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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戰血,有心跳

熊貓書庫    純陽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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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淵對岸有寒風刮來,伴著凄冷的嗚咽聲,都不及此刻諸石族年輕高手心中的冰冷。23最快  哪怕是僅剩的三大石族圣禁,也露出驚疑不定,乃至驚懼之色,身為圣禁人物,眼力遠超同儕,已經有所猜測,剛剛一瞬間,分明就是那人族的光明行者,以霸道無儔的拳力,粉碎一切,強如兩大圣禁的驚人殺伐,也被強勢碾壓,那該是怎樣一種可怖的力道,沒有足夠堅固的肉身體魄,根本不可能做到。

  就是數十名人族年輕高手,包括兩位圣禁人物,一位準圣禁在內,也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而今看來,傳聞并不假,荒莽大山前,的確是這一位強勢鎮殺兩大石族圣禁,再鎮壓一位,有這樣的拳力,尋常辟地境的圣禁中,還有幾人可敵,若是現在登臨地榜戰臺,勝過一位地榜中人,取而代之,多半不在話下。

  蹬!蹬!蹬!

  隨著蘇乞年的臨近,把守一座石橋的二十余名石族年輕高手忍不住倒退,連兩位圣禁大人都擋不住一拳,遑論是他們,怕是連那種威嚴氣機都承受不住。

  也就在這時,兩大石族圣禁隕落之地,有兩道天青色氣運神芒升起,沒入蘇乞年眉心,但見四道青玉般的戰痕浮現,隨著兩道天青色氣運神芒融入其中,又兩道戰痕隨之浮現。

  “六道戰痕!”

  有人族年輕高手驚呼,一道戰痕的凝聚,至少也需要奪取兩百人份的氣運,而六道戰痕,即便沒有一千兩百人,其意義,也不言而喻。

  而傳說中,當奪取到千人氣運,或許就可凝聚出來戰名雛形,或者石紋雛形,眼下看來,隨著那六道戰痕漸漸隱沒,似乎并不準確。

  數息后,蘇乞年踏上石橋,絕淵前,諸石族年輕高手,乃至剩下的三大圣禁高手都捏緊了拳頭,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羞辱,自始至終,居然沒有人再敢出手,眼睜睜看著那一位奪橋而上,朝著對岸橫渡而去。

  “好!”

  三座石橋前,人族眾年輕高手振奮,此前爭奪八座石橋時,他們遭受了多少蔑視,眼下還不是被他們人族天驕生生打穿過去,甚至到后來連出手的膽子都失去了,這是一記強而有力的回擊,令這群大敵無法辯駁。

  光明行者!

  很多人記住了這四個字,甚至有人族年輕高手下意識地將其與鵲山五子這五位將血天驕比較,覺得其或許沒有至強將血在身,也足以與之媲美,不落下風。

  即刻,眾人目光再次落到了石橋上,那屬于蘇乞年的背影。

  石橋斑駁,殘破,灰色石質,不知道是何種石材,甫一踏上石橋,蘇乞年就感到了一股驚人的壓力,背上如落下了一座千丈大山。

  難怪很多人尚且滯留在絕淵前,而沒有橫渡到達對岸,能夠承受得住這石橋上無形壓迫的,在蘇乞年感來,換做人族戰體,至少也要有四十四丈以上的堅固體魄,才能夠撐得住,一般而言,尋常辟地境的年輕禁忌,都未必能夠達到,怕是圣禁高手,才能相對輕松地走過。

  果然,沒有出乎兩族年輕高手的預料,蘇乞年如閑庭信步,走過石橋,到達對岸,而后沒入了那片灰蒙蒙的霧靄中。

  灰色霧絲飄蕩,蘇乞年甫一踏入其中,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腐朽氣息。

  嗤啦!

  蘇乞年眼中,有神光迸濺,神圣堂皇,光明道漸漸無缺,那凈化諸邪,乃至一切負面氣息的神圣之氣愈發濃重,剛陽至大,更兼照見真實,破除虛妄之力。

  與此同時,蘇乞年觀想辟世之光,借助遠古天龍的神形,與龍目合一,勉強撕開了十數丈的灰霧,頓時看到了一些令人觸目驚心的景象。

  他看到了尸體,不是風化沉淀了無盡歲月的老尸,而是嶄新的尸體,來自人族和石族,匍匐在地,不僅生機消散,就連一身血氣都消失殆盡,看上去如同被吸干了一般,只剩下了一層人皮或石皮,不見半點血色。

  蘇乞年目光微凜,這時,那如泣如訴的嗚咽聲又再次響起,時遠時近,難辨方向。

  “裝神弄鬼!”

