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圣地,山上山,皎月高照,月下素衣,靜立竹屋前,看著天上明月,不知所思。
竹屋中,馨雨走出,立于其身邊,青絲隨意的垂落身后,不施粉黛的容顏,依舊完美無瑕,傾國傾城。
“外面涼,你怎么也出來了”
寧辰回神,看著身邊女子,臉上露出一抹溫柔,輕聲道。
“睡不著,出來看看”馨雨微笑道。
寧辰輕輕將前者攬入懷中,問道,“冷嗎?”
“不冷”馨雨搖了搖頭,道。
“我們明天就離開”寧辰輕聲道。
“這么多年沒回來,不多留幾日嗎?”馨雨靠在身邊人肩上,輕語道。
“不用”
寧辰搖頭,道,“終究要分別,早一日晚一日并無差別”
“我聽你的”馨雨應道。
相隔不遠,一座裝飾精致的小院中,簡水兒趴在桌上對著眼前燭火發呆,一會傻笑,一會憂愁,許久之后,看向一旁的女子,開口道,“紅竹姐,我們明天讓師兄教我們劍法吧,執法長老都說師兄劍法天下無雙,人間罕逢敵手”
惋紅竹聞言,輕嘆一聲,道,“水兒,你的愿望恐怕不能實現了,師兄不會在玉衡久留,甚至明日就會走”
“這么快?”
簡水兒一驚,道,“師兄今日才來啊,怎么也要住一些時日吧”
惋紅竹輕輕搖頭,道,“師兄一來便立刻相助師尊沖擊踏仙境,明顯是急著離開”
簡水兒臉上笑容消失,原來,他回玉衡僅僅只為了幫執法長老邁入踏仙境。
“水兒,還記得師兄當初來玉衡時,所為何事嗎?”惋紅竹輕聲道。
簡水兒神色一怔,旋即回想起來,開口道,“借玉衡神鼎,復活一位女子”
惋紅竹點頭,道,“當初冰棺中的那位女子,并非師兄所娶的大夏公主,以我對師兄的了解,師兄并非見異思遷之人,不過,這其中的緣由,我始終想不明白”
“難道是那位女子已無法復活”簡水兒猜測道。
“應該不是”
惋紅竹搖頭,道,“師兄的執著,你應清楚,絕不可能輕易放棄,若那位女子真的無法醒來,師兄不可能會娶任何人,但,若是那位女子已醒,師兄又為何娶了這位大夏公主”
“我猜不出來”
簡水兒使勁晃了晃腦袋,道。
“另外,師兄今日幫助師父渡劫時,我沒有從師兄身上感受到一絲真氣流動,即便師兄實力高出我許多,也不該如此,其中蹊蹺,著實難以明白”惋紅竹嘆道。
簡水兒面露憂愁,道,“師兄身上有太多秘密,也從不和我們說,這次他若離開,就不知何時再回來了”
惋紅竹走出房屋,看著不遠處的竹屋,美麗的眸子閃過淡淡傷感,今日注定無緣,只希望他能幸福。
竹屋前,依偎在夫君身旁的馨雨突然一笑,道,“夫君,能問你一件事情嗎?”
“怎么了?”寧辰奇怪道。
“難道你真的感覺不出水兒和紅竹那兩個丫頭心中在想什么嗎?”馨雨輕笑道。
寧辰一怔,旋即面露無奈,道,“我是紅竹的師兄,和他兄長沒任何區別,水兒就更只是一個小丫頭,一直是小孩子心性,當初我剛來玉衡時,就屬這丫頭最不喜歡我”
馨雨笑了笑,道,“女子的心思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按常理評判,在這方面,你就沒我看的清楚了”
“呵”
寧辰輕笑,道,“我們九公主是最聰明的人,只是,我已娶妻,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區別?”
“不一樣”
馨雨輕輕搖頭,道,“喜歡一個人,至少要讓對方知道,這甚至比有沒有結果,更重要”
寧辰沉默,沒有再說什么。
“夫君,我只能陪你二十年,未來你的路還很長,一個人走實在太累,不妨考慮一下這紅竹和水兒這些喜歡你的女子”馨雨輕聲呢喃道。
“不要說傻話”
寧辰輕斥了一句,攬住女子的手臂不自覺地緊了緊。
一夜安寧,晨曦灑落之際,寧辰帶著馨雨與蕭無名告別,準備離去。
正殿外,惋紅竹、簡水兒眸中盡是不舍,卻也無話挽留。
馨雨上前,在惋紅竹耳邊輕語幾句,旋即溫和一笑,告別離去。
惋紅竹神色怔住,看著離去的身影,眸中盡是震驚。
“紅竹姐姐,你怎么了”簡水兒不解道。
惋紅竹回過神,輕聲應道,“回去再說”
玉衡山外,寧辰好奇看了一眼身邊人,問道,“剛才你和紅竹說了什么?”
