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月神宗的神女神情微微一肅,終是去了幾分悠然,更多了幾分凝重,月神宮另外也叫月神宗,也算是武林圣地,當真是極了不得的了,還有那一尊天榜前十的息滄月神坐鎮武道氣運,這放眼整個天下,除卻了天榜稱尊的那幾位魁首,絕沒有人敢平淡對之。請大家搜索()看最全!的 此時蘇留卻毫無驚異神色,嘴角一抹淺笑,兩頰微微漾起兩個漩渦,平靜的嚇人,但是他身周的衣衫卻獵獵狂舞,顯然不是真如他面上這般波瀾不起的。
這一記硬對硬的,倒是叫這月神宗的神女在心態上,有了一些落差,像是原本高高在上仙子神女,俯瞰世人,此時卻被人落下了凡塵。
只是縱在凡塵,亦是不可多得的絕世佳人,這月神宗的神女翩然欲仙,舉手投足看似氣勢恢弘如月,一記手刀亦是月芒穿縱,璀璨絢爛,正是月神宮也是月神宗的秘手絕學,端的是震懾蘇留手下的這些鐵心死士心里生出一股極度的危機,幾乎連渾身的毛發都豎立了起來,這是他們經過訓練之后應對刺激的表現方式。
蘇留的追身進步,只一步,便如一只鯤鵬垂翼沖騰而起,再度凌空落了下來之時,雙手再度狂悍下壓刺探,又如真龍探爪,去勢何等之洶洶,根本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了。
此地臨江,月神宗那月神仙子輕功不知道多少駭人,幾乎踏水不墜,此時卻不下水去了,只以小挪移身法轉動,一連跟蘇留纏斗了十數手,卻也根本奈何不得蘇留,反倒是她自己已經露了小半個身子在外邊了,她只好嬌喝一聲,月白色的衣衫倒舞向天,纖巧的細足繡鞋倒是叫蘇留見了著。那一身的氣機卻渾圓不漏,反倒是牽引著江水入掌。
這一道巨大的反手水汽刀芒,璀璨猶如夜空中的彩虹,倒是叫蘇留費了些手腳。
蘇留凌空旋身而起,卻用起了般若掌的妙用,衣袖連揮,空也不空。陽勁才老,陰勁便生。一牽一引,又是轟然一響,齊齊倒掠了出去,一人落在了船首,一人落在了船尾。
小舟輕輕的震動了一下,水面輕顫。
兩相對望,默然無言。
這兩人雖然是一番大戰,但是其實心里卻各知對手還留了些功力,也算是探知了對手的底細深淺。雖然聲勢浩狀,水柱翻騰,但是對這小舟卻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
月神宗的這個神女終于長舒了一口氣,又好似有些贊賞的意思,微微笑道:“好,我叫明月心。”
“明月心么?”
蘇留眼睛微微瞇起,嘴角掛著人畜無害的笑意。口中呢喃:“明月果然是有心的么......”
這個女人雖然跟天涯明月刀里的反派女同名,但是沒有一點看起來像是反派的意思。
細雨跟周大胡子兩人不無掛懷的看著蘇留,只以為蘇留此時那是心驚之下,才駭然無言。殊不知這人如明月心如芒的月神宗的神女的心里才翻起了驚天巨浪,蘇留居然有這等武道底蘊,怪不得絲毫不懼以先天的境界直斗洞玄境界的高手。
然而蘇留跟月神宗的這個神女乍然一交手。也并沒有太過吃虧的地方,洞玄境的高手,說與先天境界的高手有天大不可逾越的鴻溝,那卻也不盡然。
后天與先天,才是一人真氣與天地元力之間的不同了。
先天之上,便能洞徹了天地玄元要氣,只是洞玄境的高手。已經能返本還源,完美的融自身真力并天元地氣,發動匪夷所思的至強一擊,再者便是有希望再進一步,引導天地元氣貫穿體內,渾然無二,沖破桎梏,便算是地榜的小宗師人物。
也如藏劍上人那一劍,何等崢嶸,當在洞玄境上上品,早登了地榜巔峰,只差一步便觸摸到大宗師的門檻,所以那時候才給了蘇留那種無敵睥睨的感覺,他自己也從中得來不少。
蘇留溫和微笑,道:“現在呢,可以說了么?”
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但是月神宗的明月心卻已經絲毫不敢小覷了蘇留,整理了下語言,頓了頓,才道:“你真是個怪物。”
“千千去哪里了,我確也不知,但是你放心,她一定比你安全。”
“哦?”
蘇留微微挑眉,聲音已然不太平靜地道:“比我安全?”
