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郭成俊如此反應,鄭進周多么老練,根本不用別人說,他就主動樂呵呵的提出來說是要去趟衛生間。
金鐘銘等人自然笑臉相送。
后面的事情也不用提了,隨著金鐘銘也做了下手勢,金英碩等人也和對面的那些人一起都紛紛起身離開了座位,很快的,冠冕堂皇的偌大酒店包間里就只剩下兩個人了。
“李會長。”金鐘銘笑瞇瞇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我晚上還有一場戲要拍,您能這么直接和干脆實在是讓我感到萬分驚喜。”
“我這人其實很直接的。”李在賢干笑了一聲。“可能是自小養成的這種脾氣,鐘銘你不要見怪。不過,你確定晚上還要去拍戲?不是去…”
“李會長。”金鐘銘和對方一樣擺出了一副笑瞇瞇的樣子。“其實,我是個演員。演員不去拍戲,難道還要去跟誰談生意、談政治、談交易嗎?”
李在賢微微一愣:“這個演員到底是個怎么回事呢?我就直說吧,我今天之所以和你坐在一起是因為你…實際上演員之外的那些所有的東西都值得我尊重和重視…可是演員…”
“其實沒那么復雜,具體而言就是在身份發生沖突時我會選擇更靠近這個職業的立場罷了。”金鐘銘繼續笑著說道。“因為這是我的基本身份,”
“能舉個例子嗎?”李在賢不解的問道。
“就好像是之前和崔會長那次交流。”金鐘銘攤了下手。“海外那邊的資產固然很重,但是如果可以換取我在韓國娛樂圈的聲望的話,我沒什么可在乎的。”
李在賢有些難以理解:“我還以為那件事是你自己想把資產轉移到…”
“那就恕我用個比較放肆的例子了。”金鐘銘嚴肅了起來。
“請講。”李在賢伸手示意。
“假如,那次送來的文件里是有視頻文件或者是直接證據的話。”金鐘銘認真的盯著對方說道。“我會毫不猶豫的把以讓李會長您受到足夠的懲罰為目標,說不定過兩年您進監獄就有我的一份力量在后面…”
李在賢冷笑一聲:“據我所知,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例子的話,絕大多數這些女藝人都是自愿的,因為那些身價極高的成功人士不會真的冒著會坐牢的風險…”
“所以說我是個演員。”金鐘銘再一次攤開了雙手。“我不管她自不自愿,也不管需要付出多大代價,我都會在生意人的身份和韓國藝人權利互助委員會副會長的身份中間選擇后者。以為后者更貼近演員的身份…”
“我還不理解!”李在賢明顯有了一絲怒氣,他這個人的脾氣向來不怎樣。
“那就再舉個例子!”金鐘銘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安哲秀教授,您應該認識吧?”
“怎么可能不認識?”李在賢冷笑一聲。“那個養望養出花來的人,你…你…?”
金鐘銘低頭笑了一下:“安哲秀教授有著生意人和大學教授的雙重身份。但是在這兩者之間要他做出選擇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拋棄掉給自己帶來巨大財富的生意人身份,實際上他早就在以往的十幾年間因為科學研究和社會公益丟掉了很多財富機會…他傻嗎?還有樸元淳律師…”
“不用說下去了。”李在賢已經真的懂了:“你的意思是演員就是你的路嗎?不管目標在哪里演員就是你的路對不對?就好像安哲秀始終不會拋棄自己教授的身份,就像是樸元淳堅持聲稱自己是個人權律師一樣…怪不得找不到你在財務上…我懂了。”
“您能明白實在是太好了。”金鐘銘起身來,做低姿態為對方倒了一杯酒。“我只是個年輕人。只要還能讓我堅持自己這個偏門的道路,我愿意和任何人做朋友,像李會長這樣的人物我更愿意保持尊重…我知道在韓國,作為一名演員是繞不開cj的,所以,請!”
李在賢轉怒為喜:“鐘銘啊,我今年整整五十歲了,懂得這其中的利弊和取舍,別的不說,光是這次《海云臺》的合作咱們就有近千億的毛收入。對不對?而且聽說你這次正在忙活的電影女主角也是我們公司的藝人…哈…所以說啊,總之,以后咱們還要多多合作。你不是要在娛樂圈里認真的當一個‘藝人’嗎?以后有需要你也盡管開口,我一定盡力而為,無論如何我們cj在這個圈子里還是有幾分基礎和薄面的。”
言罷,李在賢仰頭一飲而盡!