“這是女子間的秘密,不能告訴你”馨雨輕笑道。
寧辰笑了笑,道,“我是你夫君,也不能說嗎?”
“不能說”馨雨點頭道。
六個月后,南陵大地上,再不見兩人身影,再出現時,已至佛修鼎盛的西佛故土。
與神州、南陵完全不同的一方凈土,武修盛行,尤其是佛修者,更是隨處都可見。
天佛山、西瑤山、菩提谷,昔日西佛三大修佛圣地,三教之下,大小廟宇布滿佛土,百姓信佛,武者修佛。
故水憑欄,寧辰再至,看著昔日與玄羅大戰的遺址,面露感慨。
“天下之間,果然每處風景都不同”馨雨輕聲道。
“相比其他四域,西佛故土紛爭最少,人們有了信仰,心中便有了寄托,相對而言,便少了許多爭斗”寧辰開口道。
“你不是不喜歡佛嗎?”馨雨看向身邊人,問道。
“我不喜歡的并非佛,而是那些不事勞作的偽佛,若是連佛也役使百姓,以信仰奴役平民為其勞作、奉獻,這個佛字,豈非虛妄”寧辰平靜道。
這一生,他認識的修佛者不少,但,能擔得起佛名之人,少之又少。
昔日有劍菩提,不削發,不尊殺生戒,為天下百姓不惜耗費百年光陰追殺為禍蒼生的戎樓,最后為阻冥王,以身證道。
佛在心中,而不在口中,滿口仁義道德,開口閉口阿彌陀佛的那些偽佛,除了以信仰奴役百姓,又為他們的信者做過什么。
“對了,我們去長陵看一看吧,女尊幫了你那么多,我們來到西土,也該去拜訪一趟”馨雨建議道。
“嗯”
寧辰點頭,輕聲應道,確實該去一次,若非女尊,早在三十多年前,他就已經死了。
救命之恩,一生都不能忘,非是一卷生之卷便能償還。
長陵古地,四鼎輪轉,陣法遮蔽百里,讓闖入的人舉步難行。
作為西土禁地之一,長陵古地從古至今都不是人們愿意前來的地方,擅闖長陵地界者,九生一死,極少有人能夠活著走出。
在佛修鼎盛的西土,長陵女尊絕對是各方巨擘都不愿招惹的存在,實力為其一,殺性為其二。
長陵從不出世,亦不參與凡世爭斗,但是,但敢惹上長陵古地者,從來都是有去無回。
女尊并非菩薩心腸,當初為尋失落的鳳凰本源,不知犧牲了多少生靈,行事風格,果斷狠辣,西佛各教,沒少領會。
兩個月后,長陵古地,兩人到來,行在重重陣法中,朝著古地深處走去。
“女尊真是一個奇女子”馨雨看著身后漸漸消失的道路,感慨道。
“你若當面夸她,她會更高興的,長陵可沒有敢奉承她的人”寧辰輕笑道。
“知命侯,在背后說人壞話,非是君子行為”
話說中,虛空卷動,一抹超凡脫俗的倩影出現,一身宮裝,不染一塵。
“女尊說笑,我是在夸你”寧辰笑道。
“在凡世的這些年,你就學會油嘴滑舌了嗎?”
女常輕嘲了前者一句,旋即走到一旁女子身前,輕聲道,“馨雨,歡迎來長陵做客,我帶你進去,就讓他自己在這里慢慢摸索吧”
“好”
馨雨掩嘴一笑,應道。
“知命侯,稍后再見了”
女常掃了前者一眼,旋即拉過馨雨,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寧辰一愣,看著周圍變化的陣法,面露無奈,女人心,海底針,沒想到連長陵女尊也這么小心眼。
長陵秘境內,女常帶著馨雨四處觀看著長陵的風景,對于還困在陣中的某人不聞不問,就當做忘記了。
馨雨心中感到好笑,卻也沒有說什么,夫君雖然聰明異常,卻也有笨的時候。
大半日后,寧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走出困陣,看著前方石桌前談笑風生的兩人,灰溜溜地湊了上去。
“喲,這不是文武冠冕的知命侯嗎,怎么走一個小陣還花費這么多時間?”
女常瞥了眸中一眼,毫不客氣地嘲笑道。
“女尊陣法造詣天下無雙,在下佩服,佩服”
寧辰在石桌前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道。
“不敢當,我這個人最聽不得別人奉承,不然,長陵之中怎么沒有敢奉承我的人呢,你說是吧,知命侯大人?”女常不冷不熱道。
“咳咳”
寧辰聞言,剛喝入口中的茶,差點噴了出來,都大半天過去了,這女尊怎么還在記仇呢。
一旁,馨雨一邊拍著前者后背,一邊偷偷地笑,好久沒有見到能讓夫君吃癟的人了,除了青檸姐,也只有這位女尊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