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少南輕輕地嘆了口氣:“這個世上,只怕是你最了解我了,若是師妹能有你一半的理解我的心思,我也不至于和她是現在這個樣子。”
想到這里,耿少南的神色變得黯然,搖頭不已。
鳳舞微微一笑:“這回千歲總算是取得了太祖錦囊,得登大位,只是時間問題,夫人一定也會理解你的做法的,有些事情,作為女人,只能隨波逐流,就象現在,您到了錦衣衛,夫人不也是一直跟著嘛。”
耿少南搖了搖頭:“她是被我脅迫過來的,而且,現在她沒有離開,一半是因為有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沒臉回武當,另一半是心存僥幸,想要勸我放棄那個奪權篡位的想法,若說以前樣只能對我還有一點掛念,只怕也是在知道那迷香的事情之后,也不會有了。現在我跟她,名為夫妻,卻是貌合神離,心遠萬里。鳳舞,這種滋味有多難受,你知道嗎?”
鳳舞的神色也變得憂傷起來:“主公是至情之人,我相信總有一天,夫人會明白主公的心意的,現在您既然已經取得了錦囊,事不宜遲,還是早點回京師吧,畢竟您剛才說過,要找什么太祖朝的舊檔,應該是詔書之類的東西吧。”
耿少南點了點頭,從懷中拿出了那個錦囊,給鳳舞看了看,說道:“對陸炳,我得防著他的野心,不能跟他透露太多錦囊的事情,但對你,我不需要隱瞞什么,鳳舞,你現在有什么要建議我的呢?”
鳳舞的秀目流轉,笑道:“這等軍國大事,哪是我們女人可以插嘴的?鳳舞不過是一個殺手,刺客,就算在您的幫助下,學了點天狼刀法,但終歸不好對這等大事發表意見的。不過。。。。”
說到這里,她的秀眉微蹙,卻是收住了嘴,沒有再說。
耿少南微微一笑:“但說無妨,我這里現在要兼聽則明,言者無事。”
鳳舞點了點頭,說道:“鳳舞只是覺得,您現在還沒有拿到這個什么太祖朝的遺詔,現在就這么急著見嚴世藩,是不是不太合適?當年靖難之役,既然成祖皇帝用了太祖錦囊,想必是見過那個遺詔的,他既然以此得位,還會把這東西繼續流傳下去,去威脅自己的子孫嗎?而且我一直在想,靖難之役,從頭到尾都是沙場決勝,沒有聽說成祖拿過什么太祖錦囊一下子就得天下,建文帝在幾年的戰爭中一直調兵遣將,并不是將皇位拱手相讓。”
耿少南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負手背后,開始踱步,沉聲道:“繼續說。”
鳳舞點了點頭,神色也變得越來越嚴肅:“所以,鳳舞以為,成祖皇帝未必是靠這個錦囊奪位的,可能他只是對外宣傳有這個太祖錦囊,但并沒有用到。而且即使他用到了,奪取皇位之后,只怕也不會把這個錦囊繼續保留,尤其是那個遺詔,如果是我的話,這種能讓我奪位的東西,我是一定會毀了的。”
耿少南的嘴角勾了勾,指了指給自己放回了胸口的太祖錦囊,說道:“如果是說毀了此物的話,為何又要把這東西留下?既然這個指向什么太祖遺詔的太祖錦囊在,我想,那個遺詔也應該在。”
鳳舞笑道:“兵強馬壯者方為天子,開國太祖的遺詔,已經過了百余年,又怎么可能號令現在的天下?比起什么遺詔來說,建文帝是皇太孫,是太祖親自立的,不也是給成祖皇帝起兵推翻了嗎?從一開始,我就覺得這個什么太祖錦囊是個不靠譜的東西,除非是什么藏有巨額寶藏的地圖,能讓人得到巨額的財富,可以招兵買馬。”
耿少南點了點頭:“不錯,一開始我也是這么想的,但是鳳舞你知道嗎,這個遺詔,是有機關的,只有朱明子孫的血,才能讓這遺詔上的字現形,剛才我初拿到遺詔的時候,上面可是空空如也,若不是我淋了血上去,這會兒一個字都不會出事尼。”
鳳舞點了點頭:“這怕是有什么機關或者秘法,不足為外人道,不過我想太祖皇帝制造這樣的機關,應該是為了確保太祖錦囊就算流出,也是朱家子孫得到,不至于讓江山落到外姓人的手里。千歲,我覺得,你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個太祖遺詔之上,如果那真的是一個藏寶圖,那最多是給了你可以招兵買馬的資本,你還是不能一下子就起兵作亂的。”
“再說,當年寧王也得到了這個太祖錦囊,也跟成祖皇帝一樣,起兵作亂了,卻是給朝廷很快消滅,可見,這個錦囊也許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神。您還是要作好兩手準備,不要這么急著見嚴世藩的好。”
耿少南嘆了口氣:“鳳舞,你分析得很有道理,這些事情,我在回來的路上,都想到了,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必須要趁著沒拿到錦囊的時候,去見嚴世藩。”
鳳舞的秀目流轉,奇道:“這話是什么意思?屬下不明白。還請主公明示。”
耿少南笑道:“嚴世藩是何等精明之人,他如果不是認定了我能奪取天下,是不會押寶到我這一邊的,這從他在南京城也是虛晃一槍,根本沒跟我親自見面,而是派他一個手下來見我就可見一斑,因為那時候他不知道我在打錦囊的主意,覺得我不過是一個母妃謀反而死,來歷不明的皇子,并不看好我對奪位成功。”
“可是現在,如果他知道我已經取得了錦囊,那第一反應會是震驚,至于第二反應,就是要仔細地評估我奪位成功的可能性了。畢竟這個太祖錦囊,傳說得之可以得天下,但如何得天下,是不是真的能得天下,誰也不知道,大明的宗室藩王相信這個,是因為他們有爭奪皇位的資格,可嚴世藩并不是宗室,換了誰當皇帝,他都不過是臣子,要不要冒這個險,就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