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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劍門關,先天劍靈

熊貓書庫    純陽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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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元又消失了近五載。品書網  這還是蘇乞年竭力截斷的結果,否則那源自虛無之中的吞噬之力,恐怕要再化去他十載壽元才能罷休。

  蘇乞年深吸一口氣,破劫之路雖有方向,但而今看來,并沒有那么簡單,那虛無中截取壽元的到底是何等存在,哪怕他以龍魂洞穿虛妄,也難以照見真實,仿佛不存在于這方時空,著實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收斂心緒,蘇乞年一步邁出,就沒入洞虛世界。

  一炷香后。

  蜀道,廣元州,劍閣縣。

  對于大漢江湖武林中人而言,劍閣縣可以稱得上是一處武道奇地。

  大小劍山之間,七十里棧道如劍,謂之劍閣,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悟劍之地。

  乃至有傳聞,大小劍山之間的劍閣,乃是當年的蜀山劍圣,自蜀山之巔一劍橫跨數州之地,生生斬出來的,同時被斬的,還有一位潛伏進入大漢腹地的妖帝,此后被擒拿,關進了鎖妖塔中。

  此后,本來只有一座的劍山被一劍分成了大小兩座,兩山之間的七十里劍閣,也成了天下聞名的悟劍之地,甚至其中誕生出來一些奇異的生靈,便是蜀山門人,每一年也都有為數不少的弟子前來,進行歷練,乃至尋找機緣。

  朝陽初升。

  距離兩座劍山約莫三十里地,空氣微漾,蘇乞年的身影由虛化實,顯現出來。

  念動間,一頭雪白的長發隨風輕漾,蘇乞年行走于山路上,不多時,就見到三三兩兩的武林人士,大多背負兵刃,其中尤以習劍者居多。

  蜀道劍風極盛,蜀山御劍術名震天下,上達青冥,下至九幽,很多年輕人自幼幻想拜入蜀山門下,習得御劍之術,出入青冥之間。

  “咦,又是一個武當小神仙?”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年輕人隨波逐流,真是可笑。”

  遠遠的,看到蘇乞年之后,一些江湖人士先是一怔,既而就露出嘆惜之色,這前往劍閣的一路上,他們已經見過了數十個如此裝扮的年輕人,大多虛有其表,被人一試探就露了餡,徒留笑話。

  是以,再次看到蘇乞年之后,他們心中只剩下輕視與嘲弄,在他們看來,這些年輕人的行為,便真的如同稚童一般,可笑不自量。

  眼中浮現一抹異色,以蘇乞年而今的精神修為,事無巨細,只是一眼,便可猜測出七七八八。

  當然,以懾魂術之利,自然可以降服精神,截取這些尋常武林人士的記憶,但對于蘇乞年而言,除非是生死大敵,他絕不會輕易去探尋別人的心靈,修行至今,他可比頂尖元神人物,但對于尋常人,他依然保持有最基本的尊重。

  這就是他為人處世的準則,秉承光明心,他不求救世疾苦,但求問心無愧。

  輕輕搖頭,對于這些江湖人士的念頭,他并不在意,到了他而今的修為境界,威嚴已經不再是需要用單純的武力來支撐,而漸漸去到了一個神而明之的境地。

  蘇乞年負手而行,步子不快也不慢,周身氣機不顯,在那幾名江湖人士看來,反而像是故作姿態,觀其腳步虛浮,怕是筑基功都沒有練成幾層,實在是不知江湖水深,萬千沉尸,每一年葬下的,沒有名姓的太多太多。

  唯一令這些江湖中人贊嘆的,是蘇乞年的氣質,雖然并不是豐神如玉,卻也相差不多,盡管沒有強盛的修為氣勢,但那一頭白發如雪,在其身上卻是顯得十分自然,甚至那籠罩的歲月滄桑的氣息,都仿佛真的一般,更增添了幾分奇異的吸引力。

  “好皮囊,可惜不知進取。”

  “要去劍閣湊熱鬧,沒有幾把刷子,那就是雞飛蛋打一場空。”

  幾名江湖人士搖搖頭,加快腳步離去,今年乃是劍閣三十六年之期,傳聞中又一道劍靈即將孕育成形,將要出世。

  劍靈!

