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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五章 韓王故事

熊貓書庫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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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城東郊,往十里。

  “袁統領,這里…住的可都是老弱婦孺啊!”看著兩門克虜伯大炮黑洞洞的炮口緩緩的指向了朝鮮京軍五營的家屬居住區,朝鮮兵曹判書趙寧夏大驚失色。

  剛才他已經看到了這兩門大炮的威力——兩發炮彈直接將一座廢棄的碉樓炸毀,現在乾軍炮手已經調轉了炮口,重新裝彈,眼看著那些軍隊家屬們就要遭受一場可怕的屠戮,趙寧夏再也忍不住了,便大聲的出言制止。

  趙寧夏屬外戚豐壤趙氏一族,歷任工曹、禮曹、吏曹判書及判義禁府事等職位。光旭六年朝鮮政府在乾國方面的建議下,效仿乾國的總理衙門,新設置“統理機務衙門”,趙寧夏擔任事大、交鄰兩司堂上,負責外交事宜。當年以全權大官的身份接見日本公使花房義質,并負責接見乾國使臣馬建忠引來的英國、德國使節,辦理通商事宜。趙寧夏由于在任訓練大將期間善待士兵,所以沒有遭到殺戮。但他因為家族和閔妃集團的關系,被大院君降職,任兵曹判書。乾軍到來后,趙寧夏因與乾國有過交涉經驗,故負責會見乾國官員。

  袁蔚霆只是看了趙寧夏一眼,平靜的說道:“非如此,亂黨魁首便不能捕獲。這些人一日不獲,貴國君臣便一夕不得安枕,是以還請趙大人稍安勿躁。”

  趙寧夏當然明白袁蔚霆這么做的目的——以亂兵的家屬為質,逼迫發動兵亂的首要者現身,但他擔心的是。一旦亂兵魁首就是不肯現身。袁蔚霆很可能真會對這些老弱婦孺大開殺戒。

  從這位乾軍將領以800名步兵。4門大炮在城門外殲滅東學道教徒5000騎兵,殺得城外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的狠辣表現來看,他是完全能干得出來的。

  “貴國法令不行,故而生此大亂,今日之事,乃為貴國新樹威權也,非以屠戮老弱婦孺為能,趙大人勿憂。”在一旁的馬建忠對趙寧夏說道。

  趙寧夏還要再勸說。卻遠遠的看到了一面白旗。

  白旗的下面,是一支約有百余人的隊伍,他們當中既有老人,也有年輕人,還有幾個孩子。

  這些人衣衫襤褸,邁著沉重的步履,一步步向這邊走來。

  看到這些人出現,袁蔚霆的眉頭漸漸的擰緊。

  不多時,這些人便來到了乾軍陣地前。

  袁蔚霆看到為首的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手里擎著白旗。一臉悲涼的看著袁蔚霆,啞著嗓子喊道:“我等便是兵亂之首!”

  袁蔚霆的目光掃過這些人。最后又回到了老人身上。

  “敢問老丈是何許人?為何自承為兵亂之首?”袁蔚霆平靜的問道。

  “老朽金長孫,我兒金春永在龍虎營從軍,閔謙鎬那賊子的狗奴發給我兒及諸軍的餉米皆為砂糠,不堪食用,我兒與諸軍怒起與之爭論,卻被閔謙鎬那賊子抓起下獄,是老朽起草的通文,要諸營同袍群起與閔謙鎬理論,營救我兒!后諸軍激憤,放火燒毀閔家,打死閔謙鎬!大人要罪首,老朽當之無愧!”叫金長孫的老人昂然厲聲道,“老朽今日率眾人出首,雖死無恨!只求大人放過這里的諸軍老幼親眷!”

