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神木下,群山如蟻。
鳴雷嶺側峰下,隨著天青幕山圣兵長矛入手,獨屬于圣兵的威嚴氣機雖然被收束,卻依然帶給了鳴雷嶺眾人山崩海嘯般的壓迫,神庭世界都開始搖晃,這種威儀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生命層次。
“幽風圣矛!”
天青布語氣凝重,向前邁出一步,橫亙在諸鳴雷嶺子弟前方,阻隔那無形中撲面而來的威嚴氣勢。
一口圣兵,若是全面復蘇,幾乎等同于圣者的一只手,遑論這口幽風圣矛,在場的眾人沒有不認識的,屬于天風澗之主的成名兵器,甚至有傳聞,這口幽風圣矛下染過圣血,是一口真正的殺伐圣兵。
“天青布,天青九劍第二式的確不凡,但這等無上劍法,你能領悟半分精髓已經是僥天之幸,現在讓開還來得及,否則圣兵復蘇,就算是我也不能完全掌控,要是有所誤傷,只能怪你時運不濟,到時候星空武道大會無望,就是你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天青幕山嘴角帶著幾分玩味之色,語氣不急不緩,幽風圣矛在手,以他圣禁之王之身,就算是初入輪回的圣者,自信也能撐過一招半式。
“不錯,天青布,你若是凝結了法則神鏈,開始蛻變圣體,我二人必定退避三舍,現在的你,還是退下吧,”天青渡甕聲道,“虛空之淚,我等志在必得。”
“我在這里,想要就自己來取。”
倏爾,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山道口響起,不知何時,兩道身影出現在那里,就連一干鳴雷嶺子弟都沒有察覺。
“虛空之妙,無愧于禁忌之名。”
天青布贊嘆道,有些訝異,就連他也只察覺到一絲細微的波動,想到其不過只是一個新晉的融魂境大圓滿,等到其跨越辟地,到開天,乃至衍化虛空道符,恐怕臻至圣禁之王的領域,也不是什么難事,只可惜星空武道大會在即,時間太短了,以融魂之身,想要涉足其中,絕無可能。
但眼下更重要的是…
看向蘇乞年二人,天青布認真道:“兩位還請回山,此處鳴雷嶺,天青布不會讓步。”
“你不讓步會敗,那一劍不錯,不過你領悟太淺了。”
天青布一怔,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應,尤其是此刻開口的,還是那一位。
“嘖,天青布,你有心護持,別人卻不領情,被一個不通修行的小子小覷了,有沒有感到不值,不過這小子眼光倒不錯,生機蓬勃,算是一個修行的好料子,現在怎么樣,讓開吧,他沒有說錯,你贏不了,再出手更無意義。”
天青幕山開口,伴著幾分嘲弄之色,狹長眸子透著幽光,抓著圣兵長矛的手掌握緊又松開。
“混賬,你敢質疑少主!”
“你是什么身份,在這里胡言亂語!”
不少鳴雷嶺子弟怒目而視,盯住了蘇乞年,這個年輕人太不識好歹,看不清形勢,若非是他們鳴雷嶺,以虛空之淚出世的異象,怎么可能活到今天。
而接下來,令眾人錯愕的是,那一襲粗布白袍的身影,像是什么也沒有聽到,混不在乎一般地朝著身側如天女般的清冷女子開口,平靜道:“你出手吧。”
劉清蟬點點頭,抬腳邁步,朝前走去。
“廢物,只敢躲在女人身后!”
“真是…”
一眾鳴雷嶺子弟胸口發悶,一口氣生生被堵住,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小子攪局的本事堪比圣人。
天青布也蹙眉,本來他還有些猶疑,是否是自己看走眼了,現在看來,能讓融魂境與開天境交手的,根本是什么都沒有看清,禁忌法非是無敵法,修為差距太大,不可能有力轉乾坤之力。
天青幕山也松一口氣,放下猜疑,嗤笑道:“小子,你怎么不自己上。”
“你太弱了,不適合我。”蘇乞年輕輕搖頭。
八方皆靜。
足足數息之后,才有天風澗與云雷谷一眾子弟哄然大笑,有人開口,諷刺道:“你怎么不說自己可以力斃圣者,鎮壓圣人。”
至于鳴雷嶺一干子弟,皆露出羞恥之色,老祖宗和少主護持的,就是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實在可笑不自量。
“準備好了嗎。”
這時,劉清蟬開口了,看向天青幕山,淡淡道。
什么!
天青幕山挑眉,看向前方這個肌體如玉,姿容絕麗且清冷,宛如天女臨塵般的女子,沒有想到,得承虛空之淚的,居然是這樣出塵的人物,只是修為太低了,區區融魂境,就算領悟了虛空禁忌又能如何,如果看不清自身,他亦非心慈手軟之輩。
也就在天青幕山念動間,劉清蟬出手了。
像是一座荒莽火山驟然間崩塌,一股雄渾滂沱到難以想象的戰血噴發,那是一只流淌淡淡銀輝的晶瑩拳頭,幾乎在瞬間出現在了天青幕山眼前。
仿佛被一頭洪荒兇獸猛烈撞擊,天青幕山悶哼一聲,就如流星一般橫飛出去,半空中有筋骨斷裂之音響起,伴著點點血花乍現,瞬間震住了所有人。
“好快!”
“怎么可能有如此雄渾的戰血,幾可與開天境媲美!”
很多人驚呼,露出難以置信之色,太快了,根本來不及反應,就算是一些開天境的年輕禁忌,也沒能把握到蹤跡。
天青渡目光一沉,這怎么都不像是一個剛剛得承虛空禁忌的融魂境人物所能有的道悟。
好強大的體魄!
天青布眼中有鋒芒流轉,他看到更多,那一拳所透露出來的,不僅僅是氣血與道悟,更有足以與開天境媲美的堅固體魄,通常而言,就算是打破戰體界限,也不會如此離譜,這有些超出了他的認知。
“該死!”
這一刻,遠方有一道極其壓抑的森冷聲音響起,伴著一股恐怖的威嚴氣機升騰,那是天青幕山,此刻踉蹌起身,半邊臉都塌陷了,顴骨破碎,看上去狼狽不已。
他手握圣兵長矛,狹長眸子透出凌厲殺機,不想再拖延下去,因為察覺到一些古怪,心中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