  蘇乞年目光流轉,劍閣孕劍靈,這是世人皆知的盛事,此前之所以與那位一峰長老定下半月之期,就是存了先行前往劍閣的打算。

  世間通靈神兵雖然不多,卻也不少,但是想要得到一口神兵追隨,卻是千難萬難,除了初代兵主之外,神兵有靈,往往不愿意再次追隨他人,即便是頂尖元神人物,輕易也難以令一口神兵臣服。

  而劍靈,乃是劍閣內孕育的先天劍意化成的一道靈性,只要能夠承受得住劍閣內肆虐的鋒芒劍意,便能夠取得這一道劍靈,只要尋得一口上位無痕寶劍,令劍靈入內,立即便能夠得到一口通靈神劍,至死不渝。

  哪怕是蜀山,雖然號稱劍道圣地,但一道劍靈的珍貴,也足以令頂尖元神人物也動心。

  但很可惜,對于頂尖元神人物而言,劍閣便如同葬地,七十里棧道殘留的劍意,對于元神有獨特的感應,一旦有元神人物入內,必將遭受最無情的絞殺,這在武林史上是有記載的,曾經一位蜀山劍王在劍靈出世之日進入其中,哪怕其已經渡過了九重雷劫,元神不滅,也沒能承受得住一道劍意,若非是那一代蜀山劍圣出手,多半難逃一死。

  至此,劍閣便成了元神禁地,至多只能夠容納一流混元境的存在。

  這也給予了天下武林所有習劍者一份大機緣,大造化,哪怕是三流開天境的,剛剛筑基的存在,也有可能得到劍靈的認可,雖然機會十分渺茫,但數千年來,還是偶有發生,至于能不能保住就另說了。

  據傳,那口通靈圣劍長恨,就是以一道劍靈鑄就而成,先天劍靈,具有無限的可能。

  當然,也不是每三十六年,就一定有一道劍靈出世,有時候,人們緣分淺薄,當年出世的那道劍靈就會遁入劍閣深處,再不出世。

  不論前因,夜闖鎖妖塔都不是小事,潛入一座鎮國大宗的禁地,就算是直接斬殺當場,他青羊峰一脈也不能多說什么。

  而若論什么對于蜀山具有最大的誘惑力,毫無疑問,是來自劍閣的劍靈。

  這也是蘇乞年所能做到的極致,先禮后兵,才是大宗之風,他青羊峰一脈傳承悠久,不能在他的手上墮了聲名。

  清羽。

  蘇乞年目光中有思索,鎖妖塔是什么地方,其不會不知道,即便知道,還要強行潛入,這其中若沒有什么因由,蘇乞年絕對不相信,再念及此前,其回歸青羊宮,右臂空蕩蕩的,到底是什么人斷其一臂,現在看來,這其中的故事多半耐人尋味。

  小半個時辰后。

  相隔數里,蘇乞年便看到一大一小兩座如劍的古山。

  兩座古山之間,峭壁筆直,一條長長的棧道延伸向遠方。

  那就是劍閣,劍閣之門戶,也稱之為劍門,所謂劍門關前,元神不渡,對于頂尖人物而言,劍門就是鬼門,步入劍門進入劍閣,就如同進了鬼門關。

  而此時雖然朝陽剛剛升起,劍門前已經匯聚了足有數千人。

  數千武林人士,來自大漢各州道,諸多武林宗派、世家,乃至為數不少的散修,皆是為了那劍閣內即將出世的那道劍靈。

  一口通靈神兵的誘惑有多大,尤其是對于江湖武林中人而言,足以令其前赴后繼,不計生死。

  那是足以鎮壓一座頂尖宗派、世家底蘊的重器,以養兵之法供養,一旦到了生死關頭,血祭神兵,將迸發出來驚世之力。

  等等!

