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丹,需要丹道圣手采集天地陰陽二氣,龍虎匯聚,再以龍血木、虎寶兩種珍稀草藥為主材,配以數十種以上的輔藥,精煉七七四十九天才有望出丹,但往往也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一枚龍虎丹,可以相助練武之人龍虎匯聚,糅合十二正經、奇經八脈中的二十路內家真氣,從而一舉打破桎梏,凝結出來龍虎金丹。
凝神丹就更難得幾分,需要以七葉凝神草為主藥,只這一味藥材就十分難得,不說比靈藥珍貴,卻也相差不多,煉制起來更加艱難,這樣一枚凝神丹,足以相助練武之人在踏入二流龍虎境后,孕育誕生出來精神力,從而涉足精神領域。
二十余枚龍虎丹,九枚凝神丹,加上近百枚開天丹,在蘇乞年看來,怕是比他剛剛收起的巨萬金銀更加珍貴,有銀兩也未必能夠買到。
而此時,蘇乞年神靈身穿透混元一氣袋,那中年的喃喃自語自然也傳入耳中。
看來,自己是一鍋端了哪一位老不死的所有珍藏,只是這樣不問而取,他卻沒有半點慚愧,對于一個覬覦自己神靈身的未知強者,他心安理得。
索性這些壽元將近的老不死們彼此之間有牽制,很惜命,手下人死得再多,也好過他們出手拼命,那就再沒有轉圜的余地,沒有人有把握在其他人的圍攻下活下來,正因為瘋狂,所以越到最后,他們越是謹慎。
“嗯,這是…”
蘇乞年看到最后,那是一只不大的白玉瓶,上面赫然寫著混元一氣丹五個字。
混元一氣丹!
如蘇乞年,也不禁感到心神震動,他雖然不通煉丹,但是武當外院藏經樓中遍閱群書,這混元一氣丹也曾經驚鴻一瞥,分明就是相助二流人物沖擊一流之境的無上寶丹。
只這一枚混元一氣丹,若是放到江冇湖武林中,就是諸多一流宗派、世家也會傾力爭奪,頂尖宗門也要動心,或許鎮國大宗不會因此大動干戈,但是宗內絕對不乏有動心者,一流混元境的大高手,放眼整個大冇漢,在排除十座鎮國大宗,一百零八座頂尖宗派、世家之后,足以橫行武林,縱橫無忌。
蘇乞年目光有些古怪,他已經相信,這混元一氣袋中,應該就是那一位老不死的除了隨身兵刃之外的所有家當,他愈發欣然接受。
唯一可惜的就是,有了凝神丹,卻沒有他想要的七葉凝神草還有不滅太陽根。
很快,蘇乞年又搖了搖頭,自己也是有些心貪了。
荒野中,中年人的速度很快,蘇乞年很快露出詫異之色,這一位前往的方向,居然是武當山腳下。
好深的城府和心機!
哪怕彼此敵對,蘇乞年對于那位從未蒙面的老怪物,也不禁生出幾分贊嘆,敢到武當山腳尋燈下黑,哪怕是一流混元冇境的大高手,也絕對不敢在一座鎮國大宗山門前隨意窺視,那極可能引來難以承受的惡意。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小半天,這小半天里,蘇乞年也漸漸感應清楚了這中年仆從的內家修為,居然是初入二流上乘的境界,這樣的修為,就算是沒有混元一氣袋,他也不能力敵。
武當山腳數里外。
這里有一座名為念武的村子,村子里都是一些獵戶,是武當山上一些雜役道人的后代,因為練武不成,又不愿再待在山上,一些人就下山,娶妻生子之后,就在山腳下聚居,隨著時月流逝,下山的雜役道人漸漸多起來,本來不大的聚居地,也慢慢變成了一座不大不小的村子。
村名念武,大概也是飽含著一種遺憾,不過念武村的村民,大多身強體壯,一些雜役道人即便未能筑基,但是根基底子打下來,后代中也出現了不少天賦悟性不俗的,再次拜入武當門下,再成功筑基,拜入一峰一脈。
至今,武當外院,每一代也有不少弟子是出自這里,如胖子清夜,當年也是從這里走出去的。
蘇乞年看著中年仆從走進念武村,推開柵欄木門,走進一間不大的農家院子,再進入屋內,瞳孔就微微收縮,他目光如炬,看到那床板下,赫然隱藏著一對早已失去呼吸的老人夫婦,而尸體還殘留著最后一絲余溫。
混元一氣袋中,蘇乞年收回目光,凝視手中的如意鈞鐵,似乎察覺到他的心意,小指大的神鐵輕顫,明黃璀璨,氣息也變得有些凌厲。
緩緩抽冇出背后的赤金長刀,蘇乞年目光自赤金一般晶瑩的刀身上撫過,而后承載如意鈞鐵的那只手收起,雙手握刀。
小指大的如意鈞鐵沒有落地,而是靜靜地懸浮在空中,蘇乞年深吸一口氣,堅定沒有遲疑地緩緩斬出一刀。
