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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沒有生來天命,有天地良心

熊貓書庫    純陽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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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衡山林長老的心情很不好。

  身為衡山長老,他醉心鑄煉兵刃,乃是一位兵匠大師,是以即便證道元神,也未曾執掌一峰,近日受邀前來鑒定即將出土的神鼓,沒想到在今日竟生出了這樣的變故。

  而他雖然醉心鑄兵之道,卻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如石家等四大一流勢力,每一年對于他衡山派都多有供奉,雖然只說是逢年過節的節禮,但眾人心知肚明,眼下四大一流勢力遭難,這位林長老也生出心火,哪里來的毛頭小子,到了衡陽州來撒野。

  要知道,維系一州之地的武林,少有紛爭,哪怕以衡山派的威嚴,也不愿牽扯過多的精力,能有四大一流勢力這樣的存在,每一年能為衡山少去不少麻煩。

  若是新舊更迭,雖然于衡山而言沒有什么,但到底有一些小麻煩。

  而這位林長老,乃至衡山上諸多大人物,最不耐的,就是這些小麻煩。

  是以尚未臨近,他就決定要給這個無名的毛頭小子一點苦頭吃,否則根本不知道這衡陽州境內,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霸主。

  令四大一流勢力之主跪伏在地,這根本就是沒有將衡山放在眼里,這是要在衡陽州境內立起第二道聲音。

  咚!咚!

  隨著腳步聲的臨近,葉洛愈發感到自己的心跳聲,仿佛擂鼓一般,要從胸膛里跳出來。

  他呼吸漸漸凝滯,祖竅神庭中的精神力都生出了混亂的跡象,那腳步聲如同蘊藏了神力,只這數十步間,他一身武力就十不存一。

  石牌坊下,蘇乞年蹙眉,淡淡道:“玩夠了嗎?”

  咔嚓!

  一剎那,已經走過相隔的一條街,來到石牌坊前的長街盡頭的林長老,一只腳驟然間一頓,足下的青石板被踏裂,生出蛛網般的裂紋。

  他眉毛擰起,難道是錯覺嗎?

  剛剛隨著那青年開口,恰恰在他腳步踏落在天地脈絡上的前一刻,他感應道則,裹挾天地威壓,頓時被打亂了節奏。

  這一刻,他頓時收起了幾分輕視之心,身為頂尖元神人物,有幾個沒有經歷風雨,哪怕是這位林長老醉心鑄兵之道,也同樣有著深湛的江湖閱歷。

  這世間從來沒有過多的琢磨不透和異樣,更多的則是己身修為眼力不夠。

  當然,身為一位渡過了一重雷劫的道則境元神高手,林長老也有足夠的自信,能證道元神者有誰是平凡之輩,都有著無敵的信念。

  尤其是面對一位年輕后輩,林長老并不認為這一位能在他的手中翻出什么花來。

  腳步再落下,這位林長老就跨越了數里之遙,來到了石牌坊前三十丈之地。

  “林長老!請為我石家做主!”

  “請衡山林長老為我青云道觀做主!”

  這一刻,隱匿在長街兩邊暗中蟄伏的四大一流勢力的弟子、執事、護法就沖出來,紛紛朝著這位林長老躬身行大禮。

  “老道知道了,都起來。”

  老道白發輕揚,看上去仙風道骨,卻也透發出來一股莫大的威嚴,四方頓時有人識出這一位的身份,忍不住心中一驚。

  “是衡山的林大師!”

  “那位曾鑄煉出上位無痕寶兵的林大師,更是一位武林泰斗,元神真人!”

  衡陽州境內,衡山上的諸多大人物,成名多年的有幾人不認識,遑論這位林大師,即便在衡山之上,也因為孑然一身,醉心鑄兵,而身份地位極高。

  想來也是,這石鼓縣境內,當年一口神鼓引動了四方風云,一口無主的神兵,不知道何種原因孕育在一座匯集天地靈氣的大陣之中,等同于剛剛鑄煉出來,甚至可以再次認主,即便是頂尖元神人物也動心了,傳聞鼓身更烙印有一門催動神鼓的頂尖武學《天鼓蕩魔經》,有克制魔道之功。

  雖然距離那一戰已經過去了數百年,但被打成了廢墟,重建的半個石鼓縣,還是留下了種種痕跡。

  而今失落的神鼓再現,極可能被挖掘出來,衡山上那位醉心鑄兵之道的林大師又如何愿意放過這樣的機會,此等神兵,絕對世間少有,古往今來,幾人能融音律成兵,都是鑄兵一道的大師,乃至神匠級宗師。

  此刻,這位衡山的林大師看向石牌坊下的蘇乞年,沉聲道:“年輕人戾氣這么重,看你尚未證道元神,能有這樣的修為武力不易,應該是一位踏入了圣禁之路的年輕一流,老道有些寡聞,多半是出自某一座不履塵世多年的隱世世家吧,這樣,老道念你初犯,給你一次贖罪的機會,你給這四位世家宗派的前輩磕頭認個錯,再隨老道上衡山面壁一年,此間也就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結。”

  “林大師!”

