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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四海刀,妖血人頭下酒

熊貓書庫    純陽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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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天,龍池鎮中燥氣漸升。

  東南角,古擂臺斑駁,這一戰注定要牽扯不少人的目光。

  一方是武當新晉掌峰弟子,青羊峰一脈休命刀傳人,近日更以武當龜蛇功第十層的功力名動天下。

  另一方則是四海邊疆四位年輕的從六品校尉,軍伍中歷經生死磨礪出來的青年高手。

  古擂臺四周,很多刻意修建起來的茶肆酒樓中,來自諸多二流以上宗派、世家的年輕傳人們,此時也不禁微微瞇眼,龍池鎮中安穩近半月余,江湖中人雖然摩擦不斷,但總有一些克制,未曾有人招惹那些一身甲胄,煞氣濃郁的軍伍中人,或是那些頭戴方巾,一身儒衫的讀書人,沒想到今日這個少年甫一入鎮,就攪動風云。

  古擂臺上。

  蘇乞年目光微凜,四位自四海邊疆走出的年輕校尉,從六品位,一身內家修為,至少都有了三流大成之境。

  四名年輕的沙場刀客,此時分立四象,濃烈的煞氣與殺氣如潮水一般涌動,無形的精神壓迫,沖刷著蘇乞年的祖竅神庭。

  蘇乞年身不動,神庭之中,神靈身綻放光明,似乎永恒不動的神祗,任憑煞氣殺氣沖刷,也不見半點變化。

  空氣支離破碎。

  四名年輕校尉刀道鋒芒交織,這是令諸多江湖散修、游俠兒感到驚悚的一幕,空氣如蛛網般龜裂,蒼白的真空裂痕一道道,仿佛一座殺戮囚籠,將那位武當少年掌峰籠罩。

  叮!叮!叮!

  有火星點點,隨著真空裂痕臨身,蘇乞年青衫微蕩,泛起一層混沌光,兩者碰撞,竟生出金鐵交鳴之音。

  混元氣血!

  四名年輕校尉眼中同時閃過一道精芒,剎那間,占據青龍位的東海歸德校尉秦九川出手了。

  刀光生,如狂風起,嗚咽如鬼哭厲嘯。

  密云紋鐵刀尖上,純青無瑕的刀氣吞吐,能有一尺來長,空氣被刺破,真空生出扭曲的跡象。

  “四海刀之一的北海裂風刀!”

  有熟識軍伍的江湖游俠兒驚喝出聲,既而四方皆震,很多年輕高手再看古擂臺上的四名年輕校尉,就隱隱生出一股明悟。

  大漢軍伍,有別于佛道儒三家,內功武學出于沙場,重殺戮,往往出手不容情。

  若論軍中武學,被眾多江湖武林中人熟識并看重的,這四海刀絕對榜上有名。

  傳聞,這四海刀乃是當年四海邊疆四位正三品戍邊大將軍共同推演,創造出來的,共有四路刀法,每一路刀法單獨分開,也足以位列一流上乘之境,若是四路刀法學全了,融合歸一,就是一門直指元神的頂尖刀道。

  神靈身坐鎮祖竅神庭,洞悉虛妄,直指本源,面對這一刀,蘇乞年沒有半點猶疑,背后赤金長刀出鞘。

  這一刀,似朝陽初升,驅散黑暗,赤金刀光切割,無聲無息,什么狂風鬼哭,皆如陽春白雪般消融。

  蘇乞年刀式未盡,占據朱雀位的南海懷化校尉陸風再出刀。

  “南海赤焰刀!”

  有人驚呼,只見刀光如火,映照穹天,屬于秦九川近乎破滅的刀風再起,風助火勢,兩路刀法真意合一,蘇乞年祖竅神庭中,竟浮現出來一口青紅光刃,斬向神靈身。

  一寸神靈身目光如電,手中烏黑如墨的休命刀輕揚,那青紅光刃斬在刀身上,如遭雷擊,瞬間崩碎。

  秦九川與陸風微微色變,氣機感應,剩下的北海、西海兩位年輕校尉幾乎在同時出刀。

  一人刀光厚重,真意如千萬大山,一人刀光浩蕩,真意如弱水三千。

  “西海重山刀!北海弱水刀!果然是四海刀!”

  彈指間,四色刀光交織,四刀真意締結,融合歸一。

  一股磅礴的內家真氣炸開,鋒芒瞬間熾盛至極顛,只見瀑布一般的四色刀氣墜落下來,每一道都長達尺許,更伴著絲絲縷縷的混沌氣,竟是接引下來了虛空深處不可測度的天地元始之氣。

  叮叮叮叮!

  古擂臺火花四濺,散碎的刀氣凌厲,百丈擂臺,在這股交織締結的刀法真意下徹底陷入真空世界。

  白茫茫的真空里,四色刀光如瀑如海,將蘇乞年淹沒。

  “不好!”