他心里的憤怒,已經幾乎要燃了起來,在他的心里,千千只有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下,才算是完美的安全。
“你只想著千千,卻不知自己已經置身于這怒潮漩渦之中了,只要一個不防,只怕是要粉身碎骨。”
“我一個人,雖在月神宮里位居上弦第一司,其實也逆不得大勢,下弦與中弦兩司也都來了使者了。”
明月心雖是月神宮的神女,也是洞玄境界的高手,但是莫要忘記她只是月神宮的一個月使,雖然身份崇高,卻也不能決定大局的走向,根本做不得主。
這一盤大棋,是月神宮背后的主人才有資格下的起的。
“哦,那么看來,其實此間來的也不止你一個月宮神使了,很有可能是月神宗的三個洞玄境的高手了?”
蘇留凝眸問道,江湖故傳,這月神宮號稱圣地,自然是有天榜級別的大宗師息滄月神坐鎮的,息滄月神神龍見首不見尾,已久久不在人間顯揚,難免就去了那些世俗之氣,只不過月神宮卻還是有人出世的選拔有些資質的圣女,月神宮里,幾乎是相隔十數年,才出一人凌世,這個人在江湖里都已經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由此也看見此事著實非同小可了,便連月神宗也動了大陣仗,更遑論其他的勢力。
“你知道就好了,她們只是來接走千千離開此地回轉月神宮的,早過了十幾日,你即便是立即動身去追,也絕不可能追上,反倒是這青嶼山之事,對千千著實裨益不淺,你我也可以達成共識。相互合作。”
明月心沒有走,她相信蘇留已經知道了該怎么做。
輕舟之上的死士們已經完全的提起了氣勢,只要蘇留一聲令下,即便出手,絕不手軟,蘇留靜立沉思。
青嶼山。
這個地方是自己從來沒有聽過的地名,想必是明月心也掌握了不少消息。但是這人來歷目的俱都神秘,說不好就轉身賣了自己。
一時間。蘇留心里不知道掠過了多少個心思。
云月忽過,不知道何時更不知何向,江面上已經靜靜的駛來且泊了一艘巨舟。
站在蘇留的這個位置,除去了蘇留有心布置的數十也烏蓬輕舟,江面靜靜寂寂的,明月心也飄然絕世而獨立。
只有其余零零散散的扁舟橫陳,外加那一艘不知道何時泊在江面悄悄駛來的大船。
這一艘大船前后長約數丈,便連高也有兩丈有余,在這樣的夜里江里。更顯得壯觀雄闊,只是這大船看起來除去了這一股子的雄渾氣勢,也沒有什么出奇之處了,至多便是表面覆著的一層麻布,同樣的將水面上的船身幾乎全部覆住。只有一陣江風吹動,掀起了這一層麻布,才叫人看的真切這詭秘的船身。
烏沉。沉重。
那是一種并大不尋常的烏沉,入眼刺目,顯然是一種珍稀金屬獨有的色澤,看起來露出了船身上雕紋著的莫名荒獸,這烏光突兀卻,大船龍骨好像不是死物。竟似活過來了一般,此時映照著月光,給人一種森然猙獰的無聲的震撼。
江面三三兩兩的,幾乎是別無他人,只有蘇留等人,卻也恰好看得見那一艘大船。
印象里只有這一個獨一無二的詞語來形容這一艘如若是荒古雄霸蠻獸也似的巨舟了。
其他人縱然是見識廣博如周大胡子,亦是嘶地吸了一口涼氣。不可思議的見著這等壯象。
蘇留的雙拳,攏在袖里,已經下意識的握緊,卻輕輕靜靜的吐聲,說出了那一個叫人震撼無端的詞,
“鐵骨,鎖龍舟。”
鐵骨鎖龍舟。
這顯然是一個略顯的怪異的名字,只是在蘇留的印象里,這一艘似鋼鐵蠻獸的巨艦,確確實實是叫做這個名字。
身披鐵骨,一舟如龍。有此一舟,穿波行浪,便如同平地行路一般,自是無虞,毫不費力。
這鐵骨鎖龍舟與那一日元辰的烏金大船一比,便似大人之比嬰孩,根本沒有可比性。
這一艘巨大的船只在夜里靜靜的行駛而來,當真是氣勢雄渾,碾壓一切,叫人心里升起一聲仰望之感,
如何能不仰望?
你只站在山腳下,看那峰頂,便會油然升起如此的情緒,正如同此時蘇留手下的死士們,站在了輕舟之上,翹首以望,是看不見這龐然大物之上的情況究竟如何。
確定了這鐵骨所龍舟確是往自己這邊而來的蘇留,臉色陰晴不定,此時當真是有一種緊迫的感覺,蘇留臉色冷肅,舉手一揮,這周遭聚攏著的輕舟便四散逸開,泊向各個方向。
不過蘇留的神色只是一瞬,便恢復了平靜。任他這鐵骨鎖龍舟再怎么駭人,其實也不過是一艘大船而已,他兩世為人,航母也在影視作品里見過,此時縱是震撼,也是有限,只不過這種不是凡物的巨艦,身份也是呼之欲出了。
“看來那一位也早早布局了。”
蘇留雙手背負,臉色平靜,卻沒有意外,既然執子對弈,那便是直至于最后一子都要相爭,也只有到了最后,才分勝負成敗。
“你知道便好了,以齊天王之下,齊天王世子為首,統了紫金萬佛寺,齊地世家,此外還有齊地四大宗派以為臂助,這等精英薈萃,還是要超脫于月旦之評的。”
明月心淡淡道,她目光深幽,眉間至于鬢發,有一條月痕狀的紫晶流蘇淺掛著。
蘇留輕笑一聲,目光卻十分的溫涼,道:“超脫月旦評,又能怎么樣。就算是齊天王在前邊,只要不攔著我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干系?”