  一干四大一流勢力的弟子、執事等急了,這么輕的懲罰,和沒有懲罰有什么兩樣。

  “嗯?”

  老道挑眉,頓時有一股深重的威嚴氣勢散發出來,令一干人噤若寒蟬,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一位乃是衡山上的元神真人,江湖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他們是什么身份,敢對一位元神真人指手畫腳。

  “怎么樣,你好好考慮,年輕人沖動不是好事,有時候付出的代價,會超出你的想象。”

  老道又看向蘇乞年,沉聲道:“想好了再開口,機會只有一次,老道的耐心也有限。”

  蘇乞年笑了,笑得很平靜,但任誰都能夠從中感受到一股徹骨的寒意,這寒意即便是這位衡山的林大師,也感受到了,頓時蹙起眉頭,道:“怎么,換做老道的幾位師兄弟來,年輕人你就不會有半點選擇的余地,你不要不甘心,年輕人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識時務,是你踏入江湖要學的第一件事。”

  蘇乞年瞥他一眼,側過身,指向石牌坊后的諸多新城之地的平民百姓,喝道:“老道,你看清楚了,這些平民百姓都是此番你們挖掘所謂神鼓被驅逐出來的,不要說你不知道,衡山身為一方鎮國支脈,當年黑暗歲月也曾為人族延續,放逐九大妖圣而染血成江河,怎么今日在宗門所在之州縣,就如此縱容武林勢力滋擾一方百姓,乃至強買強拆的行徑,這一口神鼓,難道在爾等眼中,就能大得過百姓安寧,就能大得過天下寧定!”

  “放肆!”

  “你倒是說出來個天公地道!”

  哪怕老道身為頂尖元神人物,此刻氣機勃發,幾乎呼之欲出,威嚴氣勢之盛,令得葉洛都忍不住連退數丈,到了蘇乞年身后之地,但于蘇乞年而言,就渾不在乎,他欲革鼎天下武林,十座鎮國大宗在所難免,若是人心皆暗,那這天下武林也就無可救藥。

  這一刻,老道卻是罕見的平靜下來,他深深地看蘇乞年一眼,道:“好一個天公地道,那老道就告訴你,這新城之地地下所埋藏的那口神鼓,烙印有一門名為《天鼓蕩魔經》的頂尖武學,于魔門有克制之功,尋到這一口神鼓,這一門頂尖武學,當可在御魔之道上建立奇功,屆時足以挽回無數百姓性命,當然,老道也有私心,欲觀摩前輩先賢的鑄兵之道,以求更進一步,觸摸那無上通靈的神匠之路。”

  蘇乞年挑眉,道:“御魔之心本無罪,就如人吃牲畜,就因為饑餓,然牲畜何罪?這石鼓縣新城之地的百姓何辜?你可知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又多少人家祖墳被掘?圣人也曾起于微末,世間沒有生來的天命,卻有天地可鑒的良心!”

  一瞬間,老道眼中迸射出奪目的光,這光芒耀眼,如九天之上的朝陽,又好像兩座烘爐在雙眼之中轉動,神光懾人心魄。

  他盯住了蘇乞年,雙目中的火光仿佛欲破入這個青年的心靈深處,但很可惜,他看不透,這個青年與他對視,目光澄澈,甚至不見半點波瀾與怯意,他身為頂尖元神人物的威嚴氣勢,落到這個青年身上似乎渾不受力,一下被卸開了。

  忍住迸發一身元神氣機,老道喝道:“小子休要胡言,四家已經拿出來雪銀供給搬遷之用,若真是強拆,縣衙會沒有衙役過來。”

  既而,這位衡山老道就發現蘇乞年用看白癡一般的目光看著他,道:“老道你在山上鑄兵鑄昏了頭嗎!你倒是問問,這四家搬遷新城之地花了多少雪銀,至于縣衙,在州縣之地,老道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渾身一震,老道壓抑住心火,就看向石牌坊后那群持拿扁擔鋤頭的百姓,道:“諸位但說無妨,搬遷新城,給你們一戶多少雪銀。”

  一群老百姓面面相覷,終究還是一個漢子氣血方剛,跳出來罵道:“人死卵朝天,老子要說,五兩雪銀,只有五兩雪銀,半個屋子都勉強,老子爺爺的祖墳被這群畜生掘了!”

深吸一口氣,老道緩緩轉過身,看向身邊跪著的四大一流勢力之主,怒極而笑:“好!好!好!好得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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