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歷二年春,北蒙王庭的凡聆月率軍打到燕歸城外,三十萬兵馬圍而不攻,讓大夏群臣一時摸不到頭腦。
大夏的援軍不斷從四面八方匯集,糧草兵馬浩浩蕩蕩地朝著燕歸城趕去。
三日之后,夏皇醒來,再掌朝政,每時每刻都再看著北方和西方送來的戰報,蒼老的眼睛中更加冰冷無情了。
十日后,一道晴天霹靂再次降臨了整個大夏,舉朝震驚,燕歸城一夜被破,十七萬將士無一生還,北武侯亦重傷昏迷,不知所蹤。
這是天大的地震,再如何相信大夏不會敗的百姓也開始有了一絲慌亂。
清河城中,長孫聽到這個消息后,先是一怔,然后勃然大怒,她分明已將信交給了夏皇,夏皇竟毫無動作。
燕歸城破,北蒙王庭的三十萬大軍直接選擇了屠城,短短半日,數百萬平民被屠殺的干干凈凈,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命令是軍師下的,無情的指令讓幾位將軍都感覺到渾身發冷。
半日之后,三十萬大軍直接啟程,沒有在燕歸城有任何停留。
大夏的西方,缺少了血衣侯坐鎮的西陵城,也終于在燕歸城破后,被神教重騎攻了下來,下了馬的神教重騎依然強悍不可戰勝,西陵城破的毫無懸念。
勢如破竹的北蒙大軍和神教重騎無可阻,無可擋,一時間,大夏北方,西方,生靈涂炭。
多重壓力下,大夏境內,爆發內亂,三座城揭旗而起,舉兵反叛,在大夏境界興起了戰火。
內憂外患,同時爆發,千年的皇朝,已近遲暮。
北蒙軍前,凡聆月遠遠望著大夏皇城上空,昔日磅礴不可撼動的紫色氣運如今正迅速分崩離析,再強盛的皇朝,終究亦難逃時間的長河。
戰馬嘶鳴,雄關難擋,北蒙的鐵騎不僅數量還是戰力都睥睨天下,堪稱無敵。
十萬鐵騎,加上二十萬的精兵,全在凡聆月一人掌控下,一步步蠶食著大夏北方的領土。
清河城,平安侯三日前也奉命北上,帶著清河城剩下的十五萬將士,如今的清河城僅僅剩下了不足萬數的守衛。
大夏的北方戰況太過危急,燕歸城的失陷給了大夏重重的一次打擊,十七萬將士和數百萬平民不足一日一夜的時間,全部被屠,讓整個大夏都陷入了一股沉重的壓抑和悲傷中。
清河侯府內,寧辰躺在床上依然昏迷不醒,長孫將清河侯府中剩下的三枚轉天丹全部給前者喂了下去,硬是靠著狂暴的藥力,吊著這已經撐不下去的生命。
長孫的霸道總是在無意間體現的淋漓盡致,她不讓他死,他就算生不如死也不能死。
自從燕歸城失陷后,長孫便再無回皇宮的打算,如今的夏皇已經瘋了,竟會真的眼睜睜地看著十七萬將士和數百萬的生命死在北蒙王庭的屠刀下。
青檸每日都會將自己的血輸回寧辰體內,為此皇城渡安藥房的掌柜也被長孫接了過來,兩人之前都曾見寧辰用過此法,雖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總要一試。
輸血的人只有青檸,長孫不敢讓讓其他人嘗試,她記得寧辰當時說過,輸血的人越多,出事的危險越大。
寧辰的身體已被三枚轉天丹狂暴的藥力毀的亂七八糟,再生與破壞始終在不停的轉變,前一刻藥力催動下的再生,下一刻便會有更狂暴的藥力將其摧毀。
長孫看著寧辰渾身凄慘的樣子,心中難受的同時也有自責,當初夏皇將燕親王召回宮時,她就察覺有些不對,皇城的流言蜚語和四位儒臣的上書雖然讓夏皇起了疑心,但還不至于太過為難燕親王。
如此以來,散播這些消息的人,所要達成的目的就太讓人起疑。
既然并非對付燕親王,那么讓燕親王離開,真正的目標極有可能就是寧辰。
她將心中的懷疑派人告知了燕親王,而被夏皇軟禁宮中的燕親王在得到警示后二話不說直接打出了皇宮,沒想到卻還是晚了一步。
她和燕親王誰都沒有想到暗中布局之人竟會是北蒙王庭的那位軍師,更沒有想到凡聆月如此地看得起寧辰,直接派出了北蒙那位先天的首徒,四銘劍。
殺雞焉用牛刀,此道理誰都懂,但北蒙的軍師并未這么想,不惜牛刀,也要寧辰必死無疑。
大夏天諭殿,夏皇高坐龍椅之上,看著手中傳來的一份份戰報,神色低沉,不發一言。
“陛下,姜禹城城主最近行動詭異,似有反意”大殿之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跪地恭敬道。
“好,好,很好!”夏皇眼中的陰沉似乎能凝出水來,連說三個好字,第四座城,他還真是養了不少“忠信良臣”!