他出刀很慢,慢到可以看清每一絲軌跡,他沒有憐憫,但是目光灼熱到仿佛凝聚了所有的生命。
這是休命第六刀。
從來沒有哪一刻,蘇乞年對于這一刀的體悟如此之深,似乎有什么在腦海中呼之欲出,那刀氣愈發熾盛,比太陽還要灼熱、璀璨。
這一刀斬在如意鈞鐵上,撞擊聲似開天辟地,這整個混元一氣袋內的虛空都顫抖,四方灰蒙蒙的霧靄極速翻涌。
屋子里,剛剛盤膝坐下,服下一枚下品元氣丹,準備打坐恢復損耗的真氣的中年仆從倏爾蹙眉,低頭看腰間的混元一氣袋,這一口元神器此時沒有催動,居然剎那間膨脹,鼓脹如球。
一瞬間,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自心靈深處滋生。
下一刻,不等他有絲毫反應,那鼓脹如球的混元一氣袋猛地炸開,一點明黃如電。
這是怎樣一種氣機,他感受到了一股熾烈無比的刀法真意,瞬息之間,他只來得及將腰間老主人臨時賞賜下來的那口無痕寶劍橫在胸前。
一聲輕響,一點血花,前后透亮。
有劍音悲鳴,中年仆從目光呆滯,他努力用最后的目光看向胸前,那口無痕寶劍赫然只剩下半截。
再抬頭,前方,一個少年的身影由虛化實,手持一口赤金長刀,似乎連看也懶得看他一眼,一縷刀光閃爍,他眼前就被無盡黑暗所籠罩。
這一刻,數十里外,摩云山脈邊緣,一個老人須發皆白,氣機散溢,仿佛可以壓塌真空,他目光如劍,凝視前方虛空,茫茫不可測的虛空中,時而有劍鳴鏗鏘,時而有刀嘯,時而有掌風拳音。
驀地,老人勃然色變,張口就咳出一道逆血,他須發皆揚,一瞬間變得瘋狂,咆哮道:“該死!該死!是誰破了我的混元一氣袋!我要殺了你!殺了你!老夫一生珍藏!”
突如其來的變化,虛空中,那本來交織的氣機一下沉默下去,隱隱有冷笑聲響起,很快消失不見。
既而,老人身形一閃,就消失在原地,再出現,就在百丈開外,他速度極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武當山腳。
即便再瘋狂,在到了武當山下后,他也不敢肆無忌憚地釋放精神力,武當那座鎮派的真武七截劍陣對于一流混元境以上的氣機感應十分敏銳,若非是武當嫡傳的心法,一旦被察覺,就會自主鎖定,除非天柱峰上下了手諭,才能夠解除。
老人這冇種強自壓抑的翻騰心緒,是歷代無數窺視覬覦的一流人物,乃至是妖主以上的妖族高手的鮮血鑄就而成的。
念武村。
老人身形一閃,就躲過無數人的耳目,進入了此前約定好的院子,在走進屋子的一瞬間,老人就看到了一顆熟悉的,擺在床板上的死不瞑目的頭顱,還有剩下的無頭的,跪拜在床榻前的尸體。
最重要的是,那頭顱的臉上,左右兩邊各刻著一個字,血淋淋的,刀鋒凌厲,殺機凜然。
“等死!”
老人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讀出來,看滿地細碎的混元一氣袋碎片,心疼地幾乎要癲狂,不說那混元一氣袋的珍貴,他早年奇遇,機緣造化才得到了一塊通靈異獸混元獸的獸皮,這種與虛空契合的通靈異獸,就算是證道元神的頂尖人物,也很難追逐其蹤跡。
再到請動一位關系頗深,而今已然坐化的頂尖元神人物為他煉制這一口混元一氣袋,他付出了巨冇大的代價,還有那袋中的諸多珍藏,金銀他不看重,只是他辛苦一生,幾乎耗費百年歲月方才煉制積蓄下來的諸多丹藥,就這樣被人奪走,他恨欲狂,此時捏緊拳頭,周身氣機涌動,卻偏偏不敢破體而出。
“豎子!我定要取你性命!”
最終,老人如常人一般咆哮,須發舞動,轉身沖出屋子,幾個閃爍就出了村子,沖進茫茫荒野中。
此時,武當山腳,解劍石前。
蘇乞年負刀而立,他遙望遠方,目光鄭重而沉凝,此番下山,他雖然沒有得到什么機緣與造化,但是這一路上的見識和閱歷,卻是他此后修行路上無比珍貴的經驗,同時他也明白,既然擔起了頂級筑基功第十層的榮耀,就要擔得起因此而引發的諸多劫數,無論天劫或人劫。
他愈發渴望力量,很多時候,這些劫數不僅僅只針對他,更會波及他身邊眾人,唯有盡快壯大己身,才能應對種種變數,而不被肆意左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