  下一刻,目光一掃,即便以蘇乞年的心境,嘴角也不禁微微抽搐,因為在劍門前,他居然看到了十幾道身影,皆是一身純白紫綬道袍,白發如雪,十幾個年輕人,看上去平靜淡然,但是瞳孔深處時而透出的好奇與興奮,還是曝露出來跳脫的心境。

  “咦,又來一個!”

  “好多武當小神仙,這是神仙聚會嗎?哈哈哈哈…”

  “不過倒是有幾分氣質,就怕是裝模作樣,真到了真刀真槍,就慫包了。”

  不少江湖中人注意到蘇乞年,肆意笑談,實在是這一頭白發太過扎眼,別人想不注意到都難。

  頗有些無言,但蘇乞年也不至于與這些人動氣,他朝著劍門行去,劍門處不時有人進進出出,進去的都是精神抖擻,信心滿滿,但出來的卻大都是精神萎靡,渾身破破爛爛,滿是帶血的劍痕。

  高手不少。

  在到達劍門前的數里之地,蘇乞年陸陸續續察覺到一些修為深湛者,都是一流混元境的高手,此地數千人,步入了一流混元境的,竟然有足足近兩百人。

  蘇乞年心中明了,劍閣元神難渡,元神之下,一流混元境就成了爭奪劍靈最重要的武力。

  沒有第一時間走進劍門,蘇乞年在距離劍門數十丈外的峭壁下止步,精神意志無聲無息地散溢出體,一大一小兩座劍山,精神意志甫一臨近,就感受到一股潛藏的深邃鋒芒,那鋒芒之凌厲,積淀了無盡歲月,即便刀道鋒芒入神靈,蘇乞年精神意志也蘊藏刀鋒,亦感到無比心悸。

  他有一種感應,若是他以精神意志強行探入劍門之內,多半要遭受到最凌厲的劍道征伐,屆時會是怎樣的結果,多半會是一場大劫。

  “兄臺,你也是小神仙的仰慕者嗎?”

  忽然間,蘇乞年的目光變得有些古怪,他看向身邊,一名離他最近的白發青年到了身邊,仿佛看到了知己一般,但同時又怕破壞了辛苦模仿出來的氣質,眼中雖然有笑意,但是神色不變,臉上的皮肉忍得都輕輕顫動起來。

  “算是吧。”

  蘇乞年露出幾分無奈之色,眼前這個青年似乎比他還要大上兩三歲,約莫弱冠之齡,似乎剛剛筑基,步入了三流開天境,一身內家真氣還有些虛浮,顯然尚未穩固。

  這樣的修為,就想到這劍閣來碰劍靈,不是心太大,就是有所依憑,有長輩至此,畢竟這樣的年紀能夠筑基開天,一般的二流武林宗派、世家都很難培養出來,一流宗派、世家才有這樣的底蘊。

  果然,蘇乞年念動間,就察覺到了百丈外一名老人,花白頭發,粗布白袍,目光時而瞥向這里,時而吹胡子瞪眼,顯然是被他身邊這一位的裝束氣得不輕。

  雖然他而今名動天下,尤其是渭水畔邀戰天下龍虎,破入一流混元境,煉就混元祖胎之后,更是在整個大漢境內打下了偌大的聲名,只要是年輕一輩,恐怕沒有幾個人不知曉他的生平和經歷。

  但作為長輩,很顯然并不希望門下弟子或者后輩盲從,同樣的路,未必能夠走出第二人,不同的經歷,也未必不能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無敵路。

  很可惜,年輕一輩能夠懂得這個道理的并不多,真正懂的,大多都成了龍虎榜上的年輕人杰,乃至年輕禁忌。

  “兄臺果然是同道中人,今日前來,恐怕也是想要碰碰運氣,其實我等年輕一輩,有什么好畏懼的,得之吾幸,失之我命,這世間的事哪里有什么絕對,或許今日便是你我的轉運之日,劍靈入手,成就一口通靈神劍。”

  白發青年笑道:“只要得到劍靈認可,除非是劍靈之主自愿獻出,否則哪怕是奪取了劍靈,劍靈也會破空而去,元神人物也攔不住,那可是一口通靈神劍,成為初代神劍之主,這是足以名留武林史的大事。”

