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有鐵鏈拉動的聲響,四條石質鎖鏈自虛無中來,一下纏繞在了年輕戰皇的四肢上。
不周天柱剎那黯淡,殺伐氣消弭,像是一下陷入了寂滅。
“易!”
也就在這一刻,年輕的戰皇雙目迸射出懾人的神光,像是真的復生了,擁有了真實的生命,重現了完整的意識。
轟隆隆!
如金霞一般的血氣自體內迸發,咔嚓一聲,年輕戰皇竟掙斷了鎖鏈,不周天柱再現,沉寂的殺伐氣暴漲,天山之巔剎那間被血與火籠罩,哪里還有廣袤星海,唯有一片無垠的古戰場,蘇乞年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乃至不熟悉的異族身影,而更多的,則是拋灑的戰血,還有極盡沸騰,永不熄滅的戰氣。
刀與斧碰撞,兩股至強的殺伐力爆發,混沌氣飛濺,整個古戰場一下炸開,被無盡鋒芒毀滅。
星海再現,蘇乞年踉蹌倒退,嘴角溢血,他負傷了,雖然不重,但很久沒有如此酣暢淋漓的激戰,同境能夠令他流血的高手,不說舉世難覓也差不多了。
年輕的戰皇亦在倒退,相比于蘇乞年,他看上去更朦朧了幾分,像是要從這世間消失了一般。
即便如此,那雙滄桑且懾人的眸子,依然鎖定在蘇乞年身上,那目光通靈而深邃,看似平凡的臉上,雖然看不出半分情緒變化,但那一身戰意,卻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整個天山之巔都變得灼熱起來,宛如置身于太陽之上。
甚至這股灼熱連混沌風暴都不能完全隔斷,傳遞到了外界。
“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我的戰血在躁動!”
“這股戰意…”
眾人震動,尤其是諸神圣強者,全都凝住了目光,人族以戰血傳承,若論戰意之盛烈,當冠絕諸天,但灼烈到如此境地,連混沌風暴也無法隔絕的戰意,別說見到,就是聽也沒有聽說過。一些年輕神圣禁不住深吸一口氣,誰都明白,此刻那一位進去了,但這種異象依然是未曾預料過的。
“戰皇!”
著金色戰甲的年輕男子低語,這股戰意他太熟悉了,正屬于戰皇一脈獨有,不同于一般的人族,自初代戰皇天刑以來,戰皇一脈漸漸衍化出了至強的無上戰血,非是無上體質,更勝無上體質,由無上戰血衍生的無上戰體,無上戰意,可令戰皇一脈將一身戰力超越十成,乃至成倍地升華。
而毫無疑問,催動了無上戰意,同樣預示著全力以赴,鎖天一脈那一位居然強至如斯,來自戰皇殿的年輕男子心生搖曳,事實上,近日來到圣王山脈的人族年輕神圣絕對不止眼前這么多,但選擇摹刻第三天山頂峰天碑的還不到一半,因為這第三天山的天碑,自上個紀元更迭過后,幾萬年來再未變化過,像這樣的天碑,在這圣王山脈并不多,絕不超過十指之數。
太強了,甚至當年摹刻下神形,后來成皇了,天地有感,連留在天碑上的神形也有了些許變化,一些天碑上的大帝,早年也都吃過虧。
那位第三天山的刑堂之主神情肅穆,數千年來,混沌風暴中生出這種異樣的次數,怕都寥寥無幾,年輕的鎖天圣人,就算最后不能摹刻這塊天碑,也絕對可以擠掉一塊帝碑,摹刻神形于其上。
混沌風暴內,天山之巔。
“戰!”
蘇乞年大吼一聲,戰意同樣熾烈無比,琉璃長刀凝聚了他一身道與法,這是他的秩序之器雛形,現在他全身精氣神被誅神戰名統御,心念盡皆沉入了光陰不滅刀中,這門隨著他一路修行,開創出來的刀法,無數奧義在心頭流轉,隨著與一代戰皇的激戰,更多的火花在念頭深處滋生,就要綻開。
甚至他開始嘗試,將始終無法與諸道交融的封鎮禁忌,納入其內。
鐺!鐺!鐺!鐺!
兩道身影再次向彼此沖去,天碑前的星海一片混亂,像是掀起了兩股宇宙風暴,將成片的大星都掀飛了出去,一些星辰當空炸開,璀璨如煙火,這是普通人難以欣賞的驚世之美。
年輕的戰皇宛如活了過來,不再是單純的神形,舉手投足之間,都與道和鳴,虛幻的刑天斧看上去銹跡斑斑,卻凌厲厚重到像是可以壓塌諸天,到了后來,一身金色皮甲的年輕戰皇一只手揮動輪回拳,一只手舞動刑天,無上戰意如天火席卷星空,兩股至強殺伐交織,蘇乞年渾身劇震,堅固如他提前蛻變出來了準王體,也雙臂痙攣,幾乎失去知覺。
但他一雙眸子卻是愈發湛亮,眉心處,誅神兩個古篆字熠熠生輝,一身戰血幾近沸騰。
又一擊,他橫飛了出去,年輕戰皇戰力滔天,輪回拳幾乎將他胸口擊穿,而刑天斧也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如琉璃般的戰血神圣且熾熱,脊椎骨上三道神環發光,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各種秩序與鋒芒氣息被驅逐,無法駐留。
先天純陽之體的異象漸漸顯露出來,這具蛻變的準王體本質太強了,簡直像是一頭成長期的天龍,即便受傷了,也可以很快驅逐異樣,且令筋骨強健,肌體堅固,更勝往昔。
蘇乞年心中不禁浮現出人皇經的經文,隨著與年輕戰皇激戰,戰體遭創再愈合,一身先天純陽戰血愈發通透純凈,陽和之氣愈盛,令他一身氣息高遠且清靜,仿佛要超脫當世,去往另一重天地。
“易!”
年輕戰皇眸光刺亮,簡直要貫穿大宇宙,他氣息滔天,戰意裂星海,就算是準王,也不及其蓋世風采,他盯住了蘇乞年,伴著滄桑目光,吐出仿佛不存在于當世的悠遠聲音,虛幻的刑天斧顫鳴,此時竟凝實了幾分,仿佛要從虛無中跳出,成為真實的存在。
又是一斧,超越了此前所有的殺伐,星空一下晦暗了,天地灰蒙蒙一片,似乎沒有了上下四方,也失去了古往今來,只有混混沌沌一片,蒙昧而未知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