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狂妄了!”
金袍青年定定地看向蘇乞年,語氣很冷,這絕對是他最真實的內心想法,哪怕是這片星空下,那一界號稱神族的血脈,他也見過他們卑微的樣子。
唯獨對于眼前之人,他感受到了一種由內而外的無視,根本入不了對方的眼,對于自持血脈尊貴,身為神祗后裔的他,從未感受到如此的羞辱,居然還信誓坦坦地說,不能再高了,怕一拳就打死他。
“這不是狂妄,”蘇乞年又開口了,輕輕搖頭,“蘇某向來實話實說,對于你,還不屑于夸大其詞。”
該死!
金袍青年心火一下沖到最頂峰,他不想再說一句話了,他直接出手了,要用最強的力量,來洗刷一切加諸于他身上的恥辱,同時也昭告這人世間,不只是神明不容褻瀆,神祗血脈也不容輕視,哪怕相隔了幾個時代,他們也依然是這諸天頂峰的存在,俯仰滄海桑田,眾生輪回。
一股至強的神圣血氣,晶瑩若琉璃,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一下覆蓋了整座道臺,乘著這汪洋般的神圣血氣,金袍青年宛如一尊活著的神祗轉世,他伸手攝拿,一片斑斕的道海虛影在其頭頂之上浮現,無窮道力傾瀉而下,在其掌心凝成了一桿斑斕神矛。
他揮動手中的斑斕神矛,砸得虛空扭曲,銀色的火花四濺,乃至有黢黑的裂紋生衍,冥冥之中,道臺上宛如響起了諸神的贊歌,有宏大的道音,仿佛在闡釋著成神的奧義。
諸天神矛!
蘇乞年眼中有淡淡的光華流轉,這矛法他曾經在那神嬰手中見過,相比于那神嬰,這金袍青年手中的諸天神矛就顯得粗陋了許多,但力量卻不可同日而語,強盛了十倍都不止。
迎著這砸落的諸天神矛,蘇乞年不閃不避,凌空就是一拳打出。
沒有半分花俏,也沒有璀璨的拳勢,只有斑斕的火花四濺,那諸天神矛被打得生生彈起,金袍青年手臂劇震,握矛的虎口幾乎崩裂開來,半邊身子都酥麻了,他幾乎在剎那間邁動腳步,銀燦燦的光芒在腳下閃爍,他像是融入了虛空中,一下消失不見。
虛空禁忌!
道臺八方,有神圣低呼,但更多的老輩人物露出凝重之色,那斑斕的神矛,宛如諸天道海的化身,這種駕馭萬道的手段,是他們無法想象的,這就是修神之力嗎?可以統御諸天萬道不成?
要知道,古往今來,從上古至今,無數紀元過去,不是沒有各族先賢嘗試過諸天路,但毫無例外都沒能成行,反而白白蹉跎了歲月,尤其是一些當年天資悟性都遠超同儕的年輕至強者,被各族強者寄予厚望,卻沒想到折在了諸天路上,引動了無數嘆息。
哪怕是人族曾經那位在諸天路走出很遠的人王萬物生,無上戰史上赫赫有名,后來也消失無蹤,疑似黯然坐化在近古人界一角。
當然,也有一些人聽說,這位古老的人王,疑似在人界星空一角現身,但實在太久遠了,到底是否是那位諸天路上蹉跎一生的人王,已經無法考證,因為若是為真,就太過驚悚了,那可是比那位諸天禁忌,還要更加久遠的人物。
無聲無息的,下一刻,在蘇乞年身后,一截斑斕的矛尖自虛無中透出,哪怕是諸圣的精神意志都沒能捕捉到,但蘇乞年卻像是早有預料一般,一只拳頭舒緩,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自身側打出,似緩實快,卻準確無比地砸落在那矛尖之上。
斑斕的矛尖直接被這一拳砸斷,虛無中傳出一道悶哼聲,又有絢爛的光雨迸濺,隱約照見一條璀璨的長河,光陰如流水,一襲金袍的修長身影屹立其上,被砸斷的斑斕神矛汲取諸道之力,那神力像是沒有止境一般,轉瞬恢復如初。
時間禁忌!