  蘇乞年捕捉到青年眼中壓抑的振奮之色,頗有些無言,恐怕最后的名留武林史,才是其真正想要的。

  “嗯?那小子又出來了!真是不死心。”

  倏爾,白發青年挑眉,蘇乞年目光一動,看向劍門所在,只見一個看上去約莫十八、九歲的青年,黑發凌亂,此刻一身灰色布袍襤褸,上面滿是劍痕,渾身鮮血淋漓,破碎的衣袍粘連在身上,顯得異常的狼狽。

  青年自劍門內踉蹌而出,沒過十丈就一下跌坐在地,大口喘息,嘴角溢血,顯然是被鋒芒刺傷了內腑。

  但他很快自懷中掏出一只雜質頗多的青玉瓶,從中倒出有些刺鼻的金瘡藥,涂抹在身上,鮮血勉強止住,但稍有動靜,還是流淌不止。

  掙扎著起身,青年就要再次進入劍門之中。

  “何必呢?不要命了!”

  “劍閣越深入劍意鋒芒越是凌厲,不量力而行只會白送性命。”

  “劍靈雖好,也要有命消受,此子真是執著,可惜,若非是根骨太差,體質太駁雜,倒不失為一個好苗子,尤其是劍道修行,這樣的性子難能可貴。”

  劍門四周,一些武林人士,尤其是老輩人物感嘆,有時候,性子與武道是否契合,比之天賦體質更加重要,可惜的是,這青年的資質差得可以,恐怕就連筑基開天,也幾乎沒有希望,實在是天命難違。

  不錯,這個看上去執念不小的青年,連三流筑基的修為都沒有,甚至體內氣血尋常,連半匹烈馬之力都欠奉。

  好大的膽子!

  如蘇乞年,心中也頗有幾分贊嘆,通常而言,想入劍閣,至少要有筑基開天的修為,才能夠勉強全身而退,若未筑基,恐怕連最外層的鋒芒劍意都承受不住,有身死道消之險,但似乎這個青年已經進出多次,生死間走過數遭,還能面不改色,膽魄不是一般的大。

  蘇乞年也看出來,青年體質頗差,根骨粗陋,若是尋常手段,莫說筑基開天,便是將大漢普及天下的《奔馬勁》練至七層圓滿,一匹烈馬之力,都沒有多大的可能。

  “小兄弟,你又是何苦。”

  這時,一位路過的錦袍中年止步,一只手落于其肩膀之上,鏘的一聲,自青年身上,諸多傷痕中,一縷縷鋒芒迸射,撕裂空氣,將周身丈許之地的土泥刺出一個個寸許深的劍孔。

  “好一手木元劍勢!”

  “木元劍主仁心,更是一位醫道大家。”

  四方有贊嘆聲響起,出手的錦袍中年,乃是混元榜上的高人,高居第九位,江湖人稱木元劍主,乃是一位真正領悟了劍道本源的混元境高手。

  木元劍主出自蜀道木元閣,乃是一座頂尖宗派,本身也是一位丹道高手,在以醫術丹道著稱的木元閣,也少有人及。

  蘇乞年也微微頷首,以劍勢將一名尚未筑基的普通練武之人體內的劍道鋒芒逼迫出來,又不傷其孱弱的肉身,無論是對于劍道的領悟,還是對于精神力的掌控,都首屈一指,至少在一流混元境中,蘇乞年尚是第一次見到。

  “這是蜀山一峰長老的次子…”

  有聲音響起,但很快變小,顯然涉及到一些人和事,不適宜廣為宣揚,尤其是在這劍門關前。

  但又怎么逃得過蘇乞年的耳目,他再看向那個隱隱捏緊拳頭的青年,眼中就閃過一抹異色,居然是那位一峰長老的次子,只可惜,蜀山門規,即便是長老子嗣,若是天賦體質不行,也不能納入蜀山門墻。

  不過,若是能夠得到劍靈…

  蘇乞年心中感嘆,又是一個倔強的年輕人,曾幾何時,自己也是同樣的倔強,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時而念及,即便是他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但是世間運道,實在難以說清,諸多因緣際會,生死邊緣走來,也并非只是命運那么簡單。

  若是命運可以主宰一切,那這世間生命,還需要練武做什么,所以才有了人定勝天。

  這是一種信念,非是一些信口開河者時而口無遮攔的逆天而行,動不動就我要逆天,這是人們對于生命璀璨的追尋,對于自身命運的掌握,對于一切美好的執著。

  “我,要去!”

