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相比于妖族與異獸,唯一可堪一道的,也就是創造。
即便算上上古部落時代,以及上古時代最后的大夏皇朝,整個人族,也不過上下五千年多年。
而妖族與異獸的起源有多么古老,據人族所知,至少都在十萬年以上,甚至更加久遠,久遠到難以想象。
人族依憑自身的智慧,法天象地,立佛道儒三家武道,創造出諸多奇功絕技,近數千年來,又有兵家殺戮之道興盛,方才勉強將失去九大妖圣的妖族阻隔于四海之內。
這對于本身天賦孱弱的人族而言,已經是巨大的成就。
不過即便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苦心孤詣,也難以止住妖禍,這就是底蘊的差距。
身形一閃,蘇乞年也進入石門中。
轟隆隆!
瞬間,石門似被無形之力推動,自主閉合。
數十里外。
白骨森森的谷口,一頭青色大鵬如一道青電落下,翎羽如青鐵,冰冷而雪亮,立在那里有四丈來高,雙翅展開能有七八丈長。
即刻,青芒一閃,這頭大鵬就化成一個身著青鐵翎甲的青年,約莫及冠之齡,他劍眉星目,眸子很銳利,閃爍青色鋒芒。
目光一掃,他眸子里就透出冰冷之色,道:“是天象族月山那個廢物的氣息,精神氣息居然消散了,是被人殺死了嗎?我感受到人族氣血的味道,似乎有一種令人厭惡的氣息,真是廢物,居然就這樣被殺死了,不過這里是真龍墓嗎?我感到源自血脈的威壓。”
青年眼中精芒一閃,右手一翻,就有一個桿三寸長。巴掌大的骨箭在掌心浮現。
這骨箭晶瑩,如雪玉一般純凈,青年袖手一拋,這骨箭就在半空中懸浮。而后箭頭調轉,指向與眼前谷口不同的方向。
“果然是死門,生門在另一頭。”
下一刻,青光一閃,青年再次化成一頭青翅大鵬。口銜骨箭,如一道青電,扶搖而上,而出。
巍峨大峽谷中,真龍墓石門內。
石門關閉,蘇乞年一人一獸皆是心神一震,不過蘇乞年很快平靜下來,只見大門內,赫然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只是這走廊大得有些離譜。石壁上,一盞盞能有一丈來高的青銅燈驀地點亮,明黃火焰綻放,整個走廊頓時亮如白晝。
一人一獸行走在走廊上,就好像螻蟻一般微小,不過蘇乞年知道,真龍可大可小,作為真龍的埋骨之地,這走廊有這么大,也不算太過離譜。
只是令蘇乞年咋舌的是。那石壁上的一盞盞青銅燈,看上去是青銅,事實上卻是青銅精,往往數萬斤青銅。才能夠錘煉出來巴掌大的一塊青銅精,還需要兵匠大師這樣的人物出手才能夠做到,青銅精,可以用來鑄煉無痕寶兵,雖然很難鑄煉出中位無痕寶兵,卻也十分珍貴。
而看這條走廊中。一丈來高的青銅燈綿延,往往每過七八丈就有一盞,這是多么難以估量的底蘊,不說富可敵國,也足以富甲一州一道之地。
這還僅僅只是一條真龍墓的壁飾,至此,蘇乞年終于明白,為什么大漢皇室對于這龍冢如此執著,真龍的底蘊,絕非是常人可以想象,龍冢之內,機緣造化遍地,只要能夠活著,恐怕都能夠得到不小的收獲。
蛟龍獸睜大了眼珠子,自它出生至今,還是第一次走進真龍的墓穴,它能夠清晰感到那股源自血脈的威壓,是真龍殘留在這條走廊內的氣息。
墓穴深處,一處難明之地。
驀地,有一盞紫銅燈點亮,明亮燈火下,一具能有七尺來高的石像開始龜裂。
這是一個年輕人的石像,看上去不滿弱冠之齡,隨著石像的龜裂,石皮剝落,漸漸顯露出來飽滿的擁有血色的肉身。
僅僅十余息后,所有的石皮盡皆碎裂,年輕人的身形也顯露世間,一股明顯的歲月滄桑的氣息散溢而出。
年輕人一身獸皮坎肩,滿頭黑發肆意披散,看上去有一種原始的味道。
咔嚓!
倏爾,年輕人睜開雙眼,兩道冷電迸射,刺穿真空。
是真正的真空,而不是刺穿空氣現出真空,這年輕人的目光,刺穿空氣之后,又刺穿真空,顯露出來一片銀白的世界,這是真空破碎之后,虛空的樣子。
似乎有些不適應眼前的光亮,年輕人愣了半晌,方才深吸一口氣,喃喃道:“終于又醒了,多少年了,嗯?”