明月心淡淡的看了蘇留一眼,道:“其實你自己也早已經想到了那個可能了。我只希望你到時候能記得‘忍’這一個字,你眼下便死了,千千去哪里找你”
她語聲幽幽,蘇留眼神溫柔,看著的方向依稀是潁郡方向,道:“千千不用找我的,我去找她就好了。從來都是這樣的,她靜靜的等在那里。然后我去找她啊......”
明月心聽著蘇留的話語,微微蹙眉,卻只看著那一艘江上的巨艦駛來。
那鐵骨鎖龍舟上的不是別人,正是齊天王世子。
今夜的齊天王世子依舊是那一日的雄姿英發,只是換了一件紫色盤身蟒袍,頭戴白玉紫金冠,腰間螭紋玉帶扣,雙螭合繞他這腰側,說不貴氣。其實已經是凌人也叫人不敢逼視的雄奇壯闊。
明月心在蘇留的身邊。
“當此良夜,攔龍江上孤風賞月,輕舟一許,竟還有佳人相伴,蘇兄弟啊蘇兄弟,你可真不負了月旦榜首風流之名啊。”
那鐵骨鎖龍舟船首的齊天王世子撫掌大笑,當真是聲發意氣張揚。如果這世上還真有王者氣質一說,那么毫無疑問的,他便能當起這一說了。
蘇留微微一笑,平靜道:“世子殿下才是人中之龍,雄姿英發,怎么夜里竟有這么好的興致。也來這攔龍江上觀月?”
齊天王世子別有意味的一笑,道:“今夜的月,好似特別的明亮,不知蘇兄弟發現了否?”
蘇留微笑道:“月明星稀,月華耀人奪目,只是這月色再美,也終比不過我身邊這一位月神宗的仙子了。”
明月心靜靜的站在那里。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她看起來當真比這月光還要柔亮許多,似乎渾身上下全部都散發出一層淡淡的銀光,溫和細膩卻又冰冰涼涼,這正是月光的感覺。
誰也不知道這樣一個如月光般的女子,為了修得這一身的奇門玄功,曾在這世上最接近明月的地方孤身斂息凝氣,她身上的氣息真如月光一般,跟月色無分彼此。
月神宗弟子一百三十,其中資質最俊者誰人?
只有一人如明月心。
這天上的明月如果當真有心,那便真的是這個堅忍連蘇留也莫測深淺的女子了。
“今夜月光雖美,只是本座偶遇蘇公子,要一見這月旦榜首如何的人物,試了幾手。如今天色也已晚了,月旦榜首的武功,本座也見識過了,很是佩服,這也便回了。“
明月心幽幽的嘆了一句。
她在人前自稱本座,眾人卻并無一點意外之情。只意外她竟然對蘇留如此的高看,似乎是將他也當做了伯仲之間的人物。
“不如我送一送仙子?”
齊天王世子微微傾著身子,探手做了一個東楚世家通用的請字手勢,道:“比不上蘇兄弟的輕舟瀟灑,這鐵骨鎖龍舟之上,卻也平穩安靜。”
他話語之中,不無揶揄,蘇留卻絲毫不動聲色,反而舉酒自飲。
明月心深深的看了蘇留一眼,一步輕抬,人便自蘇留的輕舟之上彈起,落在了鐵骨鎖龍舟上。
蘇留依舊站在輕舟之首,自飲落拓,那站在鐵骨鎖龍舟之上的齊天王世子俯瞰著一整條攔龍江,星星點點的輕舟亮光,他似乎的覺得自己眼神里的灼熱太過灼人不夠溫意,便瞇著眼溫和微笑,等明月心的背影完全的隱入了這巨艦的內艙之中,才吐聲問道;“斬江,你看這女人如何?”
“月神宮的上弦第一司弦主,才貌武功,堪堪配得上殿下。”
那一日攔刀怒而斬江的刀客垂首低頭,定定道:“屬下這便去叫這個女人乖乖的躺在殿下的床上。”
“嘖嘖!我見過的女人,沒有一千,也只有八百了,這千數人里,也只有一個顧細致能跟她相提并論了,只是眼下大局當前,過了明天,都是我碗里的肉。不可操之過急。”
齊天王世子瞇著眼,似感嘆,也似有淡不可覺的嫉恨,手指轉動著拇指之上的那一枚胭脂扳指,玩味道:
“蘇留這小子的女人緣,還真是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