  青年咬牙,退后一步,朝著木元劍主躬身一禮,語氣堅定,頗有幾分死不悔改,而后再次邁步,頭也不回地踏入劍門關。

  搖搖頭,木元劍主嘆息一聲,也沒有阻止,而后也抬腳,踏入劍門之中。

  “大雪山地藏寺的普誠羅漢!”

  “居然是陽桂道離水州南離劍宗的離火劍師!”

  此后,又陸陸續續有一些一流混元境的大人物現身,不乏混元榜上的存在,顯然劍閣中的劍靈對于劍道強者而言,擁有著難以想象的誘惑力。

  蜀山于此,也并不限制,若是有人愿意獻出劍靈,則能成為蜀山外卿長老,雖然在山上沒有實權,但是卻有其它諸多的好處,或許不及一道劍靈,卻也足夠彌補大半。

  “蜀山弟子到了!”

  突兀的,有人驚呼,抬頭看天,蘇乞年也看天穹之上,只見數道劍光御空,自遠方而來,天云被撕裂,留下一道蒼白的劍痕。

  即刻,劍光一閃,一行數十人現身,那是幾口比門板還寬的大劍,由幾名蜀山長老御使,上面立著近三十位蜀山弟子。

  “歸鞘!”

  而后,幾名蜀山長老一聲輕斥,那數口大劍就縮小回修長的劍身,落入背后的劍鞘中。

  “長老!”

  早有蜀山弟子候在這里,此時上前拜見,告知劍閣中諸多變化,以及到來的四方江湖勢力,成名高手。

  “為什么不阻止那個廢物!”

  一名蜀山長老露出不渝之色,道:“蜀山清譽不容有失,此子在此,豈非是說我蜀山不容人,他自己倔強,不愿接受閑職終老,還到這里胡攪蠻纏,這是要江湖同道看我蜀山的笑話嗎!去,把他抓回來!”

  “是!長老!”

  一干蜀山弟子應聲,其中一名年輕道士目光自劍門關前掃過,露出幾分狐疑之色,剛剛隱隱有幾分熟悉之感,似乎在人群中,有著他頗為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目光注視著他,但等到他尋找時,卻又什么也發現不了。

  “洞貧!”

  “弟子在!”年輕道士收回目光,恭聲道。

  “你引師弟師妹們先行進入劍閣,不要固守一處,分而化之,劍閣之內雖然兇險,只要你們不執意深入,就不會有多大的麻煩。”

  “是,長老!”

  “兄臺,愚兄先走一步,切記小心,量力而行。”

  這時,蘇乞年身邊,白發青年轉頭道,倏爾一怔,哪里還有那個少年的影子。

  七十里棧道,七十里劍閣。

  甫一踏入其中,蘇乞年便感到空氣中無所不在的鋒銳之氣。

  劍閣陡峭,筆直向天,便是腳踏實地,也感到有種針刺感,自足底傳來。

  棧道很寬,能有百十丈,亂石嶙峋,都如刀似劍,棱角鋒銳,仿佛可以刺破蒼穹。

  這里的草木也十分稀疏,能夠在如此鋒銳的空氣中生長的,都是一些看上去十分尖銳的存在,有老藤,有荊棘,有奇花芬芳,生長在布滿尖刺的花莖之上。

  蘇乞年看向遠方,越是劍閣的深處,越是顯得有些模糊,空氣中似乎漸漸彌漫一層霧靄,十分蒼白,卻又不是一粒粒水珠顆粒,反而如同一個個微小的冰凌,顯得十分凌厲。

  劍道鋒芒!

