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蘭湘緊緊地咬著朱唇,眼中已經開始泛起了淚光,她大聲道:“徐師兄,你也知道現在武當的情況這么艱難,難道我們不應該拋棄分歧,齊心協力嗎?當年我們武當四大弟子,情同兄妹,為什么這么多年過去了,卻要變得反目成仇?一定要和大師兄走到這一步嗎?”
徐林宗冷冷地說道:“不是我們一定要和李會長做對,雖然他已經離開了武當,但我始終視他為兄長,即使他成了別的一派之長,甚至幾次三番地為了屈彩鳳而和朝廷,和正道武林為敵,我也沒有公然地站出來反對他,直到這次,師妹,你知道皇上是下了死命令的,我們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李滄行既然不肯放棄對屈彩鳳的包庇,那么說不得,我們只能翻臉無情了。”
沐蘭湘轉過頭來看了李滄行一眼,美目之中,是一種深深的遺憾與眷戀,從小到大,李滄行最受不得的就是小師妹這樣受委屈,這讓他心如刀絞,對著徐林宗大聲說道:“徐林宗,你不要逼師妹,有什么事情,沖我一個人來就好了。”
屈彩鳳突然厲聲道:“姓徐的,你不是要當皇帝的走狗,來抓我屈彩鳳嗎?那你自己來好了,為什么要逼著沐姑娘和滄行刀兵相見?你的目的根本不是我,而是要拆散沐姑娘和滄行吧!”
李滄行的心中猛地一動,剛才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沐蘭湘身上,大腦一時短路,竟然還沒有屈彩鳳想得深入,以徐林宗的蓋世武功,完全可以自己親自上,又何必要逼著武當弟子們擺開劍陣呢?他明知這個劍陣不可能拿住自己和屈彩鳳。但就是要逼著沐蘭湘下這個令,如果小師妹忍痛下令,那就和自己徹底斷了緣份。反之要是她站在自己這一邊,也會被視為武當叛徒。萬劫不復,今天接下來自己必須要分心照顧沐蘭湘,會變得被動許多。
想明白了這點,李滄行也跟著沉聲道:“徐林宗,你口口聲聲地說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武當弟子,可是一個普通弟子為什么就能如此逼迫武當掌門?即使小師妹現在是代掌門,也不應該給弄成現在這樣,下個令都要求著你吧。”
徐林宗的嘴角勾了勾。似乎對李滄行這么快就能反客為主有些意外,但他還是沉聲說道:“李滄行,這是我武當的內部事務,就不勞尊駕費心了!念在你我曾經同門一場的份上,你若是現在放棄屈彩鳳,站在一邊,我就不會對你出手,甚至還可以跟展掌門商量,放了你的兄弟。”
李滄行哈哈一笑:“徐師弟,你可真是言行不一啊。前面還說自己不過是個普通弟子,后面又處處以武當的決策人自居,這個劍陣。也是你下令布置的吧,你還敢說自己只是個普通弟子嗎?如果你是普通弟子,又如何會身背武當掌門才能有的太極劍,讓這么多武當弟子聽你號令?”
徐林宗面無表情的說道:“太極劍是當年先師紫光道長,在我成為武當掌門弟子的時候,親自賜予我的,這點你當年也親歷過,后來我被黑袍所害,太極劍也落入他手中。前一陣子你揭開了黑袍的真面目后,此劍才物歸原主。說到這里,我還得謝謝你李會長。若非你出手,我還得親自從黑袍的手中奪回。按武當的規矩,弟子們對太極劍的主人是需要服從的,這并不奇怪吧。”
李滄行冷冷地說道:“那我就要徐師弟說說這些年來你的經歷了,因為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和黑袍,和那個一直沒有出現的宗主是一伙。上次拿下黑袍的時候,已經證實了這個宗主就是多年來挑起正邪大戰,造成武當一系列悲劇,毒殺紫光掌門的真兇,我李滄行當年受了紫光師伯之命離開武當追查這個黑手,即使現在不是武當弟子了,仍然有義務查清楚此事。”
徐林宗的眉毛微微一挑:“我沒有義務陪你調查此事,再說了,什么紫光師伯讓你追查臥底,也只不過是你自說自話,現在先師已經不在,無人與你對質,自然怎么說都可以,但天下英雄都知道你當年在武當山上犯了戒,被正式逐出武當派的事情,這可不是你隨便編個故事就能圓過去的。”
沐蘭湘搶著說道:“不,徐師兄,當年紫光師伯確實是派大師兄去各派臥底的,這點峨眉派的林掌門可以作證,當年紫光師伯是給峨眉去過信,要了因神尼和林姑娘他們對大師兄多加關照,若大師兄真的是因為犯戒被逐,紫光師伯又怎么會請別派長老來收留他呢?”
說到這里,她的目光投向了林瑤仙,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林瑤仙那張絕美的瓜子臉上,看不出太多的喜怒哀樂,剛才她一直如冰山美人一樣,聽著武當三兄妹間的唇槍舌劍,卻是一言不發,所有人的目光這回落到了她的身上,她的嘴角微微地勾了勾,看了一眼李滄行和他身邊的屈彩鳳,眉頭微微一蹙,說道:“沐掌門,請問你親眼見過那封紫光掌門寫給我們峨眉派的信件嗎?”
沐蘭湘搖了搖頭:“沒有啊,不過當年你不是跟我提過此事么,我去峨眉派的時候,你還跟我說過,大師兄離開武當是有苦衷的,紫光師伯還來了信跟你們解釋他并未犯戒,要你們好好照顧他呢。這些事情你應該還記得吧。”
林瑤仙的面色平靜,搖了搖頭:“沐掌門,我并不記得有這么一封信件了,也不記得跟你說過這樣的話。”
此言一出,沐蘭湘的臉色一下子大變,先是驚得圓睜雙眼,轉而憤怒地大聲叫了起來:“林掌門,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來不得半句虛言啊,我不信你真的不記得此事。”
了因師太的白眉一皺,嘴角勾了勾,似乎有話要說,林瑤仙卻突然開口道:“沐掌門,現在我說的話,句句可以負責,事關峨眉的聲譽,當著天下英雄的面,我更不可能說謊了。也許我當年為了安慰你,是可能說漏了兩句嘴,編造了些善意的謊言,但書信之事,卻是萬萬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