過了何等漫長的歲月,更多的時候,更像是一位師長,在為他開拓前路,矯正方向。
同樣,這也是兩代天帝間的傳承,如何成為一代天帝,掌舵一方族群,這種言傳身教,比整日里與強者搏殺征戰,更有著無法替代的意義。
老神王頷首,嘴角泛起一抹澹澹的笑意,坦然受下這一禮。
等到蘇乞年起身,那籠罩周身數十丈的紫氣天柱,也終于徹底消散,歸寂于諸天。
震元神主等一眾天庭強者眸光灼燙無比,即便身為至高生靈,也無法保持平靜,多少代天庭強者的祈盼,遠古之后,天庭雖然高居于天外天,但在天界卻少有交好的族群,甚至很多曾經交好的族群,也都選擇了遠離,皆是因為絕地天通。
而今,對與錯都不再重要,續接天柱,不周山重立,兩界眾生,都將有新的開始。
只是唯一令他們有些憂心的是,下一任天帝雖然還沒有繼位,但是姿態已經初顯,因為就算是在遠古年間,三十七代天帝最鼎盛的歲月,天帝也只是居于不周山巔的紫微宮中,天柱勾連天界,卻也未曾通達天外天,更不用說上抵天庭。
而今,不周山重立于人族星空,天柱通達天界,盡頭卻在天庭之中,而紫微宮矗立于天柱之巔。
這簡直比三十七代天帝還要霸道,雖然兩界徹底貫通,諸天歸一,但出入天凡兩界,依然在人族的掌控之中。
此刻,立在不周山巔,氣運神座徹底成形,加上未來染血竹筏上送來的“電腦”,蘇乞年覺得,一些原本只處在構想中的念頭,或許可以提前實施了,在這天柱續接最初的一段時日,會是天凡兩界最忌憚的一段日子,卻也最易生出變數。
為此,蘇乞年欲將一切異樣的聲音,都扼殺在源頭,為重立的不周山與紫微宮立威。
念頭一動,蘇乞年就看向老神王,老神王沒有回應,但目光很平靜,意思很明晰,你是下一任天帝,自然有決斷之權。
天凡兩界貫通,蘇乞年超脫意識與不周山合一,尚未徹底退出,念動間,一股難言的偉力,就包裹著老神王以及震元神主等人,挪移至天柱之巔,回到了天庭之中。
紫微宮前,蘇乞年站定,他輕吸一口氣,而后開聲吐氣,震動天凡兩界。
“吾,以三十九代天帝繼任者之名,立天規…”
宏大的聲音契合諸天,震蕩天上凡間,凝聚氣運神座,蘇乞年覺得,只要身在不周山上,他都可以短暫與不周山天柱合一,至于到底能夠做到哪一步,勾動怎樣的偉力,還需要日后嘗試。
立天規!
就在蘇乞年這三個字響起的瞬間,五方天界各地,同時響起了一道又一道森嚴而可怖的冷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