  袁蔚霆點了點頭,他的目光掃過其他的人,用手指了指當中的十幾個年輕人,幾名乾軍上前,將這十幾個人和金長孫全都捆綁了起來。

  “此次兵亂,事出有因,奉大乾天子令旨,只拿罪首,余皆不問。”袁蔚霆對剩下的人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

  剩下的人一聽之下,全都呆立在那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餉米已然補發,爾等各安生計便是,勿再生亂。”袁蔚霆說完,回身上馬,炮手們則將炮彈卸出,將大炮重新用炮衣罩好,挽上了馱馬。

  金長孫呆呆的看著袁蔚霆,突然不顧一切的沖出隊列,來到袁蔚霆面前,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趙寧夏看著這驚人的一幕,終于明白過來,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不已。

  此時的趙寧夏,可以說對袁蔚霆佩服得五體投地。

  因為這樣一來,閔氏外戚哪怕是在迎回閔妃之后,想要廣興大獄報復暴亂軍民,也應該是不大可能了!

  可是,閔妃現在會在哪里呢?

  回到軍營的袁蔚霆正看著地圖,一名親隨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將一封電報呈到了他的面前。

  “稟大人,福州來電,剛剛由通信船從天津轉送來的。”

  聽到親隨說是福州來的電報,袁蔚霆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他立刻接過電報打開看了起來。

  果然不出所料,電報是林逸青發來的。

  這份電報的內容極短,只有寥寥幾個字:“妃在忠州長湖院,子在洪川陽德院。”

  袁蔚霆看完電報,一雙眼睛立時放出光來,好象看到獵物的狼一般。

  “來人!”他大喊聲道。

  聽到外面再沒有了炮聲,朝鮮國王李熙的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這些天,他可以說受到了太多的驚嚇。

  此時的他,不知怎么,分外的懷念兒時的時光…

  他記得,那時他在一個大園林中走著,很美的陽光與草地,很多女子穿著華麗的衣服,笑吟吟的望著他。

  “小熙兒,小熙兒。”

  “小熙兒,快到這里來。”

  “小熙兒,真可愛。”

  他本來不叫李熙,而是叫李載晃,小名喚作命福。只是因為先王無后,在趙大妃將他過繼給先王為養子后,才成了王世子,改名叫作李熙。

  但那時年少的他。卻哪里曉得這當中的玄機和背后隱藏的故事。他只是一個在這富麗堂皇的華美宮城中。整日的游蕩著的少年。

  她們圍著他時,常對他說:“將來,你要從我們之中選一個做老婆,你會選誰?”

  他便非常頭痛困惑的想了,這時她們便都笑起來:“傻小熙兒,只要你做了國王,我們都是你的。”

  是的,只要我做了國王。

  他以前不知道國王是什么。當他知道的時候,這個詞就成了他的惡夢。

  除了和女孩子們混在一起玩,他最愛的是畫畫兒,宮里的小侍女,兩班貴戚入宮伴讀的女兒們,都以能有一幅他為她們畫的畫為榮。他畫的時候,總是一群女孩兒在門外張望著,羨慕著那個他案前幸福的坐著的人。

  小女孩兒也有虛榮心的,宮中大半女孩兒都親近他,不知何時。在女孩兒家的小秘會內,倒早評開了誰會是未來的正妃。誰是側妃,好多雙水靈靈的眼睛,巴巴的盼著他長大,能真正盡情的待他好,雖然她們還都相信,小孩子是天神在深夜放進女人腹中的。

  小小年紀女孩中卻也分出了派系,只是從來沒有人會對他冷漠,他也從來不會察覺到,那成人的世界里,笑容背后的陰影。

  那天忽然禮樂大作,大家放下游戲,忽一下全跑去南面,擠在宮門的門縫后,看外宮的典儀。

  對幼小的他們來說,外宮的廣場是看不到邊的平原。當它空曠時,好象全世界都被隔在遙遠的天邊,當朝儀典祀時,又象全天下人全部聚到了這里。他那時以為,看到了大殿外的廣場,就是看到了整個天下。多少年后,他才真正領略什么叫做天下。

  這一次,紛揚的金旗與玉帶中,他看見了一個美麗的少女。

  其實現在想來,那天是該有許多的美少女才對,他的記憶中卻偏偏只有一個,仿佛她就是那樣孤獨的站在無邊的廣場上,迎風嘆息,憂傷的眼神讓人想過去擁住她,好讓她從此不再悲傷。

  “那個姐姐好美啊。”他低聲說。

  “哪兒哪兒啊?”旁邊的女孩們跟不上他的目光。

  “她們也是來進宮和我們一起玩的么?”

