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乞年動了真怒與殺機。
有消息傳來,他與連成辟五人,以及小家伙的關系曝露,此前他格殺幾位石族年輕禁忌,以及過百計的年輕高手,激怒了石族中幾位年輕圣禁,雖非是陽鐵師部十六圣子,卻也有著不凡的血脈與來歷,因為這幾日里沒能尋到他的蹤跡,于是開始追捕連成辟五人…
這是要逼迫他現身。
而就在今天,連海山被擒拿,四千里外,被人打斷了四肢,用一根石矛貫透了琵琶骨,釘在了千丈崖壁之上。
“好膽!”
蘇乞年語氣冰冷,他轉身就朝著四千里外,石界碎片的更深處邁步,若論肆無忌憚,這世間又有幾人及得上他,即便對方有所準備,高手齊聚,他也有足夠的信念,不需要考慮算計,只要一路碾壓過去,全部鎮殺。
“逼迫我現身,我來了!”
蘇乞年吐出這七個字,令真空都凍結,他邁動光陰路,一條虛幻的光芒大道延伸出去,有微光如雨,伴著點點細碎的時光沙礫,他一步邁出,荒莽大山似在倒轉,古木荒林在兩邊消逝,眨眼間就去到了數百里外,若是換成音障,至少也已經越了數百倍,哪怕是開天境大能,如果不撕裂、跨越虛空而行,單論極,在真實界也未必及得上他。
甚至到了后來,光陰路衍化到極致,蘇乞年整個人都變得有些虛幻了,隱隱有一種要融入虛空之中的跡象。
不說他參悟時間禁忌,就是日日觀摩孕養龍舟,這融入了虛空之心的龍舟,也自然蘊藏了虛空之秘,這些時日下來,雖然未能助他真正參悟虛空禁忌,卻也生出了一些感悟,融入光陰路中,幾乎有一種貫通虛無的趨勢。
當然,蘇乞年沒敢真正催動極盡之力,若是真的破入洞虛世界,在浩瀚星空中,洞虛世界何等可怕,不成開天之身,即便以他眼下的肉身體魄,也多半承受不住,要被可怕的虛空絞殺之力撕成齏粉。
即便如此,四千里之遙,在眼下的蘇乞年面前,也不過十數息的光景,就落到了身后。
這是一座荒莽大山,高達五千丈,在這片蒼茫大地上,不算是高山,卻也巍峨滄桑,山石被風雨磨得锃亮,堅逾金鐵,一面崖壁筆直陡峭,直指穹天,蘇乞年的目光落到千丈崖壁之上,頓時看到了一道血淋淋的身影,一動不動,肩頭被一桿黑色石矛洞穿,刺透了琵琶骨,釘在光滑如鏡的崖壁上,傷口處已經結痂,如非是胸口尚且細微的起伏,已經很難捕捉到相對旺盛的生命氣機。
荒莽大山腳下。
此刻,能有百十名石族年輕高手匯聚,以其中兩男一女三人為,其余諸多石族年輕高手環立一旁,皆露出敬畏之色。
這是三位年輕圣禁,乃是他們陽鐵師部境內,年輕一輩少有的高手,都是兵血天驕,出身不凡,放眼整個陽鐵星河,除了十六圣子,以及三位高高在上的圣王子之外,這三位絕對是屈指可數的年輕強者。
“就怕那光明行者不敢來。”
“三位大人在此,哪怕是人族圣禁來了也要死!”
“傳聞那光明行者精通斂息法,常以淬骨小圓滿的修為示人,示敵以弱,我族幾位禁忌,多半便是因此不查,從而遭了毒手,否則怎么可能連性命都保不住。”
一些石族年輕高手開口,語氣很不屑,覺得那光明行者就是一個狡詐的年輕禁忌,簡直是丟人族年輕一輩的臉。
與此同時,十數里外,有人族年輕高手潛伏,遠眺荒莽大山崖壁上那道血淋淋的身影,很多人不忿,這是一種羞辱,是在逼迫那位光明行者現身。
同樣,對于那位光明行者,有人族年輕高手沉吟,似乎是此番地榜戰臺爭鋒,新近于桂木星上崛起的年輕高手,傳聞似乎與那位天龍槍交過手,未及分出勝負,而后來石界碎片現世,也是因為其切出了一塊殘破的王兵碎片,從而打開了通往這處百界碎片的界門。
與天龍槍爭鋒?
有人搖頭,覺得不太現實,并非是兵血天驕,只是一個出身尋常兵部的年輕高手,若非是這石界碎片出世,怕多半要被鎮壓。
盡管如此,眼下身在這石界碎片,過往種種,都不再重要,再多的恩怨也暫且放下,因為他們體內流淌的,是同樣熾烈的血脈。
“難!”
