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若海很慌。
他今日來，自認隱藏的足夠完美，一切也進行的足夠順利。
當他看見他想見到的人時，那個人距離他還很遠，而且正在手把手的教導一個女孩子練劍。
厲若海剛剛露出一個頭，剛剛看見那個人，他甚至都沒有記清楚那個人到底長什么樣子，就被他一眼發覺了。
好可怕的武道直覺。
厲若海慶幸，還好他距離那個人足夠遠，足夠他安全脫離帝踏峰。
果然不愧是力敵龐斑的人，自己距離他還有很大的差距。
龐斑能夠和他拼斗百招開外，自己想要做到這一步，至少還要再練三十年。
想到這里，厲若海的心情略微沉重，但是眼神更加堅定。
小弟，你放心，你不會白死的。
蒙古人，該付出的代價一定不會少。
“既然來了，為何急著走呢？”
一個聲音忽然憑空出現，將厲若海嚇了一跳。
下一刻，在厲若海的眼前，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影。
以厲若海的武功，竟然也沒有發現此人是從何處而來。
因為從九個方向，全都有身影在不斷的出現和破滅。
這說明此人在極短的時間之內，跳躍了九個不同的方向，并最終來到了自己的眼前。
厲若海再次改變自己心里的預估。
最初他感覺自己能夠在此人的攻擊之下抵擋三十招，現在看來，能夠接下十招就不錯了。
“不請自來，自當退去。”厲若海道。
他的語氣很客氣，也很慎重。
因為他并無意和眼前這個男人為敵，也沒有任何的必要和眼前這個男人為敵。
那簡直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其實我是想請你的。只是不知道去哪里找閣下。”趙昊道。
“你認識我？”厲若海一怔。
“英俊的沒有一絲瑕疵的面前，標槍一樣挺直的背脊，普天之下。除了厲若海，再沒有第二個人了。”趙昊悠然道。
他沒有見過厲若海。但是看見厲若海的那一刻，他就確定了厲若海的身份。
因為厲若海實在是太好認了。
每一個高手，都自有自己獨特的氣質。
厲若海現在或許還稱不上真正的高手，但是已經有這個雛形了。
“你的情報很厲害？你到底是什么人？”厲若海敏銳道。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有多少名氣他自己心里清楚。
“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的朋友就足夠了。”趙昊道。
厲若海神色稍緩，道：“我的確無意與閣下為敵。”
“我知道，你是想來看看與我有多大的差距，如你這般的年輕人。都會想著自己何時才會是天下第一。”趙昊道。
“閣下的年齡未必比我大吧？”厲若海道。
趙昊看上去，和他一樣的年輕。
趙昊搖搖頭，道：“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今年應該在十八歲左右，我雖然比你大的不多，但是的確是比你大的。所以我已經沒有了你現在的銳氣，就連當年的兵器，似乎都有些拿不起來了。”
說道最后，趙昊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有得必有失。
人活一世，就是在不斷的做出選擇。
到了現在。趙昊也做出了很多的選擇，他并不后悔，但是回首過去。自然也諸多感懷。
當年曾經熱血激昂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當年自己斬將殺敵的武器，現在已經不敢再提起了。
因為趙昊不想毀掉當初那份回憶，因為趙昊感覺以自己現在的心境，再去使出那一套槍法對敵，是對以前自己的不尊重。
“閣下當年不是用劍的嗎？”厲若海好奇道。
現如今趙昊在江湖上的名氣之大難以想象，而趙昊的劍術，更是已經被神化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現如今普天之下單論劍術，除了武當張三豐的太極劍之外。再無人敢與趙昊爭鋒。
“我最初是用槍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趙昊的表情變得嚴肅。身形也變得格外挺直。
這一刻，趙昊和厲若海之間。有種奇異的相似之處。
厲若海的臉上難掩驚訝。
他的確沒有想到，更沒有看出來，趙昊居然是用槍的。
現如今江湖上，能夠稱得上一代槍雄的，一個都沒有。
就連厲若海，現在也只能算是半個。
“你不相信？”趙昊淡淡道。
“剛開始的確有些不相信，但是現在已經相信了，因為前輩身上傳來的氣質，是我最熟悉的感覺。”厲若海尊敬道。
“你我之間年齡差距不大，用不著喊我前輩。”趙昊道。
“學無先后，達者為師，厲某尊敬的，是前輩在槍道上的造詣，無關其他。”厲若海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槍道上造詣很高？”趙昊嘴里露出一絲笑容。
“感覺，我一直相信我的感覺。”厲若海道。
“想不想見識一下我的槍法？”趙昊忽然道。
“當然，求之不得。”厲若海道。
趙昊的眼神中，有一種厲若海看不懂的神色。
“你確定要看嗎？”趙昊重新問道。
“厲某就是學槍的，請前輩指點。”厲若海道。
“我不想指點你，只求一件事。”趙昊道。
“請前輩吩咐。”厲若海道。
“超過我，至少在用槍一道上超過我，作為百兵之王，槍不應該這么沉寂，即便是在江湖上。”趙昊認真道。
“前輩的武功，應該遠超于我才是。”厲若海奇怪道。
“我已經回不到當初了，用槍之人，沒有了一往無前的氣概，就已經失去了繼續向上攀登的心，這一生注定不會取得更大的成就。”趙昊道。
他并不后悔，只是有些遺憾。
“有槍嗎？”趙昊道。
厲若海將自己的丈二紅槍遞給趙昊。
趙昊接在手中，閉上雙眼，仔細感受著這份久違的觸感。
厲若海靜靜的站在原地，眼中神光爆射。
這種氣勢，是他下一步即將要達到的。
“看好了。”趙昊提醒道。
厲若海一動不動，只是眼中不時跳躍的神光，說明了此刻他內心的起伏。
槍若蛟龍二丈紅。
不斷揮動的槍影，成為了厲若海心中永遠不能忘懷的記憶。
從今以后，趙昊再沒有用過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