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刀封家!
相比于而今龍池鎮中風云匯聚的諸多頂尖宗派、世家,乃至是鎮國大宗,這快刀封家就顯得遜色不少,但若放到一道一州之地,也赫赫有名,為一流傳承。
青石長街上,很多江湖中人露出玩味之色,其中大多都是過了而立之年的江湖散人,在而今的龍池鎮中,最被他們所看重的,反而是那些未至而立之年的年輕一輩,其中不乏有真正的高手,諸多一流、頂尖乃至是鎮國傳承,奇功絕技層出不窮。
這是一個年輕刀客,看上去約莫二十三、四歲,目光比刀還銳利,一眼就盯住了蘇乞年。
比想象中來得更快。
年輕刀客再看蘇乞年一眼,轉身就走。
胖子撇撇嘴,道:“麻煩來了。”
蘇乞年略一沉吟,卻是抬腳跟上,與其面對層出不窮的麻煩,不如立下威嚴,練武不是用來藏著掖著,有時候鋒芒畢露比韜光養晦更重要。
并且,蘇乞年也存了幾分心思,眼下這龍池鎮中匯聚的,不僅僅有整個大漢武林九成以上的武林宗派、世家,更有皇家書院的儒道杰出子弟,軍中的年輕驕楚,而軍中殺伐多以刀為主,他欲借此引出北海邊疆的年輕高手,一探虛實,或可打聽到兄長蘇乞明的消息。
蘇乞年這一動,就令得不少江湖散人眼前一亮,又是一場好戲,要知道,如他們這些江湖游俠兒,傳承破敗。之所以千里迢迢趕到這龍池鎮,就是為了能夠見識諸多年輕高手交手,希望能夠從中一窺諸多奇功絕技的奧妙。或許能有所悟,參悟出來一門三流乃至是二流武學。
要知道。能夠得到這虛空古戰場名額,并來到這龍池鎮中的,至少也是二流以上的武林宗派、世家傳承,二流以下,尋常三流世家、宗派根本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底蘊,近五千名額看上去似乎不少,但是剔除被朝廷把控的近半名額,剩下的接近兩千五百個名額。分散到整個大漢江湖,就寥若晨星。
“果然!”
穿過兩條交錯的數里長街,靜谷就深吸一口氣。
蘇乞年三人看他,少年沉聲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此番虛空古戰場開啟,龍虎榜上的那八十一人,多半沒有幾個人會介入。”
胖子疑惑道:“為什么?虛空古戰場中蘊藏機緣造化,更有望凝聚碧血丹心,難道就一點不心動?”
靜谷搖搖頭,道:“我曾經聽說過。真正登臨龍虎榜的年輕人杰,都不會選擇凝聚碧血丹心,他們不愿借助外力。走的是另外一條路。”
另外一條路?
蘇乞年目光微凜,也露出探詢之色。
深吸一口氣,靜谷一字一頓道:“創武!”
這兩個字,如在蘇乞年腦海中推開了一扇記憶的大門,他想到當初武當山中,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美如詩畫的少女。
大理州鎮南侯段家!
蘇乞年若有所思,不知道那個有些狡黠的少女此番是否也來到這龍池鎮。
年輕刀客引路,很快就到了這龍池鎮東南角,一處能有百十丈方圓的巨大擂臺前。
一座黝黑的擂臺。金屬光冰冷,竟然是用鐵水生生澆鑄而成。擂臺斑駁,上面烙印有諸多刀痕劍孔。歲月滄桑的氣息流淌。
此時,擂臺上正有兩個年輕人在交手,內家真氣吞吐,空氣被撕裂,拳腳破空,生出沉重的嘯音。
“昆侖派《三圣拳》的傳人!”
“五行腿羅家弟子!”