“繼續給朕查,看看還有哪些城要反!”夏皇沉聲道。
“是”暗影衛恭敬回應,旋即離去。
暗影衛離去,夏皇雙眼緩緩閉上,輕聲道,“裴良,西宮可有動靜?”
聽到夏皇的詢問,一位形如枯槁的老太監走出,沙啞道,“尚無異動!”
夏皇點了點頭,繼續問道“皇后那邊怎樣了?”
“回陛下,皇后娘娘自回到清河城侯府,就一直沒有再出來,看起來,是暫時不打算回宮了”裴老太監逐實回答道。
夏皇輕聲一嘆,“她是在怪朕啊”
說完,夏皇睜開眼,看著身邊這跟了他四十多年的老太監,沉聲道,“裴良,你說朕做的是對是錯?”
裴老太監已經很老了,臉上滿是皺紋,枯槁消瘦,然而聽到夏皇的話,神色卻依然如往常一般面無表情,回答道“陛下是大夏的皇,夏皇所做永遠都是對的!”
“哈哈”夏皇大笑,眼中隱有瘋狂之色,霸氣道“不錯,朕是大夏的皇,朕永遠都不會錯,朕倒要看看,這些宵小鼠輩究竟如何吞朕這條真龍!”
裴老太監沒有說話,退后幾步,默默地回到了黑暗中。
清冷的天諭殿中,依稀還回蕩著夏瑞瘋狂的笑聲。
夏瑞,昔日的夏朝大皇子,今日的當代夏皇,在撕掉懦弱,謹慎的外衣后,竟如同換了一人,如此可怕,如此瘋狂。
當日的拿一封信,如今還放在夏瑞身前的桌案上,誰能想到這簡單的一封信,背負竟是大夏燕歸城十七萬將士和數百萬平民的生命。
夏瑞什么都沒有做,任憑城破,人亡,他在等,等一個機會。
“來人,擺駕出宮!”
“是”
半日后,夏皇出了宮,帶著三千禁衛,去齊華山為戰死的將士祈福。
夏皇出宮的消息,傳的比飛鴿都快,在這個世上,有著讓普通人想不到的秘法,一朝千里,快到驚人。
夏皇出宮是大事,齊華山位于大夏西邊,離皇城約么有三百里之遙,著急趕路的話,不到三日便可到達。
三千里禁衛嚴陣以待,護送夏皇一路西行,終于在第三天順利到達了齊華山。
夏皇登頂接天臺,身邊有裴老太監和五位暗龍衛跟著,下方,三千禁衛將一切盡出的道路圍得水泄不通。
然而,最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一名半步先天和八名九品絕顛的強者自齊華山斷崖的一邊爬了上來,突然出現,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
半日后,夏皇遇刺,重傷墜崖的消息傳出,天下震驚。
本來天下之人還有懷疑,然而,在三公再次出來監朝后,所有的懷疑都消失了。
天下皆知,大夏三公非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是不得插手朝政的,這是大夏千百年來的規矩。
九名刺客除了那位半步先天,無一生還,然而,這位存活的半步先天在回到姜禹城將夏皇墜崖的消息做了確認后,便也死了。
自此,夏皇墜崖,成了不容置疑的事實。
大夏大亂,這一次連三公都壓不下去,在姜禹城后,再次有三座城反了,至此,七城之亂,正式揭開序幕。
強悍如大夏,在如此內憂外患的境況下,終現支拙之象,千年大夏崩塌之勢看起來已不可阻擋。
誰都沒有想到大夏之內會有如此多的隱患,大夏無敵了千年,沒有任何人會認為這龐大的皇朝會有倒塌的可能,更不用說出現舉兵叛亂這等愚蠢之事。
最終,大夏的百姓還是小看了權勢所能帶來的可怕誘惑,大夏將亡,暗中的野心之人終于再也等不下去。
這一日,大夏的清河城,寧辰醒來了,滿頭灰發,躺在床上,手指微微動了一動。
同一時刻,遠在蠻朝的阿蠻似有感應,手指也動了動。
心頭精血種出的菱晶花將兩人的心脈連接在一起,即便千里之遙,亦無法阻斷這種感應。
同樣欣喜的神色出現在蠻王和長孫疲憊的臉上,近些日子不眠不休終于有了回報。
只是,有些不同的是,蠻王欣喜的同時還有心疼,長孫欣喜的同時卻有了更多的憤怒。
她屢次一而再再而三的護著他,甚至不惜違抗夏皇的意志,而他卻如此的不知道珍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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