有人嘆息搖頭,那荒莽大山下,不說那一群石族年輕高手,禁忌強者就有十余人,那為的三人,更是三位圣禁人物,石族一方兵血天驕,除非是鵲山五子現身,誰能解救那名為連海山的同族,而眼下爭奪這石界碎片氣運,兩族年輕高手都在朝著這石界碎片深處邁進,誰也不肯落后一步,這是關乎兩界星空的大事,鵲山五子即便有心,怕也無暇分身,氣運之爭容不得半點疏漏,遑論這石界碎片的殘存意志,本就存在偏頗。
相差太大!
一些人族年輕高手很不甘,石界碎片意志偏頗,接引而來的石族年輕高手幾乎囊括了整個陽鐵星河,高手如云,遠鵲山靈星,如非是地榜戰臺爭鋒,部分年輕高手前來觀戰,此番進入這石界碎片,人族怕還沒有這么多的年輕高手。
而眼下,就顯露出來不足之處,明知道有同族高手被擒拿,羞辱,釘在了千丈崖壁之上,卻無能為力。
即便此刻四方暗中,同樣潛伏有幾位人族年輕禁忌,但都動彈不得,因為他們的存在,沒能逃過荒莽大山下那三名石族年輕圣禁的感知,被恐怖的精神意志鎖定,不說出手了,就連他們自身,想要全身而退,在這短短的十數里之遙,都有很大的兇險。
有腳步聲響起。
這一刻,沒有半點征兆,這腳步聲不是很沉重,卻清晰傳遞進入四方百里方圓,每一個人的耳中。
來了!
荒莽大山腳下,有石族年輕高手挑眉,循著腳步聲的來源,頓時鎖定了距離此地近二十里外,一襲粗布白袍的身影。
“光明行者!”
有人冷笑,居然真的敢來,人族就是如此,很多時候只有無謂的血性,卻不明白彼此之間的差距,而將送死稱之為壯烈,將無知當成無畏,顯現出來熱血沸騰,視死如歸的樣子,令他們這些百族中人深感厭惡。
蘇乞年到了。
他的步子很快,只是兩步邁出,就到了荒莽大山腳下里許之地站定。
不遠處,一些潛伏的人族年輕高手咬牙,覺得這位光明行者太沖動了,這分明是在逼迫其現身,這就孤身一人前來,連一個幫襯的都沒有嗎?
幾名潛藏的人族年輕禁忌挑眉,又蹙眉,最后鎖眉,他們在猶疑到底要不要出手,但很快幾人相視一眼,眼中浮現一抹堅凝之色,現在只有靜觀其變,等到最后,若是真的事不可為,他們會嘗試將其帶走,至于面對三位石族年輕圣禁,最終能不能走脫…
幾名年輕禁忌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但同時,體內的戰血開始沸騰,這比往日里,與同族爭鋒,更加熾烈與灼熱。
“能有膽子來,不錯。”
這時,荒莽大山腳下,一名石族年輕高手開口,輕蔑道:“隱匿修為,藏頭露尾的東西,還稱什么光明行者,黑暗行者才適合你,但也要看諸多黑暗種族答不答…”
有血花迸濺,那是一縷極光,自蘇乞年眉心處迸射而出,有離弦之音,噗的一聲洞穿了其眉心,而后這名石族年輕高手,整個腦袋,連同半邊身子都同時炸碎,伏尸倒地。
什么!
荒莽大山腳下,很多石族年輕高手驚怒交加,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人族當著他們這么多人的面,居然還敢主動挑釁,悍然出手,太快了,就是為的三名石族圣禁,也預料不及,沒有來得及出手截斷。
不遠處,有人族年輕高手心中高喝一聲,而幾名潛藏的年輕禁忌,則渾身筋肉繃緊,隨時準備出手,同時心中苦笑,這一位當真是拋卻了一切,肆無忌憚,如此挑釁,是已經將生死看淡,這是準備好染血伏尸了!
“人族,你放肆了。”
一名石族圣禁開口了,這是一名青年,通體如黑鐵澆鑄而成,肌體飽滿而身形修長,立在那里,一頭烏晶瑩,連一張臉,也如墨色一般,唯有一雙眸子呈暗金色,透出犀利鋒銳之氣,隱隱將真空割裂開來。
此人負手而立,這一刻看向蘇乞年,目光很冷,帶著一種俯瞰的味道,語氣淡漠,道:“跪下吧,現在跪下,做為奴隸存活下去,我座下還缺一頭人獸,可以給你一次機會追隨左右,除此之外,你沒有生路。”
說完,其一揮手,一條以紫銅精金鑄成,甚至烙印有道紋的鐵鏈飛出,落到了蘇乞年身前的大地之上。(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