仿佛感應到了什么,年輕人目光驟變。
“該死,這么長的歲月碾壓,居然還沒有死!該死!要出來了!不能再耽擱了,將兄長的傳承延續下去,要盡快離開這里。”
目光一凝,既而,年輕人一步邁出,就消失在原地,紫銅燈燈火搖晃,噗的一聲熄滅。
走廊很長,長到令蘇乞年一人一獸心驚。
到了后來,蘇乞年落到蛟龍獸背上,發出一聲愈發威嚴的蛟龍吼,蛟龍獸如狂風一般席卷出去。
真龍墓外。
汩汩的巖漿河邊,石門前,一名身著青鐵翎甲的青年顯露出身形。
仰望身前的百丈石門,青年略一感應,就露出冷笑:“人族的螻蟻,居然找到了這里,真是難得,能夠葬在真龍墓中,也算是一場造化。”
下一刻,手持三寸骨箭,青年一只手輕輕按落在墓門之上。
能有一炷香光景,蛟龍獸突兀止住身形。
蘇乞年心神一震,一人一獸怕是足足跨越了數十近百里,終于越過了走廊,來到了一座同樣高大,占地怕是足有數百丈方圓的巨大地廳中。
只是這地廳內的景象,卻是令蘇乞年也暗暗心驚。
地廳內的東西不多,中央之地是一口石棺,看上去有不到三丈長,一丈來寬,石棺緊閉,棺身纏繞著一條石刻真龍。
不知為何,在看到這口石棺的一瞬間,蘇乞年就感到無比心悸。
除此之外,圍繞著石棺的,是九具石像,這石像雕刻的,卻是一頭頭形體不一的異獸。
雖然只是石像,蘇乞年卻同樣感到心悸,只是遠沒有那口石棺那么強烈。
“這些異獸石像為什么被豎立在這里,石棺中埋葬的是真龍嗎?”蘇乞年喃喃道,他忽然感到整個地廳中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石棺中埋的是不是真龍你不需要知道,這些異獸石像被豎立在這里,因為它們都曾經是真龍的對手。”
什么人!
蘇乞年渾身筋肉一下繃緊,祖竅神庭中,三寸神靈身目透銀芒,洞穿虛妄,照見真實。
哪怕是精神意志,也未曾捕捉到任何東西,但是即刻,蘇乞年瞳孔猛烈收縮,因為不知何時,石棺前出現了一道身影,以他的眼力,時時刻刻關注這座地廳,居然都沒有能夠捕捉到半分軌跡。
這是一個身披獸皮的年輕人,黑發隨意披散,就那么負手而立,站在石棺前,用一種俯瞰的目光打量蘇乞年與蛟龍獸一眼,道:“蛟龍血脈嗎?吃了龍血珊瑚的果實,純凈了幾分血脈,不過還差得遠,嗯?人族,身上居然有圣禁,不對,并不完整,只有圣禁不足億萬之一的力量,連真龍血脈都被禁錮了,好大的手筆。”
什么!
蘇乞年聞言就是一怔,年輕人的話,他是聽得云里霧里,圣禁是什么?他身上有圣禁?還有所謂真龍血脈被禁錮,在他的身上,存在著真龍血脈嗎?
這有些過于離譜了,他是人族,并不是龍族,家底清白,怎么可能是真龍血脈后裔。
似乎洞悉了蘇乞年的想法,年輕人搖搖頭,道:“連真龍后裔的身份都遺忘了,不知起源,不知覺醒,真是可悲,多少年了,人族淪落到這一步了嗎?”
“前輩!”
蘇乞年開口,不論對方的身份,只是從只言片語間,蘇乞年就可以知道,這個年輕人,絕對沒有看上去那么年輕。
“前輩嗎?”年輕人喃喃道,而后就笑了,“不錯,小子很有眼光,這樣,只要你們通過了考驗,我就將真龍傳承交給你們。”
真龍傳承!
鎮定如蘇乞年,也不禁深吸一口氣,身邊的蛟龍獸顯然也聽懂了,一雙青色眸子瞪得滾圓,真龍傳承,無疑是它們這樣的真龍血脈后裔迫切渴望得到的。
不過很快,蘇乞年就凝住目光,現在看來,眼前這個年輕人,應該就是這座真龍墓的守護者,不過對方到底是什么種族,蘇乞年就看不出來,而真龍的傳承有多珍貴,不言而喻。
每一條真龍都是獨一無二的,天生地養,天生的通靈圣獸,非是天命宗師難以降服。
是以,對于年輕人所說的考驗,蘇乞年不敢有半點大意。
“怎么樣?”年輕人笑道,指了指石棺前的九具異獸石像,“只要勝過這九頭異獸中的任何一頭,就有資格得到真龍傳承,可以憑此創造出一門真龍武學,乃至最后臻至準圣之境,也不是沒有可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