  冷哼一聲,蘇乞年深吸一口氣,將一身光明道催動至極境,他觀想辟世之光,遠古天龍的神形在背后浮現,來自遠古神獸之王的神圣氣息,雖然已經淡薄到微不可查,但隨著蘇乞年全力迸發,他整個人都開始發光,戰血涌動,如化成了一輪琉璃大日,白金圣光橫掃四方。

  剎那間,方圓數十近百丈的灰霧,如同被點燃了一般,嗤嗤作響,被灼燒凈化,也就在這時,一道凄厲的慘叫聲響起,那隱藏在暗中的未知生物避之不及,被光明道火所傷。

  也就在這一刻,蘇乞年邁動光陰路,光明與時光交織,光陰如水,逝者如斯。

  足踏一條虛幻的光芒大道,蘇乞年所過之處,四方一切都似陷入了凝滯中,直到一道看上去氣息神圣,卻又猙獰無比,通體生有灰色毛發的身影映入眼中。

  這是…

  心境如蘇乞年,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該是怎樣一種怪物,生有如人一般的軀殼,卻生滿了灰色毛發,而頭頂八根粗大猙獰的倒角,猩紅眸子如有兩片血海在沉浮,最重要的是,其背后生有足足四對雪白的神翅,光明氣息縈繞,但怎么看,都有一種墮落的氣質。

  凝滯的時光里,蘇乞年踏在光陰路上,看這怪物嘴角露出的兩根血色獠牙,一如曾經見過的血族一般,甚至從那獠牙上,蘇乞年捕捉到了人血的氣息。

  目光一冷,蘇乞年一只手抬起,拳印閃電般印在了這怪物的胸膛之上。

  有金鐵交鳴聲,伴著無數火星四濺,這怪物慘叫一聲,被打得橫飛出去,但蘇乞年卻目光微沉,因為他這足以鎮殺尋常辟地境圣禁的一拳,居然只是令得這怪物胸口坍塌下去,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拳印,而其慘叫,卻是因為他一身熾烈的光明血氣,隨著拳力噴薄,幾乎將其一身灰色毛發點燃。

  對于光明道火,這怪物似乎有一種天生的畏懼。

  蘇乞年口吐殺音,一身光明戰血徹底沸騰,他足踏大地,拳如天龍落爪,又好像一道辟世之光,橫亙宇宙兩極,這是一股神圣堂皇的拳意,伴著光明火熊熊,縈繞一條虛幻的光明神鏈,向前洞穿,將這片灰色霧靄撕開一道里許長的大口子,虛空壁壘鏗鏘作響,比外界更加堅固許多倍,綻開了一朵朵絢爛的火花。

  那怪物露出驚懼之色,背后四對神翅猛地一震,就展開了一種驚人的極速,如一道神虹破空,在蘇乞年看來,辟地境中怕少有可及,尋常初入開天境的大能,若是不能借助洞虛世界,跨越虛空而行,在真實界比拼極速,怕也要略遜一籌。

  但再快,又怎么能快得過光陰流水,蘇乞年足踏光陰路,一瞬間就追趕上去,瑩白若琉璃的拳頭再次落下,虛幻的光明神鏈噗的一聲,就洞穿了其眉心。

  一種幾色斑斕的血水滴落,嗤的一聲,將土泥腐蝕,化成虛無,蘇乞年凝神,沒有感受到生命氣息的消散,且似乎從剛開始,他就沒能從這怪物身上捕捉到半點生命氣機。

  看這怪物倒地,尸體也隨之被光明道火漸漸覆蓋,灼燒成虛無,突兀的,一道天青色氣芒,純凈若青玉,幾乎凝若實質,一下從這怪物尸首之上升起,沒入了蘇乞年眉心。

  六道如青玉般晶瑩,泛著淡淡青銅光澤的戰痕浮現,隨著這道天青色氣芒落下,第七道戰痕由虛化實,顯現出來。

  七道戰痕!

  蘇乞年深吸一口氣,感到天地諸道的軌跡愈發明晰,甚至隱約都有了幾分肉眼可見的跡象,他七道戰痕加身,一身精神意志又再次凝煉了數分,如果說最初戰痕凝煉之前,是百煉精鐵,那么眼下七道戰痕凝聚,就成了道鐵,堅韌了不知凡幾。

  六道輪回!

