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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之后,日已過午,未時五刻,巫山派總舵。
屈彩鳳一襲白衣,肌膚勝雪,星目紅唇,而巫山派的弟子上千,個個黑衣蒙面,圍滿了整個廣場,如臨大敵地看著兩百多名錦衣衛,為首一人,正是陸炳,而八個如狼似虎的錦衣衛殺手,則押著五花大綁的耿少南,所有巫山派弟子看著耿少南的眼神中,都幾乎是要噴出火來,帶著強烈的殺氣,耿少南則是神色平靜,他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時候,也只能自安天命了。
屈彩鳳看了一眼耿少南,冷笑道:“你在南京城的時候不是神得很嗎?怎么,現在威風不起來了嗎?”
耿少南不想與她斗嘴,扭過頭,干脆不看她一眼,而陸炳則笑道:“屈寨主,這次你正式升任巫山寨主,本官還沒有來得及向你祝賀呢,這回雙喜臨門,你應該也滿意了吧。”
屈彩鳳冷冷地說道:“師父不幸,才讓我接任了這個寨主,而且大仇未報,何喜之有?”
陸炳微微一笑:“事情總是會有轉機的,東廠可以護苗飛虎一時,卻護不了他一世,再說了,耿少南這個大仇人,這回不是落到了我們的手上嗎?”
一邊的白玉燕冷冷地說道:“陸大人,是你們的手上,與我巫山派有何關系?”
陸炳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快,轉而笑道:“現在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要不然,我陸炳何必費心費力,冒著得罪武當的危險,把耿少南拿下呢?屈寨主,你以前說過,耿少南是羅剎令追殺的對象,如果將他擒拿,那就是巫山派的朋友,可以任意向你們提出要求,對吧。”
屈彩鳳的粉面上神色平靜,一進盯著耿少南的臉,沉聲道:“不錯,當時我假扮先師時是說過這樣的話,現在這話仍然有效,陸大人,這回你幫了我們這么大的忙,我自有計較,先代表巫山派上下,感謝你們錦衣衛的恩情了。”
她說著,鄭重地向陸炳一揖及腰,在武林中,這也算得上是大禮了。
陸炳勾了勾嘴角,說道:“那我們合作的事情…”
屈彩鳳不等陸炳說完,就抬起了手,說道:“現在家師的不幸剛剛公開,我們巫山派按理要為她守喪一年,守喪期間,閉門不出,所有合作或者是復仇之事,都要等這一年期滿再說,還請見諒。”
耿少南這才明白為什么一向愛穿大紅羅衫的屈彩鳳,這回一身勝雪白衣了,原來是當孝服穿著的,他的心里突然松了口氣,起碼巫山派這一年內不會再和武當沖突了,能為門派盡最后一份力,也算是求仁得仁。
陸炳的臉色有些難看,冷冷地說道:“這么說來,我們的合作,最快也要一年之后了,是嗎?”
屈彩鳳點了點頭:“不錯,正是如此。”
陸炳不滿地說道:“那本官是不是可以把耿少南這就帶回去,過一年之后再交到你們手中,再談合作呢?”
屈彩鳳的粉面一寒,沉聲道:“陸大人,如果你不想和我們真心做朋友,那大可如此,你就是把他放回武當,也是你的事,只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做朋友還是當敵人,都是你的一念之間。”
陸炳的眼中光芒閃爍,顯然是在權衡利弊,久久,才嘆了口氣,說道:“好吧,耿少南交給你,這次就當我送你們巫山派一個人情,希望到時候不要讓我失望。”
他一揮手,幾個錦衣衛把耿少南重重地向前一推,耿少南渾身無力,幾乎給這樣一推就摔倒在地,幾縷少女身上的芳香飄過,隨之而來的就是幾把冰冷的刀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孟彩珠右手舉劍,在他的脖子上架著,星眸中充滿了戲謔的意味,似乎是在出當晚在南京城時在自己手下被威脅時的那口氣,而她的玉腕有意無意地輕輕一抖,在耿少南的脖子上劃了一道細細的口子,她冷笑道:“哎呦,我的武當大師兄,你是練馬步時偷懶了嗎?下盤這么不穩,可別一不小心撞死在我的劍下哦。”
此話一出,所有的巫山派弟子全都放聲大笑,在她們眼里,現在苗飛虎是頭號仇人,耿少南可以排第二,在殺這個仇人之前再狠狠地羞辱他一番,實在是人生快事。耿少南氣得心肝都在顫抖,卻是無可奈何,只能閉上了眼睛,一言不發。
屈彩鳳勾了勾嘴角,對著陸炳一拱手:“陸大人,多謝了。”
陸炳點了點頭,對著耿少南冷笑道:“耿少南,好自為之吧。”
他說完,一撩大黑披風,轉身就走,兩百多名錦衣衛士緊隨其后,很快就退出了寨子,不見人影。
屈彩鳳的鳳目里,兩道犀利的眼神落到了耿少南的身上,帶著無盡的仇恨與怒火,冷笑道:“耿大師兄,你也有今天啊,真的是老天有眼!”
耿少南咬了咬牙,抬起頭,平靜地說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下山辦事,被陸炳偷襲,給他作了人情交給你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孟彩珠罵道:“哼,你這個投靠東廠的卑鄙小人,裝什么英雄好漢,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在南京城的時候,你就是故意和東廠合謀設局,想要把我們巫山派的人全部引到東廠,然后伏擊,還給我家少主吃了毒藥,想要害她,可是你沒想到吧,我家少主因禍得福,使出天狼刀法殺出重圍,你的陰謀也敗露了。”
耿少南臉色一變,他不知道這個謠言是如何傳出的,厲聲道:“胡說八道,我在南京是想要救出屈彩鳳的,你這是造謠誣蔑!”
屈彩鳳冷冷地說道:“造謠誣蔑?耿少南,你真當老娘眼瞎了還是心瞎了?難道在城外設局,誘我去東廠的不是你?難道在東廠大牢里,逼我吃下寒心丹,要我寫出天狼刀譜的,不是你的好朋友苗飛虎和金不換夫婦?嘿嘿,你們誤打誤撞,讓我吃寒心丹,反而逼出了我體內的潛能,把天狼刀法發揮到極致,這才有了我的脫困,你明明是怕我尋仇才逃離武當,才會落到陸炳手中,還想狡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