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換的兩條吊角眉皺到了一起,他的眼中冷芒閃閃,直勾勾地盯著陸炳,冷冷地說道:“徐林宗出手又如何?咱家早就查得清楚,現在南京城內沒有大批的武當弟子,就是徐林宗一個人而已,甚至他本人,也是違背了師門的意愿而下山的,他又不是天下無敵,咱家就不信了,他能翻得起什么大浪來!”
陸炳笑道:“武當沒有出動大批弟子,可是巫山派呢,他們的精英可是傾巢而出啊,徐林宗的指揮能力,你不是沒在巫山的時候見識過,對了,金公公,你在城內城外找了這么多天,可曾找到巫山派弟子們聚焦的地方呢?”
金不換的老臉微微一紅,勾了勾嘴角:“反賊狡猾,分批分散來的南京城,雖然我敢肯定,她們就在城內,可是南京城有幾十萬百姓,來往的客商也有十余萬,我怎么可能全部排查出來呢?”
陸炳嘆了口氣:“兵法有云,知已知彼,百戰不殆,金公公知已還算可以,但對彼可是一無所知啊,你以為你就這么在甕城里設了個法場,在高處埋伏弓箭手和震天雷,就能把來救的巫山派弟子一網打盡嗎?”
金不換的臉色一變:“你怎么會知道我的計劃?”
陸炳冷笑道:“傻瓜都能看出你的計劃,實話告訴你吧,金公公,剛才我說的這些話,正是徐林宗對著巫山派的弟子們分析的,而他也對你的這個計劃作了針對性的布置,你若是不信我的話,就可以繼續執行你原定的布置,到時候你就會知道,徐林宗是怎么破解你的了。”
說到這里,陸炳笑著拱手:“告辭了!”
金不換連忙伸起手,說道:“等一下,陸大人,有事好商量。”他一邊留下陸炳,一邊對身邊的手下們沉聲道:“全都給我退下,我要和陸大人好好商量一下明天的計劃,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進來。”
苗飛虎等人的身形消失在了院外,赤花鬼母與金不換對視一眼之后,也走了出,兩扇大鐵門在她的身后緩緩合上,整個小院里,只剩下了金不換與陸炳二人。
陸炳也不客氣,笑著轉身就坐回到了剛才金不換坐的主位之上,金不換的臉色一變,嘴角勾了勾,還是按捺住了心中的怒火,坐到了剛才赤花鬼母的位置上,說道:“多謝陸總指揮前來相告,你剛才說那些是徐林宗說的話,難道,徐林宗已經和巫山派的人正式合流了?”
陸炳點了點頭:“正是,徐林宗出手救下了那幾個巫山派的弟子,跟著她們到了巫山派人集結的地方,正是把你的那些計劃給說了出來,并加以應對,才折服了巫山派的人,取得了這次解圍的領導權,哼,若不是我已經在巫山派留下了眼線,正好在這次解救屈彩鳳的隊伍之中,只怕明天,你就會一敗涂地了。”
金不換咬了咬牙,恨恨地說道:“陸總指揮真是有本事,巫山派極難打入,幾乎從不收外人,核心成員多是從小養大的孤兒,這都能讓你放了內鬼,小弟我實在是佩服,佩服!”
陸炳笑了笑:“好了,你我同朝為官,現在又都是給瑞王殿下辦事,這次金公公為了捉拿屈彩鳳,也是費了大力,所以我并不想看到你一敗涂地。”
金不換冷笑道:“是嗎?我還以為陸總指揮已經跟巫山派尋求合作了,這回要來拆我臺呢,你為什么要這樣幫我?咱們間的關系,心知肚明,不用說客套話,你說了,我也不會信的。”
陸炳哈哈一笑:“痛快,我就是喜歡金公公你的這種個性,雖然你是廠公,但還是保留了江湖人的直爽,好,既然這樣,我就不多說什么了,這次我幫你一把,讓你殺了屈彩鳳,一出惡氣,但是,我有兩個條件。”
金不換的眼皮跳了跳:“什么條件?”
陸炳冷冷地說道:“這第一,你不許把這事牽連到武當,牽連到徐林宗的身上,我在武當有自己的安排,你不能插手。”
金不換的臉色微微一紅,他也知道自己的那點小九九逃不過陸炳的眼睛,但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咬了咬牙,繼續說道:“好,這條我可以答應你,第二件事呢?”
陸炳的臉色一沉:“這第二件事,就是那太祖錦囊,此事你不得插手,如果你插手此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金不換厲聲道:“陸炳,你有什么資格一個人獨占太祖錦囊的事情?你明知道我對付巫山派就是為了查太祖錦囊的下落,為什么在這件事上要跟我作對?我們東廠為了此事已經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你不知道嗎?要我收手,怎么可能!”
陸炳冷笑道:“我做事最公平,已經把屈彩鳳讓給了你,你可以殺了她為你的那些手下報仇,也可以去占消滅巫山派主力的功勞,向皇上,向瑞王殿下報功,可是,巫山派的總舵,得由我們錦衣衛去搜索,不然我沒有好處,為什么要跟你合作呢?你若是不想答應,我也無所謂,你自己去對付徐林宗好了,但愿你有本事能既殺了屈彩鳳,又滅了巫山派的人馬。”
金不換的臉色陰晴不定,在考慮著得失,久久,他猛地一擊掌,咬牙切齒地說道:“好,陸炳,這回就依你,巫山派和太祖錦囊,留給你去找,不過,我這回放過武當派,以后可未必會手下留情,你不能讓我永遠對武當不出手,尤其是武當肯定會站在太子一邊,跟瑞王作對!”
陸炳哈哈一笑:“那好吧,一年內你不得對武當出手,這是最后的條件,不接受的話,我現在可就走了啊。”說到這里,陸炳把手中的一碗茶湯一飲而盡,站起身,向著門外作勢欲走。
金不換也跟著站起了身,他的眼中冷芒一閃:“好了,陸炳,別跟我玩這套把戲啦,咱們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