  蘇乞年眼中有神光流轉,眼下的他,已經有足夠的把握渡過一道輪回,僅憑這一身滂沱凝煉到了極點,神照己身的意志,就足以抵住一切外邪和侵擾,至少一道輪回,不會成為阻礙,無論其中蘊藏有怎樣的兇險。

  不過眼下,并不是他渡六道輪回的時機,這最后的氣運爭奪,蘇乞年沉吟,或許與這灰霧中潛藏的怪物有關。

  而七道戰痕凝聚,按照傳聞,應該可以凝聚戰名雛形了,但冥冥之中,蘇乞年有一種感應,這締結戰名雛形的戰痕越多,戰名雛形就欲趨于無瑕圓滿之境,不過其中到底會有怎樣的變化,就難以洞悉。

  悉心感應,蘇乞年肯定,自己可以勾勒戰痕,初步凝聚出戰名雛形了,他沒有沖動,而到底什么才是屬于他的戰名,也需要仔細思量,戰名雛形一旦凝聚,多半就不能更改,冥冥之中,涉及的氣運變化,牽扯之深,不容草率。

  即刻,他抬腳邁步,朝著這灰霧深處行去。

  半炷香后。

  蘇乞年拳頭連震,將一名生有一對紫色蝠翼,長有蛟龍首的怪物打得四分五裂。

  半個時辰后。

  蘇乞年足踏光陰路,拳光熾盛如一輪神日墜落下來,將一頭渾身猙獰倒刺,長有一頭灰色石發,生有血色獠牙和尾巴的怪物震斃,光明道火晶瑩絢爛,若琉璃般神圣,將尸血凈化,焚燒成虛無。

  至此,蘇乞年只感到氣運加身,愈發濃重,眉心處凝聚的戰痕,已經有了整整九道。

  而隨著戰痕的不斷增加,蘇乞年心中也生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明悟,若是這石界碎片最終回歸石族星空,那么他這一身九道戰痕,也會隨之煙消云散,被打回原形,想要維持戰痕不滅,唯有奪取這方石界碎片,令之納入人界星空,屆時不僅能夠維持戰痕不滅,更能得到整個人界星空氣運的眷顧。

  一個時辰后。

  再次擊斃一頭分別長有人首、鵬首、石首三顆不同腦袋的怪物,蘇乞年汲取氣運青芒,凝聚出來第十道戰痕,甚至還有所余,在蘇乞年感來,越朝著冥冥之中這石界碎片氣運指引的方向深入,出現的怪物也愈強,這頭三首怪,已經不亞于尋常不勾動兵血的辟地境圣禁尊者,還是至少邁出了第四步,構筑了小世界雛形的存在。

  嗤啦!

  再行數里,撕開一片灰霧,空氣中彌漫的腐朽之氣一下濃烈了無數倍,宛如驟然間進入了一片死亡國度。

  “有新人闖過來了!”

  有聲音響起,蘇乞年抬頭看,穿過了灰蒙蒙的霧區,似乎來到了一片古老的墓地,到處都是墓碑,有的甚至連墓碑都沒有,只有一處處破敗的,生滿了雜草的土包。

  一座座墓碑,越往里越龐大,到了中央之地,赫然有一座能有千丈高,巍峨如山的巨碑,通體烏黑,繚繞有斑斕十色的霧絲,瑰麗而絢爛,乃至散發出一種神圣氣息。

  此刻,在這墓地外圍,人族與石族涇渭分明,各自占據一邊,其中石族一方,能有近五十人,一個個氣息強大,哪怕都是石體,也有一種超然非凡的氣質,無論放到哪里,都堪稱鶴立雞群,一眼就能看出來不凡。

  再看人族一方,只有不到三十人,其中有兩個算是熟人,如那天龍槍拓星漢,還有那焚星劍烈紅衣,當初桂木古城中曾經遠遠照過一面,除此之外,都是一些生面孔,蘇乞年并不識得,但也并不妨礙他分辨一二,如那被一群人拱衛在中央的五個年輕人,氣質相似,一如石族一方,十五道并立的身影,歸根結底,是相同的血脈氣息,令得他們擁有近似的氣質。

  鵲山五子!陽鐵氏十六圣子!

  只是相比于鵲山五子,陽鐵氏十六圣子眼下只有十五人在此,蘇乞年同時注意到,在那古老的墓地中,還有幾道矗立不動的身影,人族有一人,石族有三人。

  而相比于鵲山五子,乃至那陽鐵氏十六圣子,這一些人加起來,也沒有古墓地里那四個人給予他的感觸最大。

  高手!