  蘇乞年深吸一口氣,這劍閣果然不愧是悟劍圣地,劍道鋒芒居然隱隱化成了一種實質的存在,可以從這棧道內的一草一木,乃至亂石霧靄中尋到。

  行走在劍閣中,哪怕是蘇乞年參悟刀道,也隱隱有所領悟,可以稱得上是觸類旁通。

  走不過一百來丈,蘇乞年在觀摩一處偏僻角落的劍形草時,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正是那位蜀山一峰長老的次子。

  雖然不過一百來丈遠,但是此地空氣中的鋒芒,已經足以割裂皮肉,以這個青年尚未筑基的修為,氣血孱弱,連場域都難以成形,皮膜雖然經過凝煉,但怎么可能擋得住劍道鋒芒時時刻刻地切割,此時不時有血花迸濺,在本來就襤褸的灰袍上再次留下一道道血色劍痕。

  只見血色深淺不一的劍痕交織,顯得異常的猙獰與凄涼,但是青年咬牙,面色慘白,雙目泛紅,沒有半點轉身退步的意思。

  蘇乞年挑眉,這個青年的倔強還要超出他的想象,再這樣過去一炷香,其一身氣血就會干涸,屆時這樣的皮肉傷,就會變成內傷,直至身死。

  突兀的,一道劍光乍現,沒有半點征兆,剎那間就到達了那青年身前。

  突如其來的變化,青年根本沒有想到,他瞳孔猛的收縮,就想要避開,但是念頭生出,身體卻來不及反應,眼見那劍光將至,甚至那劍尖之上隱隱透出的鋒芒之氣,令他肌體刺痛,似乎要鉆進骨子里去。

  生死一瞬,在他的眼中浮現出諸多畫面,他看到了父親轉身,大兄憐憫的目光,以及幼時母親臨終前的一天,將他托付給蜀山下的樵夫帶上山。

  父親待他很好,大兄和繼母也待他不錯,但他最難以承受的,就是那一雙又一雙憐憫的目光,他清楚的知道,母親就是因為不能習武,所以始終沒有能夠登上蜀山,而非蜀山門人,即便是親眷,也不能留在山上。

  他不甘,體質孱弱又如何,世間逆天改命并非不存在,盡管他明白,那記載在武林史上,得以成行的只有寥寥無幾的記述,而未能成行的,湮滅在歷史長河中的,更不知凡幾。

  即便如此又如何,他不爭,便什么也改變不了,所爭不過一場命,丟了又何妨?

  電光火石之間,他的眼前浮現諸多畫卷,他看到劍尖在眼前放大,那是蜀山馭劍術。

  身體動不了,在那馭劍術真意鎖定之下,他念頭運轉都變得緩慢,加上失血過多,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朦朧。

  直到數息之后。

  念頭漸松,意識恢復幾分清明,始終沒有感到劍鋒臨體的刺痛,甚至連那撲面而來的鋒芒之氣都似乎消失不見。

  他目光一動,就看到了一習純白紫綬道袍的身影,那是一個少年,白發輕舞,以一根食指橫在了他身前寸許之地,那劍尖就再難寸進,抵在了指尖,仿佛那不是一根食指,而是一堵神墻,隔斷了天與地。

  武當小神仙?

  青年一怔,有些錯愕,這些日子冒充那一位和模仿的太多了,眼前這一位看上去身手不凡,觀其氣質,也有幾分樣子,不知是哪一宗那一世家的少年高手,徒手抵住馭劍術,這份眼力和肉身體魄的造詣,絕非是尋常小門小戶可以培養出來的。

  那是一口看上去赤紅如火的長劍,此時輕輕一震,就極速倒射而出,一劍未功,就抽身而退,這馭劍的主人,當真是殺伐果斷。

  但再殺伐果斷,連御劍術都沒能練成,又如何能夠逃得過蘇乞年的掌心。

只見他抬手,虛空一抓,那倒射的劍光頓時生生凝滯在半空中,而后劍光一閃,就落到了掌心。(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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