金鐘銘面上微微一笑,而心里卻也冷冷一笑。
后來的事情無需多言,其他人回來后見到的是言笑晏晏的兩人,大家自然也就跟著興致上來了,言語交流從電影說到了媒體。又從媒體說到了政治笑話,總之,氣氛確實很不賴。
不過,晚上十點多一點。當金鐘銘坐進自己那輛半舊的現代車后,他的臉色卻變得難看了起來,哪怕是虛以委蛇,哪怕是逢場作戲,哪怕笑里藏刀的那個人是自己,他都依然有些憋屈!沒辦法。正在拍戲的他已經入戲很深了,滿腦子青春、愛情、美好這些東西的他突然一朝被拉回到這個場合實在是難以適應,所以才會那么直接,不過好在對方這個典型的二世祖脾氣也很直接,所以效果還不錯。
“真希望趕緊回到電影里來。”金鐘銘如此跟身邊的張敏雅說道。“這種應酬實在是太累了,最起碼電影領域里沒有這種狗皮倒灶的事情!”
于是,第二天打臉的就來了。
正在片場拍戲的金鐘銘迎來了一個久違的客人,他叫陳可辛,一同前來的還有香江和中國本土那邊的兩名同行。
金鐘銘完全不明所以,但是人都直接來到漢陽大學里的片場了,他難道還能不招待?陳可辛的香火情可擺在那里的。
不過,金鐘銘也不是沒留個心眼,他一把拽住了蘇小婭:“去查下陳可辛導演在整什么作品,遇到什么問題了。香江片就看大陸報道,大陸片就看香江報道,合拍片兩邊報道都留意下。知道情況后直接給我打電話。”
“小金啊。”陳可辛迎面攬著身邊的兩個人的腰介紹道。“左邊這位是陳德森導演,右邊這位是搏納影業的于東先生。總之,打擾你拍戲了!”
“幸會!”金鐘銘依然不解其意。
三人在片場很隨意的坐了下來,馬上金鐘銘就試探性的詢問了起來。
“小金。”陳可辛嘆了口氣。“我這是勢窮來投了!”
金鐘銘更懵了。
“聽說你這兩年。做完導演做制片人,投資的電影個個賺,剛剛的《海云臺》是不是凈賺了兩百億韓元?”陳可辛也沒有瞞著對方,很快他就直接道出了來意。“而昨天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們三人的電影卻正在最困難的時候。所以…請你務必幫幫忙…我們的這部電影已經到達95這個境地了…實在是沒法子停啊,也停不起。”
金鐘銘立即看向了那個于東,對方一聽介紹就指定是投資人,而且搏納影業似乎也是中國那邊頂級的電影發行公司,95了都怎么就不能一咬牙挺過去呢?但是那個于東面對著金鐘銘詢問式的目光卻面色一轉,變得非常嚴肅起來。這下子更讓金鐘銘糊涂了。
“那個,金鐘銘先生是吧?”那個叫陳德森的導演略顯尷尬的詢問道。“雖然很冒昧,但是我們現在實在是撐不下去了,如果可以的話請務必看看我們這部電影,搭搭手。我一定會感恩的…”
“您三位在拍攝什么電影?”金鐘銘決定干脆一點。“為什么到這個份上突然決定要再找人?我是說怎么就能到這份上了?95了不是嗎?而且昨天聽到我手頭有資金的新聞今天就…?您三位懂我的意思?”
