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泰山之巔看日出?”
儀琳瞪大了美眸,原先心里的的荒謬登時變作了一腔甜蜜,但是這種甜蜜跟心里的酸楚相互交纏,卻讓她更加的難受。
蘇留見她怔然的呆萌模樣,溫和道:“怎么了,泰山玉皇頂日觀峰巔看日出,是哪一座名山都比不上的奇景啊。”
此話不假,日觀峰頂因何而得名?也便在這個“日觀”兩字了,不知道哪一位文人墨客騷士在這日觀峰頂上痛飲高歌,后有此名。
說話間,他已經走出了閣院,對著站在門側的兩個泰山派的弟子道:“等會若是有方證大師等人來,便說我在日觀峰頂坐等。”
那兩個弟子微微一愣,終還是躬身點頭答應一聲“是!”
蘇留先前坐定日觀峰頂,已有三日之期,這三日間,頭頂日起日落,俯瞰上下人來人往。
他心里卻是一種超然于世的感覺,只這樣坐著,琢磨岱宗夫如何這一劍的可行性,這一招是真正的前知之劍,在這一劍中,招式變化已然是完全可以拋卻,只要取中了敵人的要害弱點,那便是一劍功成萬劍跪。
前知前知,何其渺渺,何其浩瀚,這就追求了本性里的一點不滅靈光。
自此劍成來,泰山派上下不知傳承了幾代,卻無一人可得此劍,直至蘇留方才能一窺門徑。
“原來泰山頂上看到的日出真的好美。”
靜靜的待了許久,儀琳癡癡地望著那一輪自東方冉冉升起的旭日,有些輝紅,那有些溫柔的光,落在了蘇留的側臉上,白玉一般的肌膚上,映了些昏紅色,卻也不知道究竟她是在觀日,還是在看人。
“蘇師叔。”
儀琳突然又變得心事重重,黛眉淺皺。猶豫再三。
蘇留閉著眼睛,已經不用雙眼去看這樣的美景,道:“怎么了,儀琳師侄。”
“還是.還是快走吧。我.我..”
其實此時儀琳一想到方證大師等人要來為難蘇留,心里已經是一團亂麻,再怎么勸慰,這日光再怎么奇美,她心里也還是難受。蘇留師叔明明沒有做錯什么,為什么那些正道的大俠們還要來為難蘇留了。
蘇留微微側首,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香削肩膀,有些沉湎于如血的日光,道:“儀琳師侄啊,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們在洛水之上說的喬峰喬大俠嗎。”
蘇留只是輕輕的拍了拍,卻有一道平和中正極似佛家的內力傳入了儀琳的體內,真氣稍稍流轉,便助她凝心定神。蘇留自鹿鼎里搜刮的易筋經雖然只是殘缺的易筋經,少了練氣行氣的大部分法門。但是畢竟也是達摩神功,傳自圣仙一般的人物,感染自是非常,無形之中便能助人摒棄雜念,專心守一。
儀琳也學著蘇留,在他身側的一塊巨石上坐定,柔和道:“蘇師叔說喬大俠是天下第一等的英雄呢。”
柔亮的日光照在了她的臉上,有一種女神一般的朦朧光輝。
蘇留點頭懷念道:“喬峰就是喬峰,跟他動手,那是從心至意。全然不知多么爽利,他的為人,比起此間還有勢力之爭的正道大俠們,也真是當之無愧的英雄巨俠。”
縱然是笑傲里的白道巨頭方證大師等人。誰又能說他真正的一心無私,為了天下蒼生慈悲為懷?
如果真是如此嫉惡如仇,為什么從沒有沒有一個除魔大會,五岳劍派與魔教攻斗,緣何從不見他的身影?
換而言之,方證大師若是真死心絕魔。只怕早也死在了東方不敗的手里了。至于岳不群,心里的想法就表露的更加明顯了些,光耀華山,為了這一個無上榮光,一些突破了底線的事情也可一做,有這樣的驅動,生生的讓一個真正的君子墜入了魔淵,殊為可悲!
世事如棋局局新。以前蘇留不入笑傲,那這一個江湖都是少林武當五岳劍派與魔教的棋盤,三方坐定,只等五岳劍派的棋手入場,只可惜如今這獨尊五岳的人,卻只可能有一個。
執掌天下武林命運氣脈的,也只有蘇留。
不過此時的儀琳卻好像聽出了不對的地方,記憶里的喬大俠,可是北宋末年的大俠呢,蘇師叔怎么就跟他動過了手呢?這是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樹后的細雨卻冷然道:“哼!指不定又上哪里招惹姑娘去了。”
蘇留微咳一聲,思緒泛動,想起了那一朵幽居空谷的野玫瑰,可不是便招惹上了么?
“蘇師。”
林平之也來了,不過他卻是不敢跟細雨一樣隨意的坐在蘇留的身邊,只在蘇留邊上垂手而立。
蘇留點了點頭,道:“泰山之巔的這一局馬上也落子收官了,泰山派雖大,五岳獨尊的名號雖然響亮,但是弟子終究沒一個看的過眼的,你紫殺劍堂的弟子帶了幾許?”
“這三年間我除了上青城山殺了余滄海報了大仇,還在福建各地接收了數百個頗有根骨卻卻無家可歸的孤兒,按照蘇師的囑咐,各自授予武功,如今這些人劍堂的弟子也有些手段了,來,都過來見過劍堂祖師。”
“見過祖師爺!”
蘇留啼笑皆非,自己年不過二十,竟也開枝散葉做了一派祖師,這話若能在主世界里說出口,那才是開派宗師一流的人物了。
細雨瞧了一眼,卻嗤笑道:“這些孩子,看起來根骨還成,只是訓練不得其法,殺氣卻還稍顯不足。”她出身黑石組織,更是其中的第一殺手,心如堅鐵,手如赤練,若不是遇見了蘇留,收斂了殺意,那世上指不定還要死多少人。
蘇留點頭道:"紫殺劍堂與暗部殺手不同,萬事皆都如此,有陰有陽,能正能奇。"
“阿彌陀佛!”
背后突然傳來了一聲無盡慈和的佛號,卻不是方證大師更是何人?
自然不是方證大師一人獨至,腳步叢雜,可不有十數位之多,腳步輕捷,都是一等一的輕功好手。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個局面蘇留早就前知遇預見,所以才將泰山派的弟子驅散,連天門道人都不曾帶上。
蘇留一個人站在這漩渦的中間,看他潮漲潮滅,怒潮狂起。
只要自己一個人,一把劍,便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