  “是啊,是新的秀女才人們吧。”

  太好了。他心里這樣想著。

  可那一次之后,他卻怎么也看不到那女孩的身影了。

  “她們應該住在慶云宮吧?新進的才人都住那兒?”

  “慶云宮在哪兒?”那時的漢城五大宮,對他來說象一個國家那么大。

  “好象是…從這兒一直向西北走,過一條河,一片林子,一個草原,一座竹橋,然后是一條很寬的長路,然后穿過去又是一片樹林,好大,上次他們就在那迷了路,再過去…他也沒去過了…也許…她們知道。”

  他決心開始他生命中的第一次遠行,去找他想念的女孩。

  不用人帶路,他不知哪來的信心,覺得自己一定能走到那里。就象這一生中,常有憂懼徬徨的時刻,卻總相信有一種感覺會指引他達到終點。

  走了好遠好遠,河也不知見了幾條,橋也不知過了幾座,密密的林子,他果然迷路了。

  現在想起來,只需抓住一個內侍,叫他帶他去便行,他卻偏偏一路還不愿遇上人,這次遠行是他小小心靈中的秘密,不愿露于人前。

  憑著他的感覺,一直向前走去,卻漸聽得女子們的聲音了。

  宮女們是不敢那樣喧鬧的,妃嬪們也不會這樣失態,這只能是屬于那些還俏皮活巧的心,那些初入宮的年輕女孩子們,聽見這笑聲,他就象是回到了他的朋友們中間,疲累感全消,快活的跑上前去。

  可是一條河擋住了他的去路。他抬起頭,前面巨大的樓臺上,女孩兒們正在戲耍。

  他一眼就看見了她,在嘻鬧的人群中,他還沒看清她的臉,卻已經確認了,目光追隨著那淡黃的翩然身影,為她歡喜為她憂愁。

  他不知道后史怎么評價他,小小年紀便風流顯性,年輕時更是天天沉迷于美色,愛美女不愛江山。

  他本來就不適合做國王的。

  她的名字叫李順娥。

  自從那次見過她之后。他就更加天天想著她。

  他曾大喊她。可他的聲音太小。她聽不見。

  于是第二次他便決定,要直接到慶云宮中去。

  東宮內侍長不知他這是發了什么邪性,直撓頭,可也不能不聽他的,只好找了女官,車馬儀仗,氣勢隆隆的把他擁了過去,他一踏上慶云宮那高高的樓臺。那些少女們一時竟慌了起來,練了無數次的禮儀全嚇得不知用什么好。女官忙轉到她們前面向他屈身行禮,她們這才全躬下身去。

  她們這一低頭,他在眾少女的發鬢上一掃,便找著他的那個她了。上去牽起她的袖子,轉身就走。順娥一時驚得不知如何是好,連女官和內侍長也張大了嘴,看著他一直把順娥拉下臺階,上了馬車就要走。內侍長這才追下來。

  “世子,您這是要把這位姑娘帶到哪去啊?”

  “到我那里去。我要和她玩。”

  順娥聽見這話,轉臉沖他笑了一下。

  那笑象花兒。在他心中開放了。她一點也不怕生,她也一眼就看出了他是要對她好的。她從此一生便依信了他,他也該一生保護她…可是,他卻沒能做到。

為此內宮緊急招開了最高會議,內侍官們全認為輩份禮法錯亂,是萬萬不行的。可妃嬪們卻說,小熙兒不過是想找個人陪他玩,就讓順娥在東宮住幾天,也  是沒有什么的。最后還是趙大妃開了口:“唉…這算個什么呢?就讓順娥先住在他這兒吧。”

  他不知道這后面有這么大的動靜,以后還有無窮的風波,只知道他手一拉,幸福便來了。從此他天天跟順娥玩在一起,她也是個好動的女孩,踢踺飛包扇球翻花,都玩得風采十足,最讓他不可思議并萬分喜歡上她的是…她居然還會爬樹!

