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刀勢一變,周身的黑氣中,劍身突然泛起一陣綠光,映得那些符文一下子明顯了起來,而劍速一下子變得極快,這一回招招狠辣,隱隱間有風吹過林的聲音。
天狼點了點頭:“魔教的子午斷魂劍,不錯,夠狠夠辣。”他的刀一下子縮短了半尺,以刀使劍招,用出三清觀的霞光連劍法,以快對快,兩條身影攪到了一起,刀光劍影,擦出朵朵火花,你來我往,只片刻功夫就過了四五十招,地上飛沙走石,塵土飛揚,一邊小茶鋪的桌椅板凳也被二人的刀光劍氣打得支離破碎,裂了一地。
二百多招下來,天狼驚奇地發現此女的武功極為博雜,正邪的上乘劍法幾乎沒有不會的,無論是魔教的子午斷魂劍,三才奪命劍,巫山派的穿云破雨劍,青城派的松風劍法,武當的柔云劍法,三清觀的霞光連劍,寶相寺的慈悲劍法,峨眉的紫青劍法和幻影無形劍,幾乎沒有她不會的武功。
但天狼打著打著,也發現鳳舞的內力并不如真正的頂尖高手,她的八脈還沒有完全打通,應該是任脈還差四五個穴道的樣子,可見她有點貪多嚼不爛,雖然所學既多又雜,但也浪費了她大量的時間與精力,有這時間盯著峨眉的一門幻影無形劍苦練,只怕這會兒也已經大成,成為打通八脈的頂尖高手了。
天狼突然想到一件事,剛才鳳舞說過別離劍一旦出鞘,不見別離。就無法回鞘,他猛地一驚,這里只有他們二人,又如何能別離啊。見血啊之類的呢?
想到這里,天狼奮起幾刀,逼退鳳舞,然后抬起手,倒退幾步,一伸手。沉聲道:“等一下,我想到件麻煩的事。”
鳳舞經過剛才一番打斗,正在興頭上,這回一下子停了下來,才略微有些喘息,她抬頭抹了抹順著兩鬢淌下的香汗,言語中透出一點不高興:“才剛剛打得有點意思呢,突然停下來,真是掃興,說吧。什么麻煩的事?若是要去找沈鍊,那就不必了,時間足夠。”
天狼搖了搖頭,他這一番打斗倒是氣定神閑,只用了六七成的功力,比起剛才的生死惡斗可是輕松多了。當然,這也和鳳舞沒有全力發揮,使的都是各派的中堅乃至獨門武功,頂級的絕學幻影無形劍也沒有用出有關。
天狼把自己胸前又在打斗中破開的口子扎緊了一些,說道:“鳳舞,你說過這別離劍一出,一定要有別離,不是傷到別人就是傷到自己,聽你剛才說的應該也不是戲言,為什么現在又要出劍?這回你是想傷到你還是傷到我?”
鳳舞微微一笑:“你才想到啊。呵呵,這回讓我有些失望了,本以為你剛才就應該考慮到這問題的,看來你雖然聰明,但畢竟是大男人。心思也不夠細啊。”
鳳舞說到這里,突然眼中殺機一現,周身黑氣大盛,刺得天狼心中一凜,連忙提起八成功力,周身紅氣暴漲,只見鳳舞雙足一點地,整個人突然向側面飛去,空中別離劍出手,帶著呼嘯的風聲,卻沒有攻向天狼,而是向著茶鋪灶臺旁面的地下飛去。
只聽一聲悶哼聲,別離劍插到了地上,而從劍身下面,汨汨地冒出血來。
天狼臉色一變,他其實剛才已經能覺察到地里有潛伏者,但估計是鳳舞帶來的錦衣衛,所以一直沒有出手,但沒想到鳳舞一上來就下殺手。
鳳舞瀟灑地飄到了別離劍處,一拔劍,從地里帶出一人,劍正好插在心口,而他的兩只手,在臨死前還抓著劍刃,但手掌都被削掉了一半,可見其劍的鋒利,天狼看了一眼此人的臉,赫然正是曾經給自己上過包子的那個沒好氣的年長伙計,眼睛暴突,嘴角邊流著黑色的污血,顯然已經氣絕。
天狼怒道:“鳳舞,你怎么上來就下殺手?”
