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草圣主到了,帶來了幾個不算好消息的消息。
首先,神農山前傳遞絕世靈物消息的,諸無上傳承追根溯源,尋到了幾個叛族者,或是被異族洗煉,污染了部分血脈,或是心性扭曲,人性薄涼,他們傳遞不實的消息,為的就是引動諸無上傳承的強者進入眾異族布下的宇宙殺劫中。
再一個,已經有兩個關于絕世靈藥的消息被印證為真,不少無上傳承的強者,已經進入星空,趕往那片疑似靈藥出世之地。
最后一個消息,先草圣主不禁看蘇乞年一眼,欲言又止。
“看來消息與我有關,直言便可,不必猶豫。”
蘇乞年平靜道,隨著光明心初步圓滿,他步入準王境,身上的威儀即便刻意收斂,也愈發隆重,如先草圣主這樣的圣人,雖然年長不少,在其面前也愈發拘謹,隨著時間流逝,對于蘇乞年的了解日深,先草圣主愈發感到這位新任域主的深不可測。
這是生生打出來的威嚴,還有神農山中,為姜寧圣者逼迫百草之毒時,熊熊燃燒的原始戰血,給予他們非同一般的感受,那種戰血的灼烈感,似乎為他們指引了修行的方向。
深吸一口氣,先草圣主沉聲道:“現在,神農山前有傳言,稱域主身上的遠古天龍血脈,或可壓制百草之毒。”
什么!
天青眸光一凜,先草圣主一開口,他就明白,這是有人在刻意針對。
“有人泄露了消息。”先草圣主再次道,“現在,神農山前,所有人都知道,域主憑借一己之力,逼迫出了百草之毒,甚至還開啟了祖血之變,這一切種種,都是因為那遠古天龍血脈。”
“其心可誅!”
天青冷冷道,當日神農山前偏殿內的情景,只有殿內的眾人與姜寧圣者知曉,姜家為了化解谷神之危,根本無暇他顧,即便是對于遠古天龍血脈有所猜測,也大可以派人前來戰皇殿來請,不需要鬧得世人皆知。
如此一來,一切就很明朗,當日殿內,有人刻意傳出消息,或是無意間泄露,被有心人利用,以此推波助瀾,來脅迫蘇乞年獻血。
這可不是單純的放血,無論是谷神的百草之毒,還是蘇乞年的遠古天龍血,都是血脈層次的變化,若是獻血,等同于剝離血脈之力,若是蘇乞年一身戰力或根基,真的是因為那一縷遠古天龍血的話,那么獻血之后,勢必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乃至直接令戰力衰弱,修為退轉,都有很大的可能。
“哦,那姜家如何?”蘇乞年似乎對于這一消息并不震怒,語氣依然平靜如水,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先草圣主搖搖頭,道:“無論是姜家還是姬家,都沒有太多聲音,似乎未加理會,不過姜家的姜寧圣者,卻是至神農山前解釋過一二,但收效甚微。”
“有心算無心,又怎抵得住滾滾大勢,莽莽洪流。”蘇乞年淡淡道。
“真是妖言惑眾!想要裹挾天下人之口,簡直卑劣無恥!”天青怒斥道,倏爾想到了什么,面色微變,看向先草圣主,“消息傳出有多久了?”
