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這月咱怎么也得保持前百不是。)
這一刀,幾乎算準了蘇乞年的退路,出刀的角度與時機,都堪稱妙到巔峰。
不過隱藏得再深,又如何能夠逃過蘇乞年的神靈身,刀光閃過,沒有半點阻礙,就將蘇乞年腰斬,卻又沒有一絲血光。
不好!
那出手的,偽裝成為守城兵士的九幽殺手心中一驚,既而就看到一縷刀光,熾盛如太陽,照亮黑暗,驅逐邪祟,迸發出來一股濃烈的生機。
這股刀法真意太強了,這是休命第六刀,不過落到這九幽刀客眼中,簡直比參悟了三成之力的頂尖刀法還要強橫。
血花濺起,一顆頭顱飛起,那緊隨而至的九幽劍客驚怒交加,他與刀客同行,聯手多次,皆為二流下乘的修為,但就算是下乘巔峰的高手,也幾乎少有人能夠避過他們的絕殺,沒想到今日不僅失了手,更葬送了刀客的性命。
沒有猶豫,九幽劍客腳步頓止,一擊不中,就抽身而退。
他快,蘇乞年更快,《鎮龍樁》在他的腳下運轉,他腳步邁動,如龍行虎步,只一步邁出,就出現在那劍客身前,《休命刀》熾盛,真空扭曲,將他牢牢鎖定。
休命第三刀,得自如意鈞鐵,比閃電還要快的一刀。
又是一顆大好頭顱飛起,血水噴起三尺高,很多過路的平民百姓都驚住了,而后很快捂住自家孩子的眼睛。
蘇乞年拄刀,大口喘息,雖然只是兩刀,也不過數息的殺伐,但是他一身精神凝聚,神靈身運轉,消耗之大,不亞于一場苦戰,最重要的是,他的傷還沒有好。
被一流混元境高手的掌風擦中,不只是內腑被震傷那么簡單,還有一縷頑石般的異種真氣,如跗骨之蛆,匯聚在傷口處,久久不散。
這異種真氣不是邪祟,休命真氣雖然可以煉化,但太緩慢了,蘊藏了一股銳利至極的本源之力,那是七種本源中的金行之力。
龜蛇拳真意處于蛻變中,而今的龜蛇拳第九式,在休命真意的淬煉下,已經全然不同,或許可以稱之為休命熔爐了,如陽光般燦爛的熔爐,蘊藏太極圓轉,陰陽磨的卸力化力之玄妙,那股異種真氣的煉化,也只是稍稍加快了幾分,蘇乞年估摸著,恐怕沒有半個月,他是休想回到巔峰。
這時,他不禁想到了這世間少有的幾門奇功絕技,如那靈鷲宮的《北冥鯤神訣》,就是這世間少有的化解吸納異種真氣的絕頂武功,甚至有傳聞,只要境界領悟足夠,這《北冥鯤神訣》甚至可以在一夜之間造就出來一名一流混元境的大高手。
至于為何而今靈鷲宮也只是大冇漢十大鎮國大宗之一,蘇乞年估摸著,這其中需要付出的代價,恐怕也非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很快,就有駐守冇的一名副尉來到蘇乞年近前,顯得有些惶恐,他不過從七品,沒想到手下的兵士居然被人掉了包,更在他的眼皮底下襲殺了一位護龍山莊龍衛,只要這位龍衛稟告上去,他這一身甲胄,也就保不住了。
擺了擺手,蘇乞年只是讓其收拾殘尸,就徑直入了城,他有些疲累,哪怕已經步入了龜息之境,當精神力的恢復過于頻繁之后,也有一種源自心靈深處的困乏。
到了這紫陽城,距離京冇城長安就不遠了,至多數百里之遙,不過蘇乞年很清楚,這數百里,絕對不比踏過傳說中的十八層地獄來得簡單。
隨意尋了一間客棧,蘇乞年就要了一間上房,他不敢入睡,只是打坐靜修,從黃昏時分,一直到第二天辰時,太陽從大地深處升起。
再次睜開眼,蘇乞年的臉色好了幾分,感到肩頭的金行真氣又煉化了幾分,丹田氣海中,休命真氣也愈發渾冇厚,距離貫通第二條十二正經,已經不遠了。
于蘇乞年而言,這也當成了一種磨煉,等到他將這一縷異種真氣全部煉化,恐怕屆時一身修為,會迎來一次大的躍升,這一縷異種真氣之精純,可比當初的三名大寇傳人精純雄冇厚太多倍。
當然,蘇乞年也可以用他積蓄的數百滴元氣液,照樣能在短時間內提升十分可觀的修為,不過他并不想那么做,從他踏入武當山的那一天到現在,滿打滿算都還沒有一年,他就跨過了這一代武當無人能夠跨越的十層《龜蛇功》,一舉筑基,開天辟地,不管他讀過多少佛道經典,多少圣賢道理,又下山經歷過多少兇險,到底缺少了一分時光的積淀。