鳳舞勾了勾嘴角,用劍挑開了那伙計的面皮,露出一張青黑色的臉來,原來這人也是戴了人皮面具。鳳舞抬起頭,對天狼說道:“此人乃是錦衣衛鷹組的第二十三小隊的隊長地行神鼠劉奇偉,也是這次總指揮大人派來協助,或者說實際上就是監視我們的。剛才我們的話全給他聽了去,你說我能留他嗎?”
天狼先是一愣,轉而怒道:“你明明知道他在一邊潛伏,而且這個命令想必也是你下的,不讓他走,卻直接殺了他,鳳舞,你的心為什么這么狠?”
鳳舞冷冷地說道:“錦衣衛里沒有人是值得完全信任的,就算這個劉奇偉,他最拿手的本事就是偷聽和密報,你覺得象這樣的人,如果跪下來賭咒發誓,說絕不會把今天聽到的泄露出去半個字,你會信他嗎?”
天狼一時語塞,轉而大聲道:“我信不信他是一回事,取不取他性命是另一回事,你跟我說話的時候明知此人在側,你明明可以把他打發地遠遠的,為什么要白白害他一條命?難道你的眼里,人命真的就和那些給惡狼吞食的小兔子一樣,毫無價值,予取予奪嗎?”
鳳舞似乎也沒有意料到天狼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她抿了抿嘴,說道:“天狼,不要在我面前說這些沒用的事情,你也不是第一天出來闖蕩江湖了,難道你就沒有殺過人,沒有剝奪過別人的生命?”
天狼心中的憤怒無以復加,大聲吼道:“不錯,我是殺過人,還殺過很多的人,但我殺人總是有理由,殺的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就是想取我性命的人,這人是這種情況嗎?更不用說他還是個錦衣衛,是自已人。”
鳳舞冷笑道:“天狼,我一再跟你說過,錦衣衛里沒有自己人,只有想踩著你向上爬的利欲薰心之徒。這個姓劉的,他武功遠不如你,動起手來自然是殺你不得,但他可以回頭向總指揮大人密報,他的舌頭照樣可以要你的命。”
天狼微微一愣,被說得啞口無言,一時呆立原地。鳳舞那飽滿的胸部向前一挺,上前一步,大聲道:“你說我為什么不讓他走得遠遠的,現在我就告訴你原因,總指揮派此人來就是監聽我們的,我要是讓他走遠點,豈不是不打自招?天狼,你這人時而聰明,時而笨得不可救藥,說白了就是你那迂腐的正義感作怪,剛才我還猜你是魔教中人,看來我是猜錯了,你肯定不是魔教和巫山派出來的。”
天狼半晌無語,久久才嘆了口氣:“從理性上說,你做的是對的,但我實在是無法忍受你這樣的冷血無情,殺人如屠羊宰狗一般。現在你殺了此人,還不是無法跟總指揮大人交代嗎?”
鳳舞勾了勾嘴角,沉聲道:“這事并不太難,你看這里。”她轉到了灶臺后,伸腳一踢一塊磚頭,那灶臺突然一陣機關響動,向著一邊翻轉,露出下面的一個地窖,里面赫然有著三具尸體,正是店家夫婦和另一個年輕的伙計。
鳳舞看了一眼天狼,說道:“這店家夫婦乃是錦衣衛的線人,在這里開個茶鋪謀生,順便為劉奇偉做掩護,可這劉奇偉今天也知道是他在這里的最后一個任務了,為了不暴露自己,索性將店家夫婦滅口,另一個伙計就是店家夫婦的兒子。”
“這一家三口也算在這里跟他共事了幾年,可這劉奇偉殺起這三個人照樣翻臉無情,就在剛才你打斗的時候,他就從藏身之處翻進地窖,把這三人殺死,然后繼續偷聽,天狼,我殺這樣的人,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