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彩鳳突然醒悟了過來,她意識到這個男人是在輕薄自己,突然為自己剛才的那種想法感到羞愧,開始拼命地扭動著自己的頭部,想要擺脫李滄行。
李滄行的腦海的畫面戛然而止,耿紹南臉上掛著笑容,帶著滿身的傷痕,慢慢地停止呼吸,是他在那個時空最后的記憶,身下的屈彩鳳開始拼命地掙扎,搖晃,反抗,他粗暴地繼續從屈彩鳳的手上和嘴里吸取著真氣,可是腦子里卻是一片黑暗,再也沒有任何記憶碎片的浮現。
李滄行松開了屈彩鳳,慢慢地站起身,周身的疼痛讓他回到了現實,剛一起身,就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倚著身后的一棵樹,才勉強地直起了上半身,開始漸漸地回味起剛才的記憶。
屈彩鳳被點了穴道,扔在地上,全身上下除了腦袋和眼珠子外沒有任何部位是可以動的,這會兒她也完全清醒了過來,一想起剛才的情形,悲痛欲絕,甚至也懶得去罵李滄行的禽獸之舉,閉上眼睛,淚如泉涌。
李滄行也閉上了眼,身體上的劇痛讓他連呼吸都變得痛苦,而心中的悲憤卻尤勝過這的痛苦,上一世他為小師妹而死,也算是還清了自己欠武當,欠卓一航的債,可換到這一世,依然打動不了她的心,難道自己生生世世一次次地重復這個悲劇,就是為了一次次地傷害和折磨自己嗎,老天,你何其殘忍!
李滄行心中漸漸地騰起無名的邪火:何萼華,沐蘭湘,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值得我愛你嗎?你值得我對你的付出嗎?每一世的從小到大。你為我做過什么,你甚至連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卓一航,徐林宗,他不正眼看你時你就來我這里尋求安慰,只要他再次出現,你就會毫不猶豫地扔下我去找你的心中所愛,而我,只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傻得不可救藥。
李滄行仰天哈哈大笑,狀如瘋癲。眼淚跟著滿臉的血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流得滿臉都是,李滄行的身上不知道從哪兒來了一股力量,這股力量支持他猛地站起了身,指著上天破口大罵:死老天。賊老天,你為什么要這樣一世世地折磨我。我前世做了什么孽。要世世輪回受你的罰!告訴你,你對我的折磨,到此為止,從今以后,老子要走自己的路,再也不要你管!
天空中突然響過一聲驚雷。一道電光劃破了厚厚的烏云,而緊接著一記雷電劈到了李滄行身邊十幾步的一顆大樹,登時把樹打得從中折斷,似乎是對李滄行這番對上天不敬的回應。
李滄行的內心脹得象要炸。他大踏步走到屈彩鳳的身邊,低下身子,向她的懷中摸去,屈彩鳳以為李滄行要又要輕薄自己,驚得大叫:“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你再過來我就咬舌自盡!”
李滄行懶得跟她廢話,雙手一捏屈彩鳳的下巴,直接把她下巴拉得脫了臼,再也無法咬到自己的舌頭,然后在她懷里掏出了那把插在蛟皮刀鞘里的斬龍刀,嗆地一聲,抽刀出鞘,大吼道:“艾斯特拉達!”斬龍刀一下子暴漲一尺。
屈彩鳳驚得連眼珠子都不轉了,李滄行全身上下泛著紅氣,天狼勁在他的體內洶涌澎湃,連眼睛也變得血紅,這回的斬龍刀泛著血光,那刀槽中的碧血也變得綠芒閃閃,李滄行連吼了幾句“艾斯特拉達”,終于把刀漲到五尺左右的最大尺寸,單手持刀指天,用盡全力吼道:“狗日的老天,你有本事現在就一下劈了我,只要我今生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再受你擺布!”