  胖子大驚失色,與清羽相視一眼,這刀法太可怕,四位年輕的從六品校尉聯手,恐怕三流之中已無抗手。

  僅僅只是瞬息之后。

  一縷赤金刀光在那如瀑的四色刀氣中綻放,如閃電橫空,嗤啦一聲,就將那四色刀瀑生生剖開。

  刀式再變,閃電化開,混沌一般的刀光噴薄,隱約可見一頭龍龜昂首,仰天長嘯,吞納九天明月。

  這是休命第四刀!

  近兩尺長的混元刀氣混混沌沌,龍龜長吟,竟化作實質一般的刀鳴聲,席卷四方,休命真意撼動人心。

  鐺!鐺!鐺!鐺!

  至此,五口長刀終于交擊,接連四聲巨響,宛如洪鐘大呂,震得擂臺四方數十江湖散修跌坐一地,東倒西歪。

  “好刀法!”

  四方有人高喝,卻不知何人開口,也不知道是在稱贊哪一方。

  數息后,古擂臺上真空漸漸愈合,刀氣鋒芒潰散,成一股大風席卷出去,顯露出來當中的五道身影。

  只見蘇乞年五人靜立不動,氣定神閑,點塵不沾,仿佛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原地,四名年輕校尉盯住蘇乞年,而后又看向自己手中的密云紋鐵長刀,刀刃上赫然生出一道清晰的缺口。

  “寶刀無痕,刀好,刀法更好!”

  這是東海邊疆歸德校尉秦九川,他收刀歸鞘,身上煞氣斂去,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另外三位年輕校尉相視一眼,也同時收刀歸鞘,再看上蘇乞年的目光就浮現出來感嘆之色,這一戰雖然未分勝負,但是他們四人聯手,四海刀締結,演化頂尖刀法真意,四人合力依然未能占到半點便宜,已經是敗了。

  當然,四人也有壓箱底的功夫尚未動用,不過四人有感覺,眼前這位來自武當山青羊峰的少年掌峰,也同樣未盡全力,再比下去,恐怕就難收住手,而虛空古戰場將啟,未免得不償失。

  蘇乞年亦收刀,輕笑道:“素聞四海刀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博大精深,來日去往邊疆之地,再向四位請教。”

  “好說!敢去邊疆的都是好漢子!”

  “不嫌棄就來喝一碗!”

  四人風風火火,言語間就跳下古擂臺,蘇乞年微怔,既而就輕輕搖頭,自己存心交手,這幾位來自四海邊疆的年輕校尉看上去冷漠桀驁,卻少了幾分心機,到底是軍伍中走出來的,邊疆苦寒之地,抵御妖族,血與火中殺出來的性子,少有拐彎抹角。

  等到蘇乞年走下古擂臺,四方不少江湖散修、游俠兒再看向他的目光就更多出幾分敬畏之色,哪怕他們之中不少人已年過而立,乃至不惑之齡,江湖武林,向來論資排輩,而更重要的是武功。

  大漢歷代重武,江湖亦如此。

  相比于一干江湖散人,一些來自諸門派、世家的年輕子弟,遠遠看向蘇乞年的背影,就生出幾分濃濃的忌憚之色,很難想象,頂級筑基功第十層,氣血居然雄渾到這樣的境地,不論武學領悟,一些眼力卓絕之輩卻是看出來,這位武當青羊峰的少年掌峰,能夠與四位從六品,至少三流大成的年輕校尉交手,最根本的,還是一身深厚無比的混元氣血。

  尚未筑基,就打下這樣的根基,果然不愧是歷代天命宗師,也未必能夠在年輕時成就的頂級筑基功第十層。

  而這一番交手,于很多暗中觀摩的年輕高手而言,此番虛空古戰場之行,又有一個需要關注且防備的高手銘刻進腦海中。

  這一切種種,于此時的蘇乞年而言,逃不過他的眼睛與感知,卻都不重要。

  胖子三人跟上,登上一間三層酒樓,有些破敗,食客也少,不知道店家出于什么樣的心思,秦九川四人坐下后,早有小二端上來幾大壇子酒,倒出的酒水殷紅如血,更有血腥氣,看得胖子有些咋舌和好奇,而清羽蹙眉,靜谷則凝神思索。cmiàocbic閣c

  “這是血頭酒!渴飲妖血,人頭下酒,拜將封侯!”

  那位北疆振威校尉時寒開口,盯住蘇乞年,揚起海碗,一飲而盡,啪的一聲摔爛,喝道:“痛快!”

  “的,老子的碗不要錢!”樓下傳來掌柜的洪亮的喝罵聲。

  時寒卻罵道:“幾年邊疆不見,血腥氣淡了,淡出鳥了!”

  樓下頓時沒了聲響,而蘇乞年心中一動,抓起身前的一只海碗,猩紅酒水下肚,血腥氣盈鼻,似有一團火在胸腹炸開,時至而今,這是蘇乞年飲過最烈的酒。

  沙場斬妖,血如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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