“先看看我們帶來的資料吧?”陳可辛從身后的背包里遞來了一個碩大的文件夾。
金鐘銘不解的接了過來,一打開,各種照片、文字材料一應俱全,赫然是《十月圍城》這部電影的詳細資料,而第一眼看過去他就看得出,這部電影投入絕對小不了,因為這里面有一個完整的片場重新搭建,而里面的明星他也全都認識,這是一個典型的商業大片!而這個陳德森是導演,陳可辛是制片人。于東自然是發行公司老板。
“不用看了!”金鐘銘放下了文件夾。“這部電影我大概能猜得到是怎么回事,您就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陳導,我們倆是有香火情的,真的就只差那么一點的話我給你補上就是了…”
那個一直冷著臉的于東終于面色微變了一下。
“那實在是…實在是感謝了。”陳可辛嘆了口氣。“我直說吧。或許是這部電影天生命硬,自打劇本誕生一開始,陳德森導演已經上手十年了…”
陳可辛的敘述感情真摯,情節動人,這里面有投資人自殺,有百求不應。有建成戲場后卻被當地地頭蛇給反過來圍城,還有導演中途情緒崩潰…呃,就是這位陳德森先生了。
不管怎么說吧,當把這些負面東西算到錢上面的時候,那就實在是讓人無奈了。搭建戲臺和請這么多明星就已經很恐怖了,但是中途發生的種種意外卻讓投資人也就是這位于東先生實在是有些吃不住勁。你比如那段時間地頭蛇圍堵劇組的時候,每天凈賠七萬!陳德森情緒崩潰跑回香江躲進旅館,很多人都以為他自殺,每天又是凈賠七萬…呃,反正于東已經一次又一次往里面追加各種資金了,而現在,他不想再砸錢了!
不過,已經擔當了兩部電影制作人外加一部電影投資人的金鐘銘實際上對于陳可辛的話卻是有些懷疑的,因為他聽出了一些不妥。有些東西不是你說七萬就七萬的,無論如何作為一個制片人,跟投資方都是要做到量入為出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他還知道,陳可辛這個人其實很喜歡算計。所謂優點即缺點,陳可辛在和別的人發生經濟利益對立的時候,他這個特點似乎總是有些讓人厭惡。
蘇小婭的電話打了過來,她證明了金鐘銘的猜想,很多香江那邊的報紙直言陳可辛在坑人,或者直言陳可辛在捏著這部電影坑人家于東,有些報紙干脆說這是陳可辛把大陸那邊當成人傻錢多的典型…
總之就是這樣了,媒體和陳可辛的話都不能全信,但是綜合來看再加上面前于東的表情的話,陳可辛似乎確實有些把自己當成冤大頭來宰,又或者是想拿自己給人家于東施加壓力的嫌疑。
不過,無所謂了,金鐘銘主意已定。
“陳導。”金鐘銘伸手制止了對方的繼續敘述。“我這也正在拍戲,自己的公司、自己買來的劇本、自己做導演、自己做主演,真的真的非常累。這樣吧,你說個數,十億韓元以內我直接給你!”
十億韓元,數百萬軟妹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對于這個投資一億五的《十月圍城》而言未必有多少,可是金鐘銘卻是直接眉頭都不眨的就給了陳可辛,這實在是…所以,那個叫于東的胖子明顯吃了一驚。而對應的,陳可辛則是喜上眉梢了,不過,那個陳德森卻有些慌張,這更進一步驗證了金鐘銘的想法,對方似乎是一開始只是想利用自己來給于東施加壓力的,這一點讓金鐘銘非常不爽!所以,他決定不留面子了。
“陳導!”金鐘銘嘆了口氣,終止了陳可辛的興奮。“你到我公司即可轉賬,但是多說一句話,您別嫌棄。”
對面的三人齊刷刷的看向了金鐘銘。
“我今天這份錢不是投資!”金鐘銘平靜的說道。“我從11歲開始拍電影,這里面的門道很清楚,對于你們那邊的情形…我覺得你們光聽我的口音也大概知道我不是個瞎子,所以,我怎么可能因為這么一番話和這么一些東西就直接投資了一部電影呢?”
“那這個是什么?”于東聽出了點味道。
“是看在陳導面子上的香火情。”金鐘銘坦然的答道。“我不去問這里面的道道,我也不在乎,我只是知道我去大陸第一部電影是陳導過來找我的,我經常上那邊的網絡,我知道我在那里的知名度依然是僅限于那部電影,所以我很感激,這錢就是這么來的。”
陳可辛面色尷尬,陳德森欲言又止,于東則饒有興趣的打量起了這個之前他以為的‘托’。
“總之,三位就此回去吧。”金鐘銘繼續說道。“回去后如果還能有人記住我這個人的義氣的話,那么下次再有什么電影,請務必在還處于0的狀態下來找我,咱們認認真真的看,仔仔細細的研究。行吧,真的很忙,我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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