  順娥家是平民出身,沒什么家財待女,也沒那么多譜法禮節,他對順娥是千般的好,順娥越是不怕他,到后來,完全把他當成了她家那些拖著鼻涕的跟屁蟲小弟,戳頭捏臉,一副大姐的架勢,那些女孩子們看順娥訓他看得一愣一愣,不知道王子還可以這樣玩。后來都學出師了,不再要搶著當他妃子,只要讓他叫姐,他偏偏不叫,連順娥他也不叫姐,天天東宮鬧得麻雀翻天貓狗上樹,毛筆枕頭亂飛。內侍們說你看看可好,來了一只野貓,帶壞一群家貓。

  “順娥順娥快快長吧,長大了給我做老婆。”午后的榻上,他支著頭看著順娥說。

  “呸,傻子,誰要給你做老婆啊。”跟著順娥,女孩子們都學會了很多如“呸,去你的,傻啊”之類的民間俗話,“將來啊,說不定你要管我叫母妃呢。”

  真不曉得,壓他一輩有什么好,當姐都不夠,還想當媽。

  “我父親一回來,我就跟他說我要你,他一定會答應的。”

  “你才不敢。”

  他相信他的勇氣,卻不太確信那結局。

  他極少見到他的生身父親,現在想起他來時,都是畫像上的樣子,朦朧印象中,曾有一個影子一出現,內宮一下便沒有平時溫緩聲息,眾妃嬪大氣都不敢出,那是他么?

  自己登了大位之后,他生命中又一個重要的女人出現了。

  順娥最終也沒能當上他的王妃——因為朝鮮王室有規定,李氏不得稱為正妃。

  15歲那年,父親大院君給他操辦了空前盛大的婚禮,那個叫閔紫英的女人從此成為了他的王妃。

  她是他母親家的親戚。他一直搞不明白,父親為什么要給自己娶一個母親家族的女人。細細算來,閔紫英不僅比他大一歲,按輩份算,還是他的姨母。但這在鐵腕強橫的父親大院君眼里算不上什么,后來他才明白,父親大院君為了防止外戚專權的歷史重演,專門找了自己妻子家的這個親戚、幼年喪父的貧窮女孩閔紫英作為內定王妃。他自以為這樣就一勞永逸地消除了外戚專權的隱患,同時使自己身兼宗親和國戚的身份,實在是鞏固自己權勢的高明之舉。

  但父親怎么也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由于是父親強行塞給他的女人,他一直不喜歡她,足足冷落了她三年,而在這期間,他和順娥有了一個男孩——完和君李鄯。

  父親大院君的如意算盤并沒有打準。他的這顆棋子——閔妃,和她的公公一樣,充滿了權力欲和野心,同時熟稔政治權術。閔妃在被冷落的三年時光里遍覽宮中書籍,尤其是《左傳》等乾國古代歷史著作,她在經過不懈的努力最終獲得自己的信任以后,便開始逐步涉入朝政。她和父親大院君的矛盾,是由于子嗣問題而引發的。父親大院君為防止她權力膨脹的局面出現,準備立他和順娥生的庶長子李鄯為王世子。這使他和父親大院君產生了根本的對立。她先使他與自己牢牢站在同一陣線,又凝聚她的娘家——驪興閔氏的勢力,逐漸形成了外戚集團,同時糾合被大院君趕下臺的安東金氏、豐壤趙氏等家族的力量,與父親大院君抗衡。而父親卻對兒媳的實力估計不足。彤郅十二年十一月五日,她利用崔益鉉批判父親大院君之上疏,鼓動自己宣布“親政”,發動宮廷政變將父親大院君逼退并趕出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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