“至少已經半日了。”先草圣主道,“神農山前,已經有不少強者被鼓動,正在前來我戰皇殿的路上,有戰皇殿外圍巡守的大能察覺到,荒莽之中,似乎已經有零星的身影閃現,但并未現身。”
“那么,應該快了。”蘇乞年道。
“域主,我們要不要昭告天下人族強者,終止謠言,若是等到戰皇殿前諸強齊聚,恐怕就難以收拾了。”先草圣主沉吟道。
連百草圣主自己,在說出這番話后,都心神微震,自己似乎不該如此急迫,但不知為何,就和剛剛得到消息時一般,他也是沒有絲毫猶疑,就趕往這域主府,或許是從姜家族地外的偏殿中,從那股原始戰火升騰而起的那一刻起,他感到了一身戰血前所未有的滾燙,滾燙中,似乎埋藏著很多過往的記憶,原來,自己也曾年輕過。
“謠言,只止于智者,不止于從眾者。”蘇乞年卻搖搖頭,“法不責眾,這駕馭人心的手段,卻是非常人。”
“會不會是潛伏于人界的異族。”天青蹙眉道。
“是誰已經不重要了。”蘇乞年看向先草圣主,“勞煩,等到人齊了,來喚我即可。”
“域主言重,”先草圣主吃了一驚,連連擺手道,“這是先草分內之事,域主莫要折煞先草,只恨我等煉藥一生,這事到臨頭,卻束手無策,反令域主遭人口舌,平白蒙受大勢傾軋。”
“人心莫測,都是紅塵劫數罷了。”蘇乞年目光有些悠遠。
半炷香后。
紫玉大殿內,天青還是沒有忍住,道:“蘇兄準備如何?這天下人,悠悠眾口,輕易難以堵住,為何不分而治之,逐個擊破,等到他們齊聚戰皇殿前,恐怕有大麻煩。”
這是天青無法理解的,剛剛結束了戰樓之約,本以為可以消停一段時月,沒想到轉眼之間,又有人裹挾天下大勢,要削弱,乃至化去蘇乞年一身遠古天龍血脈,這么等下去,等到大勢齊聚,恐怕戰皇殿都要有所被動,更重要的是,殿內諸紫綬刑天,天青相信,一定有不少人,想要看這一位的笑話,甚至希望能夠借此,將其逐出戰皇殿。
“若是不遂人意,又如何能夠見到正主。”蘇乞年看他一眼。
“這風險太大了,若是稍有不慎,就會被這大勢傾軋,失去自我。”
天青罕見地沒有認同,戰皇一脈雖然超然物外,但他也并非是對于世事人情一無所知,至少這天下大勢,還是能夠略窺一二,個人之力,實在難以與天下大勢相抗,無上生靈也不行。
“置之死地而后生,遑論這也不是死地,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才是修行,這長生久視,何嘗不是與天奪命,與歲月爭光,與命運爭渡。”
蘇乞年鄭重道,眼中而后浮現一抹冷意。
“遑論,法雖不責眾,但…蘇某責眾!”
天青怎么也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應,這實在是…一如既往的霸道與桀驁。
這一刻,天青忽然覺得,似乎自己還沒有完全了解這一位,有時候覺得這一位睿智而運籌帷幄,有時候又直來直去,一路橫推,甚至不留半分轉圜的余地,他不清楚,哪一個才是這一位最真實的樣子,還是說,這位從未改變…
紫玉大殿內,再次陷入寧靜。
至于域主府外,乃至第一戰域外這片屬于戰皇殿的無垠戰土,則漸漸起了風。
近幾日來,幾乎每個人都在關注谷神的安危,而神農山前的一舉一動,都牽動天下人心,每一道消息,都以最快的速度席卷五荒大地,乃至人界諸域星天。
這一次也不例外。
隨著時間一炷香一炷香地流逝,這片無垠戰土外,開始出現零零碎碎的人群,荒莽中生起了篝火,那一叢一叢篝火漸漸密布了無垠戰土前廣袤的荒莽大地,幾有燎原之勢。
戰皇殿內,不少人被驚動,諸戰域很多人走出來,近段時月的戰皇殿,實在是波瀾四起,很不平靜,而似乎一切的源頭,都指向了那一位,而這一次,也一樣如此。
一些老輩人物則目光沉凝,他們看到了更多的東西,有太多不尋常的味道,但大勢所趨,他們實在不知道,那一位要如何化解,畢竟牽扯到了谷神,十目所視,十手所指,今時看來,更像是一種脅迫。(求訂閱,求6月,5月自己也有些不滿意,生了孩子才發現,沒以前自由了,6月十步努力看看,能不能再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