又是一種禁忌法,不少神圣人物眸光沉凝,這在不斷佐證他們的猜測,而緊接著,那金袍青年不斷出手,斑斕神矛神出鬼沒,在時間禁忌之后,又有吞噬禁忌,破滅禁忌,輪回禁忌,乃至混沌禁忌幾種禁忌法出現,在那金袍青年手中,這些禁忌法就像是再平凡普通不過,可以隨意勾動。
“真的是諸天路不成!”
有一位輩分很高的老圣人低語,這實在是太驚人了,過往雖然有關于遠古諸神的一些神話傳說,但僅限于神話故事,關于諸神,乃至是遠古的神修之路,卻是毫無記載,仿佛全都隨著諸神黃昏而湮滅在歲月中。
但現在眼前這一幕,卻隱隱昭示了,諸天路,在遠古年間,或許是神修的基本法,或者僅限于諸神血脈。
這種強大,是毋庸置疑的,執掌諸法,尤其是一些在當世被列為禁忌的道,所擁有的可怕偉力,足以令戰力成倍地增長,且難以破解,而領悟禁忌法更有禁忌之數,能身兼兩種禁忌者已經舉世罕見,三種或是以上,更足以被諸族無上強者銘記。
而如眼前這金袍青年一般,卻是聞所未聞,甚至在接連勾動數種禁忌法后,那斑斕的矛尖挑動清濛濛的河水,掀動一道又一道亂流,朝著蘇乞年席卷而至。
時空禁忌!
道臺八方,無數神圣強者心神一震,這是萬道之皇,放眼每一個紀元,禁忌之數為九,絕不會超過九人執掌時空禁忌,當禁忌之數達至九人之后,其他人再想領悟時空禁忌,除非有人隕落,那禁忌之數才能空缺出來。
諸圣沒想到,這金袍青年居然連萬道之皇也能勾動,這一矛刺出,哪怕是很多圣人,相隔道臺,只是觀摩,也感到一陣毛骨悚然,若是被卷入時空亂流中,就算是無上強者,也很難掙脫,若是迷失了,很可能就此被不明起始,不明方向的時空河水沖刷成灰燼,形神俱滅。
但蘇乞年卻毫不在意,甚至自始至終,都平靜如水,他舉起一只鮮紅的拳頭,第一次迸發出了體內潛藏的戰血。
仿佛有億萬人在嘶吼,迸發出至強的戰音,隔著無盡時空,響徹在這道臺之上,冥冥之中,眾人仿佛看到了一片恢宏的宮殿,宮殿前,是無盡黑暗的血土,無數染血的身影屹立在那黑暗血土前,用最熾熱的戰血,抵住蔓延的黑暗,只為守住身后的凈土。
那是古老的戰意,隔著無盡時空,傳承至今。
蘇乞年揮動這一拳,承上啟下,那滂沱的戰音淹沒道臺八方,傳遞進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將那腦海中最后的雜念擊碎,將髓海深處沉寂的傳承喚醒,升騰起前所未有,灼烈而不朽的戰意。
這一拳,哪怕是時空亂流也不能撼動。
筆直向前,如劃破永恒的光,在茫茫時空中,照亮前路。
諸天神矛炸碎,金袍青年隱入虛無的身影,也被這一拳筆直地轟出,他滿臉錯愕之色,更難以置信,同境之中,居然有人能夠抵住這樣的殺伐,還是后世一個凡俗的神圣,要知道,如他這樣,可以勾動近乎所有的十強道法的圣賢,除了那些神明子嗣,哪怕是諸神血脈中,也不是很多。
“該我了。”
蘇乞年平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金袍青年剎那間如臨大敵,更有一種難以抑制的毛骨悚然,他看到了一只古拙的拳頭,并不絢爛,但卻流淌著淡淡的原始氣息,灼燙而陽和,仿佛比天界陽河的水還要灼燙,沒有萬道變化的璀璨,卻至純至強,那拳勢戰意滾滾而來,壓迫得他近乎窒息。(求訂閱,感謝大家的訂閱和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