  蘇乞年心念一動,絕對是比此前那第五圣子還要強盛很多的高手,乃至不能相提并論。

  其中屬于石族的三人里,一人蘇乞年曾經在那亂石山前見過。

  赤陽圣王子!

  那是一個十分英武,體態雄健,面若刀削的年輕石族男子,一身赤金甲胄,生有猙獰倒刺,雖然矗立在那里,一動不動,也有一股霸道絕倫的氣勢縈繞,仿佛一尊神祗轉世,震懾四方。

  而另外兩位圣王子,也都有雄踞八方之勢,尤其是一名身著黃金甲胄,金發燦爛如陽光凝聚的石族青年,此刻立在古墓地里,通體都在綻放光輝,宛如一輪神日墜落到了大地之上,陽光普照,令得四方粘稠如漿汞的腐朽之氣難以寸進。

  除此之外,最令蘇乞年重視的,就是那位同族的年輕男子。

  這是一名身著灰色戰衣,看上去氣息平和,乃至普通尋常的青年,也正因為這種平凡,更顯從容,其矗立在古墓地中,背脊挺拔,若古松,又似經年的老竹,節節貫穿,筆直向天。

  蘇乞年念動,念及近些時日的傳聞,鵲山氏以鵲山五子這五位年輕圣禁為首,都是將血后裔。而傳說中,還有一位鵲山氏年輕高手,輩分奇高,卻行蹤神秘,有隱秘的傳言,那一位曾經隱姓埋名,游歷星空,在另一片星河橫推諸敵,難逢抗手,已經打入了地榜之中,才是放眼整個鵲山星河,年輕一輩真正的第一高手。

  是他嗎?

  蘇乞年沉吟中,朝著諸人族年輕高手走去。

  “淬骨大圓滿?能走到這里?”

  “不對,是那光明行者!”

  “是他!”

  就在蘇乞年打量這處古墓地和兩族年輕高手的同時,兩族年輕一輩最頂尖的一群人也在打量著他,很快,就有人猜測出來了他的身份,人族一方,很多年輕高手面露異色,不論傳聞幾分真,幾分假,這一位倒是肆無忌憚得很,很難想象,高傲如百族,怎么會受得了鐵鏈繞頸如獸一般的屈辱。

  “此子怎么會還活著?”

  “第五圣子性烈,半途折返回去,就是為了擒殺此子,怎么會讓他走脫,還到了這里?”

  “難道被此子刻意避過了?沒有遭遇?”

  數十名石族高手,很多人蹙眉,目光很冷,但都沒有失態,這些都是陽鐵星河石族年輕一輩真正的高手,至少都是禁忌人物,乃至八成以上,都已步入了圣禁層次。

  差不多四十位圣禁,這絕對是一個可怕的數量,比之眼下人族一方所有的年輕高手還要多,無形中帶來的壓迫,令得諸人族年輕高手筋肉都更繃緊幾分,不可否認,雙方之間的差距不小,但尚未到真正的大決戰,都在克制。

  而看到蘇乞年走近,那拓星漢冷哼一聲,側過臉,未置一言,這些放眼整個鵲山星河,年輕一輩最頂尖的一小撮人,大多都對蘇乞年露出友善之色,頷首微笑,也有一人臉色不是很好,出自鵲山靈星三十六顆衛星之一,離火星離家的第一族子,有離火轉生輪之名,正是當初被蘇乞年食闕前斬一足的離家第八族子離泉的兄長離渡。

  不過,這一位雖然臉色不是很好看,卻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冷冷道:“待此間事了,離某當討教一二。”

  蘇乞年目光微挑,嘴角倒是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蘇某自當奉陪。”

  而后,所有人的目光同時轉動,重新落到了眼前這片神秘而腐朽的古墓地中。

  從來沒有哪一刻,蘇乞年感到血脈之間,彼此的感應如此明晰,不需要過多的言語,眾念所向,沒有半點偏差。

  因為,此時站在一起的,體內流淌的,都是同樣熾烈的戰血。

  這是獨屬于人族的,古老的血脈,傳承自遙遠的蠻荒歲月,乃至更加久遠的年代。

  或許,這個種族并非圓滿無缺,有恩怨,有欺凌,有不公,有背叛,七情六欲之下,時常有一張張丑惡的嘴臉。

  但這一刻,這一息,這一個剎那…

有同樣的心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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