擂臺四方,不少江湖散人聚集著,還有不少酒肆閣樓,上面臨窗坐著不少年輕而陌生的面孔。
初至此地,蘇乞年就敏銳地捕捉到四方深深淺淺強弱不一的氣機,年輕而旺盛的氣血,都有著不弱的修為,這就是而今整個大漢武林最為年輕的一批面孔,少有筑基以下,在蘇乞年感來,大多都已經順利筑基,孕育出內家真氣。
胖子和清羽看得心潮澎湃,靜谷也面色微紅,呼吸些微急促,在這龍池鎮中,歷年虛空古戰場開啟,都少有宗派、世家長輩隨行,于很多年輕一輩而言,于一州之地歷練數年,這是第一次走出一道之地,算是脫離了庇護,真正踏入了這一座深不見底的江湖。
蘇乞年觀摩擂臺上兩人交手,這是兩大一流宗派、世家弟子,如昆侖派,本是頂尖宗門,而其于千年前北海一戰,派中頂尖元神人物盡皆身隕,青黃不接,很多傳承斷絕,至此淪為一流。
而五行腿羅家,則是近百年來剛剛崛起的一流武林世家,上一代羅家家主融匯百家腿法,兼修儒道兩家內功,融合歸一,最終創出《五行腿》這門一流上乘腿法,震動湖南道。
無論是《三圣拳》還是《五行腿》,都非同小可,很多江湖散人看得如癡如醉,強記硬背,希望事后能有所悟。
“可惜了。”
“失了真意傳承,這門《三圣拳》雖然是頂尖武學,天下少有的道家圣拳,卻也失了神髓,不過徒有其表。”
擂臺四周,亦有年輕一輩侃侃而談,頗有幾分眼力。
不過十數息的光景,五行腿羅家的年輕子弟身動,一只腳踏空,空氣在腳下坍塌,一股無形真意彌漫開來,不少觀戰的江湖散人忍不住退后,承受不住這股精神壓迫,面色微白。
一聲巨響,昆侖派的年輕傳人踉蹌倒退,一連退出十數丈,最后忍不住張口噴出一道逆血,咬牙道:“我敗了。”
他頹然走向擂臺,一聲不吭,很快消失在人群深處,而擂臺上,來自五行腿羅家的青年志得意滿,朝著四方抱拳一禮,就沒有半點猶豫,躍下擂臺。
不是他不想再戰,趁機揚名,這不是在一州一縣之地,大漢武林年輕高手齊聚,雖然難見龍虎榜上的年輕人杰,但這龍池鎮中的擂臺向來有規矩,若是勝者不下臺,就要連戰三場,虛空古戰場將開,誰也不想輕易曝露所有的底蘊。
下一刻,年輕刀客一躍跳上擂臺。
此時,百丈擂臺東方數十丈外,一座高有十丈的四層酒樓頂層。
“清流道兄,請。”
“梁兄客氣。”
頂樓上,十余人落座,幾個仆從小心伺候,擺上素齋,這是他們落魂箭梁家少主設宴,宴請武當顯定峰掌峰清流道人一行五人。
“數月未見,想來清流道兄《大顯無定劍》一定更上一層樓。”
這是一名看上去氣質儒雅的年輕男子,一身素白錦緞長袍,手中戴著琉璃般晶瑩的扳指,此時面帶微笑,看向對面的清流道人。
清流道人看上去風淡云輕,此時也露出幾分笑意,道:“梁兄深得《落魂箭》精髓,一箭落魂的盛名,小道心儀已久。”
于對面的儒雅青年,如清流道人身為顯定峰掌峰弟子,年輕一輩中修為堪稱頂尖,卻也不敢有絲毫小覷,大漢武林,有四大箭道世家,這落魂箭梁家就是其中之一,雖然只是位列末座,但《落魂箭》之名,就連四海妖族也十分忌憚,不僅毀滅肉身,更滅絕神魂,實是這世間最可怕的箭法之一。
眼前的儒雅青年,就是落魂箭梁家這一代的少主梁空,傳聞《落魂箭》已有兩箭之力,就是龍虎榜末座的幾位年輕人杰,也曾有人開口,不能等閑視之。
此時,梁空聞言笑意更盛,倏爾蹙眉,就看向窗外,輕咦一聲,道:“快刀封家的那一位,向來性子沉穩,怎么會走上擂臺,自甘為戲子,嗯?對手是一個少年,似乎尚未筑基,孕育出來內家真氣。”
清流道人聞言也側目,下一刻瞳孔就微不可查地收縮,但很快恢復如常,盡管如此,也沒有逃過那梁空的眼睛,只見其輕笑道:“怎么,清流道兄認識那少年?”
清流道人卻搖搖頭,道:“讓梁兄見笑了,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我武當那一位得到奇遇,一朝崛起,新晉成為青羊峰一脈掌峰大師兄的蘇家次子。”
“哦?是那一位武當小神仙?”梁空聞言頓時眼前一亮,饒有興致道,“聽說貴派這一位將武當《龜蛇功》練至第十層,天降異象,有禮部史官入山,為其列傳,載入史冊,梁某倒是很好奇,這《龜蛇功》第十層,到底有何不同。”
“梁兄言重,什么武當小神仙,不過是江湖流言罷了,真是慚愧,青羊峰山門未開,這位蘇師弟尚未真正拜入道門,早年身為緩刑死囚,難免有些爭強斗狠的心思,倒是貽笑大方了。”清流道人嘆息道,“尚未筑基,就學人打擂臺,吃一些苦頭也好,磨一磨性子,才是我武當之福。”
百丈擂臺上。
蘇乞年長身而立,看前方十余丈外的封家年輕刀客,目光漸漸變得平靜且堅凝。
擂臺下,胖子三人相視一眼,他們隱隱猜測出來蘇乞年的心思,而此時,于蘇乞年的身份,擂臺四方也漸漸傳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