這就好像是一根檀香紫檀,從砍伐下來,再到以特殊工藝浸泡、陰干、再浸泡,如此循環,其實最后也還是一根紫檀木,不過相比于最初,木性卻要穩定了無數倍,不容易干裂,更加油潤,不易生蛀蟲。
練武同樣如此,修為境界是一回事,積淀是另外一回事,這就是同樣境界的練武之人,彼此之間的差距之一。
清晨,空氣很清新,蘇乞年推開門,這一座紫陽城的早上似乎格外的熱鬧,不少喝早茶的人早早的在這里聚集著,熱騰騰的包子,淡黃綿軟的饅頭,嬰兒拳頭大,皮薄冇如紙的灌湯小籠包,還有一壺清茶,老人,商客,婦女,孩童,滿滿的市井味道,落到蘇乞年眼里,還有滿滿的回憶。
已經有一年多了,他記得,坐在如這樣熱鬧的大堂里,蒸騰的白色霧氣,不只有他。
原來,這里才是仙境。
蘇乞年心中生出明悟,他走下樓,走進蒸籠四溢的霧靄里。
等了片刻,才尋到一個空位,在小二的招呼下,他坐下來,將懷中有些硌人缺角瓷碗連布一起取出來,放在桌上,再點了一碗魚湯面、一疊燙干絲、一籠灌湯小籠包、一壺剛剛泡開的茉莉花茶。
客棧大堂里人聲鼎沸,各種聲音交織,蘇乞年笑了,背后長刀微不可查地輕鳴。
真是遲來的一刀。
“阿彌陀佛。”
蘇乞年挑眉,就看到眼前一身如墨的僧袍。
年輕和尚看上去很清秀,目光幽深,此前蘇乞年所見的邪氣竟收斂一空,他如一個普通的和尚一般走進來,就這樣徑直在小二狐疑的目光下來到蘇乞年桌前坐下。
“好久不見。”
“我以為你死了。”蘇乞年淡淡道。
“施主未死,小僧尚未超脫,怎么會死。”
年輕的邪佛弟子看上去風淡云輕,不過相比蘇乞年最初見到時,卻似乎生出了一些變化,這變化說不清,道不明,似乎是多出了幾分,人氣。
不錯,就是人氣,蘇乞年這樣想,但還是一身邪氣,只是懂得在普通人面前收斂了。
至于其修為,蘇乞年發現,自己提升雖然快,但是這邪佛弟子提升似乎更快,這一些時月未見,他似乎已經餓虎跳澗,步入三流小成之境,甚至還不止,已經在通往三流大成的路上走出去了很遠。
這樣的修為,放在普通三流高手身上算不了什么,但是如這邪佛弟子,同樣貫通了一身暗竅,就不能夠小覷,單論修為,除了未曾覺冇醒本源,已然不比二流下乘的龍虎境高手遜色分毫。
事實上,蘇乞年有些想不通,這樣一個邪氣森森冇的年輕和尚,怎么會得到揚州大明寺《降三世明王身》的傳承,難道他真的是大明寺的弟子?
況且,將《降三世明王身》這樣剛陽純正的佛門武學練得如此邪氣森森的,蘇乞年也是聞所未聞。
“不請小僧吃一口嗎?”邪佛弟子忽然道。
蘇乞年凝視他看上去瑩白,沒有一點污穢的臉,直到這些邪佛弟子有些惱怒,道:“看什么!雖然我要殺了你,但現在還沒有動手,你應該感到慶幸才對,請我吃一頓,我一定會下手輕一點。”
他說得似乎占了天下最大的道理,卻聽得蘇乞年嘴角輕輕抽搐,最后將桌上一籠才吃了一個的灌湯小籠包推到他面前,淡淡道:“你臉皮真冇厚。”
穿一身如墨僧衣的邪佛弟子嗤笑一聲,抓起一只小籠包,也不嫌燙,就往嘴里塞,下肚后滿足地輕吸一口氣,才反問道:“臉皮薄冇能當飯吃嗎?”
蘇乞年漠然,顯然不愿意搭理他,見此,年輕和尚輕哼一聲,也不在意,就埋下頭去。
直到半炷香后,他才再次抬起頭來,渾然不顧蘇乞年有些發黑的臉,此時,除了蘇乞年動了一口的魚湯面,桌上杯盤狼藉,赫然被掃蕩一空。
也直到此時,蘇乞年才認真地看他一眼,道:“你是和尚嗎?”
年輕的邪佛弟子冷冷道:“雖然道不同,但我也算是佛門弟子。”
于是蘇乞年指了指桌上,冷笑道:“除了沒有出身的酒肉和尚,我沒見過佛門弟子吃肉的,戒律呢?清規呢?被狗吃了?”
邪佛弟子聞言目光一滯,既而面色就微微漲紅,咬牙道:“不是看你請我吃了這一頓早飯,我現在就送你上路。”
蘇乞年絲毫不為所動,淡淡道:“你若是有把握,現在就不會坐在這里。”
聞言,年輕的邪佛弟子目光變得冰冷,他盯住蘇乞年,直到十息之后,方才深吸一口氣,道:“口舌之爭沒有意義,不過你既然侮辱我,就要付出代價,這樣,小僧還缺一樣化緣的器皿,看你這只碗似乎不錯,就算給小僧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