雷鳴不斷,一道道的閃電劃破整個蒼穹,電閃雷鳴間,一道道的球形閃電不停地在林間炸開,隨著一顆顆樹的倒掉,整個林子里到處騰起了熊熊的火苗。
火光之中,李滄行披頭散發,衣不蔽體,渾身的鮮血隨著紅色的氣勁不停地流出,他舉著刀,直指蒼天,人已經完全瘋狂:“哈哈哈,你這賊老天,生生世世給我安排一個女人,讓我莫名其妙地愛上她,讓我心里不會有別人,這就是你對我的折磨,對不對,你今天劈不死我,我總有一天要用這斬龍刀劈了你!”
一道閃電在離李滄行腳邊不到兩尺之處炸開,雷地整片地面一大塊焦黑,而靠得很近的屈彩鳳給嚇得花容失色,顫聲大叫道:“李滄行,你瘋了嗎!”
李滄行回頭一看屈彩鳳,一陣難以扼制的怒火沖得他腦袋象要爆炸:“你這個賊婆娘,你就是賊老天派來對付我的,是不是!練霓裳,你跟卓一航這對狗男女就是一世世地來跟我耿紹南作對的,是不是!”
屈彩鳳完全迷糊了,什么練霓裳,耿紹南的,這家伙不會是腦子暈了鬼上身了吧,她嚇得不敢再說話了,閉上眼,扭頭偏過一邊。
李滄行的心中突然騰起一陣無邊的邪惡:賊老天,你讓卓一航搶我的小師,那我就收了他的女人,娘的,你不是想生生世世懲罰我嗎,那我先懲罰你用來懲罰我的道具!
李滄行狠狠地把刀往地上一插,一個箭步躥到了屈彩鳳的身邊,面目猙獰,雙手抓住了屈彩鳳的胸衣,在屈彩鳳充滿了恐懼的慘叫聲“不要”中,作勢欲撕。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李滄行的耳邊輕輕地響起:“大師兄,不要。”
李滄行的腦袋瞬間停止了運轉,連手也停了下來,他回頭一看,身后卻是什么也沒有,空空蕩蕩,只有熊熊燃燒著的林火。
不知什么時候,天空中飄起了細細的雨絲,冷冷的冰雨在李滄行的臉上無情地拍,讓他因為狂燥而變得發熱的腦袋有些冷靜下來,看著地上因為恐懼和羞辱而瑟瑟發抖,從人見人怕的魔女變成一個楚楚可憐的弱女子的屈彩鳳,一絲善念重新在李滄行那已經充血的腦袋里復蘇。
他剛才只覺得渾身上下燥熱難奈,血管都脹得要炸裂一樣,就象那天的迷香之夜,但這適時而降的冷風凄雨讓他漸漸地恢復了平靜,一陰一陽兩道天狼真氣在體內劇烈地碰撞,起伏,但借著這皮膚上的冷雨,他的神志開始逐漸地復蘇。
李滄行閉上眼睛,斬龍刀倒轉,用刀背貼上了自己的胸口肌膚,而體內也開始轉而運起冰心訣,冷冽的刀氣從刀背上陣陣透出,讓剛才還熱得發燙的肌膚血肉變得冷靜下來。
如此這般,功行兩個周天,李滄行終于漸漸恢復了神志的清醒,眼中的紅光也變得黯淡下來,恢復了黑色瞳仁的本色,他看向地上的屈彩鳳,只見屈彩鳳一直盯著自己看,四目相對,連忙又閉上眼睛扭過了頭。
李滄行嘆了口氣,念了幾句收刀咒語,又把斬龍刀恢復了原來的大小,冷冷地說道:“屈彩鳳,你給我聽好了,你殺武當弟子,我也殺了你巫山派的人,這事算扯平。以前我戲弄過你,今天我讓你打成這樣,也算兩下不欠。武當派的事情,從此與我再無關系。”
“今天算你運氣,我心情不好不想跟你多計較,以后在江湖上,你如果敢再惹我,后果不用我多說。”
屈彩鳳咬著牙,恨恨地道:“李滄行,你要不就今天殺了我,只要有一口氣在,今天老娘受的屈辱,他日一定十倍奉還。”
李滄行轉身向后走,他的話遠遠地順風飄進屈彩鳳的耳朵里:“那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